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里驚醒的一瞬,長靜的眼角還掛著淚珠。
在這樣的夜里夢見這么久遠以前的事情。比起是她自己憂思過重,更像是不詳?shù)念A兆。心跳的節(jié)律開始凌亂。
床邊的暖爐里正燒著木炭,不時發(fā)出火星崩裂的音響。暖黃的光亮映在女生視界上方的白墻上。絕對不是冰冷的溫度,女生卻不自覺發(fā)起抖來。莫名的涼意從一開始的微薄逐漸擴大成不可忽視的刺骨。
刻骨銘心的某種情緒跟隨血液流向全身。四周不和諧的噪音瞬間消失,整個世界只有女生沉重的呼吸音。
女生一動不動地躺著,面無表情。似乎是在等待一個聲響,一個穿越了很遙遠漫長的時空,落在她的耳朵里被無限放大的
【——淮則哥哥。你不會死掉的。絕對。絕對不會?!?p> 長安凍醒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泛白。
放在她床邊的暖爐早已沒了溫度。狹小陰暗的房間里潮濕的發(fā)霉味道似乎比往日更加濃烈一些。并沒有賴床的習慣,女生換上衣服打算去蘇淮則房間。
打開門時,屋外卻站著個陌生的女人。
應(yīng)該是站了很久,女人看到她時并沒有馬上作出反應(yīng),愣了幾秒后,空洞的眼睛里才有了一絲光亮。
“請問,您是哪位?”
沒有回答。女人的眼神并不友好,嘴角帶著鄙夷的笑意,毫無顧忌地上下打量長安。好像要把女生看穿。
長安被看得不舒服,身體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您到底是哪位?”不太愉快的語氣。
大概是看夠了,女人將視線從長安身上移開:“我是誰你管不著?!睂ⅣW角的碎發(fā)別到耳后,“我就是來告訴你,你配不上蕭宸煜。別做與他成親的白日夢,以后離。他。遠。一。點?!币蛔忠活D,無比清晰。
一下子明白過來,卻只能苦笑。
膨脹在胸口的悲涼情緒并不是因為句子里的“你配不上”“白日夢”以及“離他遠一點”,對于自己的身份長安比任何人都了解。正因為了解,所以連她自己都必須承認女人說得對。
【女人說得對。長安知道自己配不上,理所應(yīng)當應(yīng)該離蕭宸煜遠一點。
但她仍舊感到悲哀的原因,只是因為——連她自己都已經(jīng)將自己否定?!?p> 但是。女生抬起半垂的眼眸。
“您的意思,長安明白。”
斂起眼睛里大霧般的悲傷,無比倔強地盯著她。
“您也應(yīng)該明白,這門親事并不是我能左右?!?p> 如果要認真考究起來,她一直是處于被動的狀態(tài)。
“所以即使您很不滿意也不要找我的麻煩?!?p> 就算和她說再多也無濟于事。
“找蕭公子談清楚才是最奏效的方法?!?p> 她的意思應(yīng)該表達得夠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