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若不能承受,寧愿你什么都不知道!
有夏喃的陪伴,季薄云很快就睡著了,并且在飛機上這三個小時睡得很好。
由于這一覺睡眠質(zhì)量極高,所以,季薄云下飛機的時候,眼睛的干澀和眼底的青影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整個人精神面貌變得非常的好。
他原本是先帶夏喃去酒店好好休息,沒想到被夏喃給拒絕了。
她要先去見柏業(yè)!
季薄云帶著夏喃奔赴父女倆最后的一面。
夏喃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場館一片肅穆,全是黑色。
加拿大的天氣依然寒冷,在寒冷的天氣,加上肅殺的氛圍,夏喃忽然頓住了腳步,不想走進去了。
她駐足看了一會兒,忽然轉(zhuǎn)頭就走,季薄云忙著上前拉住夏喃。
“夏喃,叔叔在等你!”季薄云對夏喃說了一句。
這對于夏喃來說,絕對是殘忍的話,可是,這件事情,必須由他來做,現(xiàn)在,夏喃下不了決心,他來下,夏喃做不了了決定,他來做!
季薄云明白夏喃的想法,那種從骨子里的畏懼和逃避,在看見這座殯儀館之時,已經(jīng)到達了最高點。
夏喃看著季薄云拉住了胳膊,轉(zhuǎn)回了身子,在季薄云摸著她的頭發(fā),溫柔而心疼的看著她的時候,她終于下定了決心,隨著季薄云進了殯儀館。
夏喃去了以后,她爸爸生前的助理立馬跑出來迎接。
“小姐,季先生,你們來了!”助理到他們跟前。
季薄云點了點頭,“來看柏叔叔!”
“這邊請!”助理看了夏喃一眼,眼睛里面帶著不忍,給他們指路,讓他們進去。
這是自從出事,半個多月以來,夏喃第一次看見父親!
她的父親就靜靜的躺在那里,那幾極其寒冷的地方,走的很安詳,像是睡著了,夏喃伸手想觸碰一番,可是卻總覺得自己的手伸不出來。
感覺心里有一股洪流要通過眼睛沖出來,可是眼睛里面干澀的厲害,喉頭也哽的發(fā)熱,發(fā)疼,終于是把自己的眼睛給憋紅了。
殯儀館的負責(zé)人過來打招呼,詢問夏喃關(guān)于柏業(yè)的遺體……還沒開口,夏喃就發(fā)了話。
“請將家父的遺體盡快火化,骨灰我要帶回國!落葉歸根!”夏喃聲音沙啞的厲害。
殯儀館的人見慣了這樣的事,覺得沒有什么稀奇的。
以往來這里的家人要么哭天喊地,要么爭執(zhí)不休,可從來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的,半個月才出現(xiàn),一出現(xiàn)一句話不說,直接決定火化,而且她的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哀痛,讓人不自覺的心疼!
夏喃半天沒有哭出來,突然明白了以往不是很明白的。
大象無形,大道至簡,傷到深處,原來是沒有眼淚的。
無聲的哀傷比有聲的哭泣哀痛來的更深。
事情既然已經(jīng)吩咐下去,夏喃就想要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她一路走得都正常,可就在臨到酒店門口的時候,一下車就暈過去了,季薄云嚇得將夏喃帶回了酒店,請了專門的醫(yī)生過來看,說是情緒刺激導(dǎo)致昏厥,安心休息就好!
季薄云知道夏喃這些日子以來,承受了多少,而這份哀傷和痛苦是別人無法幫忙分擔(dān)的!
即便現(xiàn)在他是她最親的人了!可是這份痛苦,她還是得自己承擔(dān)!
季薄云不由得望望天,覺得做人真的是件艱辛的事情,經(jīng)歷那么多的離別和痛苦,到了最后還是一個人赤條條的來,再赤條條的走,什么都帶不走,也什么都無法相陪!
他躺在夏喃身邊,從身后抱著她,陪她入睡,給她安慰。
就算不能分擔(dān)她的痛苦,至少,他要讓夏喃明白,她的背后,永遠有依靠。
天有些冷,夏喃一下飛機就奔赴了傷心地,情緒不佳,再加上長途奔波,所以夏喃一覺睡醒來以后,發(fā)現(xiàn)自己感冒了。
等她搖著暈暈乎乎的腦袋醒來的時候,季薄云已經(jīng)不在她身邊了。
這是一座公寓式酒店,又是最好的房間,所以里面的設(shè)施等都一應(yīng)俱全,她醒來的時候,季薄云正在廚房給她熱牛奶。
季薄云給夏喃煮好了牛奶,又讓酒店送了藥和清水過來,還點了一些清淡的菜端了進來。
先是讓夏喃喝牛奶,可是夏喃不想喝,季薄云也沒有強迫她,而是又繼續(xù)打電話讓酒店送一碗清湯過來。
夏喃先喝了一點清湯,胃里不再空空如也,才乖乖吃了藥,然后用了一些餐點。
季薄云又陪著夏喃睡下,大概是睡夠了,這會兒,夏喃怎么都睡不著了。
季薄云就在她身后陪著她,她轉(zhuǎn)了一個身,看著季薄云,無言無聲,眼睛里面就像有星星,閃著微弱但是卻耀眼的光芒。
“累不累?睡會兒?”季薄云輕聲詢問。
夏喃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睡不著,季薄云點了點頭,“好,那就不睡,我陪著你!”
季薄云原本以為夏喃不會回復(fù)他什么,可是在季薄云說完這句話以后,夏喃就像一只受了傷尋求安慰的小貓兒,直接蜷進了他的懷里,他的下巴下面就是夏喃毛茸茸的頭發(fā)。
夏喃這個樣子惹人憐愛的過分!季薄云抱緊了她,也抱緊了自己整個世界。
“我想問問爸爸的助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或者,爸爸有沒有留什么信息給我!”片刻之后,夏喃突然開口說道。
聽到了夏喃的話,季薄云開心了,這表示夏喃已經(jīng)開始面對柏業(yè)的離開,并且主動開始追問了。
“好!天亮我們就問!現(xiàn)在,大家都需要休息,你也是!不僅需要休息,還需要給自己打一針定心劑和強心針!也許明天你什么都不會知道,也許明天你會知道一些,我們大家都不知道的!”季薄云親了親夏喃的額頭。
“無論是失落,還是刺激,你都需要有足夠強大的心理去面對,如果你沒有辦法承受這一切,就像這段時間,像今天一樣,動輒暈倒,那么……我寧愿你什么都不知道!”季薄云聲線低沉,聲音沙啞,但是每一個字都敲打在了夏喃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