漆黑的夜晚,威尼斯,月光下的影子在穿梭著。
“抓穩(wěn)了!”
許博文從地面上一躍而起,攔腰抱住了從半空中突然出現(xiàn)的雪巖。他的身邊飄落了一張已經(jīng)被燒成半截的黑桃6。
“唔??!”
雪巖大聲地喊叫著,死死地抓著他的衣服,直到兩人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才松了一口氣。
就在他剛才捏住撲克牌的一瞬間,整個人立刻便被吸進了薄薄的牌里,然后又從另一個地方被放了出來。雖然他已經(jīng)體會過許多種不同的瞬移了,但這絕對是最怪異的一次。
“許博文?”他看清了救下自己人的臉,有些驚訝地叫道。
“真算是千鈞一發(fā)?!痹S博文將雪巖甩到背上,穩(wěn)穩(wěn)地托住,然后飛快地向前跑去,“好了,有什么事一會兒再說,想從行刑人手中逃脫可不是什么易事?!?p> “好吧……好痛!”
雪巖倒吸了一口氣。右腿的劇痛、加上過度使用異能,他的全身都充斥著支離破碎的灼燒感。雖然已經(jīng)是足以使人昏厥過去的劇痛,但尼斯夜間的海風,卻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將他支離破碎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又拉回清醒的邊緣。
“紅桃·臨時治愈?!痹S博文從口袋中又抽出一張牌,那張牌迅速地化成無數(shù)的紅色粉末,鉆入了雪巖的身體。數(shù)秒鐘后,他全身的劇痛便緩解了許多。
“嗚哇,不疼了!”
“只是暫時性的,先忍忍吧。”
“好方便!說起來,這撲克牌到底是什么?”
“這個?是‘外星客’公司研發(fā)的多功能道具,名叫‘生命牌’?!痹S博文說道,“每種花色分別對應一種特殊能力,紅桃是治愈,黑桃是瞬移,梅花是復制,方塊是護盾。雖然很實用,但每張牌都是一次性的,用起來就跟燒錢沒什么區(qū)別?!?p> “誒?外星客還會研發(fā)這種東西嗎?”雪巖問道,“我還以為他們只生產(chǎn)載具之類的。”
“好了,先閉上嘴,下面要開始沖刺了。”許博文咬緊了牙關,“必須要趕緊到安全區(qū)才行?!?p> “安全區(qū)?也就是說,終于能休息一會兒了嗎……”雪巖沉重地松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跳動的心房。
與此同時,距離兩人百米開外的樓頂處。
“他被其他的異能力者救走了。”伊斯撫摸著雪巖憑空消失的瓦片,向波亞烏諾說道,“怎么說,我們還要追擊嗎?”
波亞烏諾的視線轉(zhuǎn)到了另一角:“不用了,今晚好像還有更值得捕殺的獵物?!?p> 他話音剛落,一個男人便從屋頂?shù)膫?cè)面爬了上來。
“哦?看來雪巖已經(jīng)成功被救走了啊。”他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向波亞烏諾那冰冷的眼神。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波亞迪耶奇(Boia Dieci)?!辈▉啚踔Z丟下艾拉那具已經(jīng)被貫穿的、毫無意識的身體,戒備地舉起了槍。
“那不是我的名字?!蹦腥瞬[起了眼睛,“現(xiàn)在我叫做,雅博·斯賓塞。”
“雅博……斯賓塞?反過來讀的‘行刑人(波亞)’嗎?”一旁的伊斯冷笑道,“還有‘斯賓塞’,那是你進組織之前的名字吧?真是有夠可笑,你以為這樣就算是叛逆了嗎?”
斯賓塞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放在了腰間,但是只這一個動作,便足以引起對面兩人的警惕了。
“你以為我不敢開槍嗎,老幺?”波亞烏諾皺起了眉。
“你們兩個人一起上,也不可能在槍戰(zhàn)中贏過我?!彼官e塞聳了聳肩。
波亞烏諾冷笑了起來:“你可以試試看?!?p> 斯賓塞抽出了手槍。與此同時,波亞烏諾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槍聲同時響起,彈殼墜落在地上,冒著熱煙。
在那一瞬間,兩枚子彈于半空中撞在了一起。這并非巧合,而是斯賓塞憑借異能力【概念瞄準】命中了對方的子彈。兩股相反的沖撞力讓它們被互相擠扁,隨后斯賓塞的子彈中迸射出了大量煙霧。
“趕緊撤退,波亞烏諾!”伊斯神色一變,“這是氣化的‘死亡波斯普斯’!”
“切,盡弄些麻煩的玩意!”
波亞烏諾迅速地往腳下的瓦片處一摸,召喚出虛洞,和伊斯一同跳了進去。兩個人穿過房頂,摔在了下方的閣樓內(nèi)。
“我去搞定他,你回去報告首領?!辈▉啚踔Z命令道,然后三兩步跑到了預估是斯賓塞正下方的位置。
“【隨心隧道】!”
他往天花板處用力揮拳,在空間中開拓出隧道,筆直地穿透了沿途的一切。早已察覺到對方想法的斯賓塞敏捷地側(cè)身避過,但隧道卻像長了眼睛一樣,緊緊地跟了上去。
“老搭檔!”斯賓塞立刻對著耳機大聲吼道。
“知道了——【神經(jīng)封鎖】!”
那是來自白純楓的聲音。
只那一瞬,波亞烏諾的全身神經(jīng)突然像是被抽離了一般停止了工作,整個人立即無力地癱軟在地,異能力的使用也隨之強制終止??臻g隧道迅速地崩解消失,眼見此景,斯賓塞方才松了一口氣。
波亞烏諾咬牙切齒地盯著那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那家伙……該不會又開發(fā)出新的藥劑了?不……那也不可能這么快……難道說還有其他異能力者?”
遠方一處居民樓的陽臺上,白純楓將左眼從手中狙擊槍的瞄準鏡上移開,然后嘆了口氣。
“要不是這里恰巧能從閣樓的窗戶里看進去,我可救不了你哦?”他對著傳聲裝置說道。
斯賓塞坐倒在屋頂上,望著身旁隨風飄散的劇毒氣霧,以及那具屬于艾拉的軀體,嘆了口氣:“那家伙應該沒有真的動殺心,頂多把我弄成殘廢。”
“弄成殘廢難道就不糟糕了嗎?”白純楓將食指按在扳機上,深吸了一口氣。瞄準鏡的中央準星對準了波亞烏諾的身體,“喂,你身邊那個,是犧牲者的尸體嗎?”
“看樣子是的?!彼官e塞嘆道。
“真可惜,如果我們早來一步的話……不,戰(zhàn)場上可沒有如果?!卑准儣髯匝宰哉Z道。
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將槍口對著人。
“放輕松……就像游戲里一樣,簡單地射擊就行了?!彼匝宰哉Z地暗示自己,同時盡力地平復心境,“不會失敗的?!?p> 他神色一凝,食指猛地用力。
后坐力不是很大,但子彈發(fā)射的瞬間他還是嚇了一跳。遠方傳來了窗戶碎裂的聲音,以及子彈擊中人體的聲音。
“射中了?”他向斯賓塞問道。
“射中了。”斯賓塞說道,“也不可能不命中。那家伙在沒有能力的情況下,就和普通人無異?!?p> “你沒騙我吧,子彈里面是普通的麻醉藥吧?”
“……抱歉,那是死亡波斯普斯。”
“喂?等等!”白純楓皺起了眉,“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我剛剛真的把他殺了?”
“任務上寫著允許射殺,而且不這么做,我們就會有危險?!彼官e塞坐在屋頂上,平淡地說道,“歸根究底,異能力者間的斗爭本就是你死我活,戰(zhàn)場就是這么殘酷的東西,你應該很熟悉才對。”
“但是……”
“沒什么但是。離開那里,搭檔,帶好槍?!彼官e塞說道,“回安全區(qū)去?!?p> “我的意思是還有一個家伙呢?他現(xiàn)在就趴在波亞烏諾身邊,我該怎么做?”白純楓一邊透過瞄準鏡觀察情況,一邊問道。
斯賓塞搖了搖頭:“別管他了,走吧?!?p> “別管他?你剛剛才說稍有疏忽就……”
“我來處理這件事?!彼官e塞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不要多慮,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好……我明白了?!卑准儣鲊@了口氣,抱起那把沉重的狙擊槍,最后望了一眼遠方的屋頂,“那你要保重,老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