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沒有給他觀看自己地球上的記憶,也不打算讓他知道自己這具身體是什么人,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隨便給一個看的,天大地大自己的小命最大。
雖然自己可以強行抹去他的神魂,但強行動手會損耗自己的識海,余非不想冒險,就讓他在自己識海中慢慢消亡吧!
……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照射在獐子屯,余非早已離開了。
在余非腦中識海里奪舍他那個人的神魂已經(jīng)消散殆盡,至始至終余非都不知道他為何不能離開獐子屯。原因可能有很多,余非也想了很多,不過結(jié)果都沒有螻蛄山蟲妖來的差,事情不大,余非不怕。
游老漢昨天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翠兒姑娘還有游老婆婆也不急,余非更是不會焦急。真正的李狗剩還活著,那個人沒有吞噬他的神魂,只是將李狗剩的神魂壓制住,余非花了一個晚上才喚醒李狗剩真正的神魂。
李狗剩安靜的躺在竹床上睡覺,他的身邊放著一把木劍;翠兒姑娘起的很早,簡單的洗漱一番便開始生火做飯;游婆婆也起了,老年人睡覺總是不太深,早早的起床去自家菜院子里摘點青菜。
余非沒有送給他們什么貴重物品,也沒有送他們可以延年益壽的丹藥。游老漢一家也不需要,這個小山村也不需要,獐子屯有一位熱心腸、負(fù)責(zé)任的村長;游老漢有一對體貼他的兒女。
安靜平靜的獐子屯不應(yīng)該有那些仙人俠客之類的,他們應(yīng)該活在獐子屯村民茶余飯后的談資中,平靜的獐子屯就應(yīng)該繼續(xù)平靜下去。就如同余非巧合之間路過一樣,余非也僅僅是路過而已,他在獐子屯村民記憶中只不過是一個外鄉(xiāng)來的富家子弟,他的存在只可能在于獐子屯村民的記憶和時不時的談?wù)撝小?p> 一個路人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翠兒姑娘已經(jīng)做好了早飯,輕輕推開余非住的房門。她有所失望,余非已經(jīng)走了,只剩下李狗剩一個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游老漢家響起了一陣雞飛狗跳聲,翠兒姑娘拿著木劍正在滿院子的追趕李狗剩,將余非不告而別的怒氣全都撒在毫不知情的李狗剩身上。
在離獐子屯不遠(yuǎn)的山路上,一對男女苦著臉聽走在前面的老人說道著,老人說話的聲音已經(jīng)有點嘶啞了,但依舊如同老僧念經(jīng)一樣。
男人的臉上有幾道抓傷,手中提著一只肥碩的大公雞;女人臉上閃露著嬌羞,雖然繁重的活計和家中的瑣事已經(jīng)讓她成為了黃臉婆,但眼神中的喜悅還是如同她出嫁時。
余非站在遁空梭上,從天空上俯瞰著獐子屯升起縷縷炊煙。他破境了,現(xiàn)在是練氣五層的修士,青色的遁空梭疾馳,將獐子屯化為一個小黑點遠(yuǎn)遠(yuǎn)拋在背后。
陳國是一個小國,小到一個國家只有一個修行門派,而且依然還是乾元皇朝的附屬宗門。這個國家依附于乾元皇朝,它很小,沒有人會在意它,自然也不會有人去占據(jù)它。
在這個世界中,越是落后貧窮的國家越不會有人在意,就連邪魔外道想以陳國國民為祭恐怕都嫌少。正道之人不在意,邪魔外道看不上,陳國很平靜,平靜到讓人忘卻了它已經(jīng)立國十幾萬年了,比乾元皇朝立國還早。
……
余非來到了一座城池中,這座城不大。按著三里之城七里之墎來算也不大,這是極道宗的一處宗門屬地,長駐一名筑基弟子還有兩位練氣弟子,屬于一種宣誓主權(quán)的行為。
這座城叫無戎,是極道宗為聯(lián)系西域分部設(shè)置的聯(lián)絡(luò)點。跟三十里外市集一樣,無戎本來沒有,來往住集的人多了便成為了一座城,因為靠近西域又成為了一座補給點,不過無戎城太小了,無法提供很多物資。
最后極道宗太上長老劉清才搬來一座巨大的湖泊,安置在一處更適合作為補給聯(lián)絡(luò)點的綠洲。無戎城就此荒廢下來,但城中已經(jīng)有人定居,而且周圍也有人來此交易生活。就這樣,無戎城半死不活的樹立在荒野之上。
從陳國獐子屯離開后,余非沒有直徑穿過乾元皇朝回極道宗,而是沿著乾元皇朝的邊境飛行著,已經(jīng)飛行了好幾天了。
乾元皇朝和極道宗占據(jù)了中土大陸最好的地域,而它們的結(jié)盟也讓大陸上其他宗門瑟瑟發(fā)抖。畢竟極道宗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下手毒、無廉恥;而乾元皇族是偽君子、背后小人。
這是天下間尤其是中土之人公認(rèn)的,所以兩大勢力結(jié)盟也不是不無道理,畢竟臭味相投。
但乾元皇朝卻一直都在貶低極道宗,而極道宗也會光明正大的羞辱乾元皇朝,兩個龐大勢力一直相愛相殺著,但中土的其他門派都知道這是他們迷惑外人的障眼法。
因為兩百年前有十幾個頭鐵憨憨的宗門組成一個聯(lián)盟,叫萬宗聯(lián)盟。趁著極道宗與乾元皇朝相愛相殺的時候進(jìn)攻他們,最后的結(jié)果都知道。
極道宗和乾元皇朝讓世人知道了什么叫變臉比翻書還快,前一天極道宗宗主還在乾元皇朝的皇宮內(nèi)調(diào)戲妃子,后一天他們的宗主和皇帝就一起去調(diào)戲萬宗聯(lián)盟推選出來的圣女。
萬宗聯(lián)盟從創(chuàng)立進(jìn)攻極道宗與乾元皇朝,最后到覆滅逃亡共存在了半年時間,可謂是出道即巔峰,巔峰即沒落。同時也讓天下對極道宗和乾元皇朝不懷好意的人有了前車之鑒。
余非為什么來這里?
因為這里是前世余非子師兄師姐們的隕落之處,同時也是一處界壁。萬年前的異族就是通過這里來到人間天下的,余非來這里是檢查界壁是否完好無損,同時也是祭拜先人前輩來的。
這里有極道宗二祖鎮(zhèn)壓界壁的遺跡,同時還有異族真仙的頭顱。萬年前余非沒有告訴世人他破開界壁的地點,因為人心可畏,總有頭鐵憨憨們會干出一些傻事來,不告訴他們還是比較好的。
余非操縱遁空梭在無戎城外落下。正值午時,無戎城外一個人也沒有,黃土壘成的城墻已經(jīng)被風(fēng)化腐蝕,只有城樓上高高樹立的旗幟在迎風(fēng)飄揚。
從城門中走入無戎城,靠著城墻陰涼處的地方,一位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極道宗弟子在值守。城內(nèi)的行人寥寥無幾,臨街的商鋪有幾家大門緊閉,炎熱的天氣讓居民們不敢出門。
余非沒有叫醒那個值守的極道宗弟子,荒涼之地本就沒有人愿意來,如果因為這點小事而去責(zé)罰他,那以后無戎城更沒有極道宗弟子愿意來了。
入了城,余非駕輕就熟的穿過幾條街,以前這里可沒有那么多屋子和街道,不過大致方位余非還是知道的。路上的行人包裹著頭巾紗布防止太陽的炙烤,見到了余非也不抬頭看,自顧自的走著路。
余非來到一處已經(jīng)荒廢已久的大宅外,宅子是三進(jìn)三出的大宅子,門前斑駁殘缺的石獅子無聲彰顯著曾經(jīng)的輝煌,枯草叢生的宅門控訴著主人的離去。
“風(fēng)府。”余非輕聲念叨著。
這里也是雀兒姑姑曾經(jīng)的家,她跟自己說過很多遍。她說過這里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說過這里的美食、這里的人,這里的一切一切。在自己小時候不敢睡覺時,雀兒姑姑總會耐心的跟自己說起她的故鄉(xiāng),那是從小流浪的余非子從未見過的風(fēng)景。
“雀兒姑姑,小余兒又來到你家了?!?p> 這里是雀兒姑姑曾經(jīng)的家,也是界壁所在之處,在雀兒姑姑小時候住過的房間外有一道深井,深井便是界壁點,可以通過它來往異界和人界,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封印摧毀了。
余非走進(jìn)宅子,眼睛無意中瞟了一眼地上。穿過幾個小院落,余非來到了深井旁,低頭朝井中看去,井水十分清澈,甚至還有絲絲涼氣鋪面而來。
界壁在井水之下,平常使用井水沒有什么異常,需要下到井水下潛入到底才能知道其中的秘密,不過會被井底的封印還有界壁規(guī)則殺死,光從井面到井底便有三千里,余非進(jìn)入過,差點被井水壓死。
水井上面的水是普通地下水,最下層也是最靠近井底的水是重水,一滴水相當(dāng)于一座碧波湖。井底曾經(jīng)有極道宗二祖的封印,但是被異域真仙破開了,后來余非加固了封印,用十幾個真仙頭顱加固的。
余非現(xiàn)在可不敢下到井里面去,他是來檢查界壁封印的,而且依他現(xiàn)在的修為進(jìn)入井內(nèi)還沒潛到三十里就會被淹死。
界壁沒有問題,如果有問題的話一萬年時間,異界早就入侵人界了。
所以余非到底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余非還有事情要做,就是雀兒姑姑的后人!
雀兒姑姑沒有和其他修士結(jié)為道侶,就算是一直喜歡雀兒姑姑的暗光師兄也不敢向她提出這件事,不是因為暗光師兄打不過雀兒姑姑,而是雀兒姑姑在未加入極道宗時和一個男人生育過一子。
那個男人是誰余非不想提,不過他承諾雀兒姑姑會好好對待那個孩子,露水姻緣而已。當(dāng)時雀兒姑姑打不過那個男人,只好答應(yīng)孩子由他撫養(yǎng)成人,雀兒姑姑不準(zhǔn)過問。
雀兒姑姑之所以喜歡自己,是把我當(dāng)成她的孩子撫養(yǎng),不過她對自己的愛意卻沒有一絲折扣,或許自己應(yīng)該叫雀兒姑姑一聲娘親。
自己萬年前找過那個男人,很丟臉的是自己打不過他。
沒錯!自己巔峰時期的戰(zhàn)力可以誅仙,但還是打不過他,那個男人自稱酒中仙。他是天下第二位陸地神仙,天地大道欽點陸縹緲飛升上界,他卻沒有,他說他是酒后荒唐才做出對不起雀兒姑姑的事。
自己到這里時他告訴自己雀兒姑姑的孩子就生活在無戎城中,在這座宅子附近,但孩子的身體有問題,生下來就是半仙之體。
也同樣也是他幫自己破開界壁的,以他陸地神仙之軀撐開界壁,不讓其合攏。在自己破開界壁后看守界壁三年,將異域之人擋在人間世界外,最后死于二十一位異域真仙圍攻之下,也讓自己借機誅殺了十幾位異域真仙。
余非用井邊的小木桶打了一桶井水,喝了一口。井水很涼,也很甘甜,在他身后有一個小孩,躲在破舊不堪的門房外注視著余非。
“鸞兒?!庇喾寝D(zhuǎn)過身輕聲叫道。
小孩聽見余非的話十分震驚,偷偷摸摸的從門外伸出半個頭,好奇的看著余非。
余非半蹲下來,張開手臂微笑著說道:“鸞兒,我來接你回家了?!?p> 小孩身上很臟,全身瘦弱無骨,怯懦的小聲道:“大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余非的眼睛已經(jīng)紅腫,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裝了一塊鐵一樣,鸞兒本不該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他知道了雀兒姑姑的死因,那個男人和自己共同進(jìn)攻異域,放棄了做為一位父親的責(zé)任,重新拾起了丈夫的責(zé)任。
當(dāng)年自己回到人間世界后并沒有找到鸞兒,那個男人把鸞兒藏起來了,誰也不知道藏在那里,余非到這里也是碰運氣來的,畢竟萬年過去了鸞兒是否還活著,誰又知道呢?
余非輕聲說道:“是你爹爹告訴我的,我還認(rèn)識你娘親,他們倆個人要我好好照顧你。”
聽見余非說起了她的爹娘,小孩眼中閃過一道靈光,慢慢的挪出門外。赤足的小腳黑乎乎的,臉上也蓬頭垢面、面黃肌瘦。
“你真的認(rèn)識我爹爹嗎?”小孩鸞兒半信半疑的問道。
余非溫和的說道:“我認(rèn)識他,也的確是他叫你來找你的,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你,你躲到那里去了?”
鸞兒依舊不太相信余非,臟兮兮的小臉無分糾結(jié)。
“鸞兒,你爹爹跟我說過。你最喜歡喝醪糟了,常常在他制酒的時候總會央求他給你做醪糟湯,你喝醪糟湯要溫?zé)岬?。”余非和藹可親的說道。
小鸞兒站在院門旁,眼淚滴在的破損的石板上,無聲的抽泣著。
“爹爹他為什么不自己來找我呢?”小鸞兒低聲抽泣道。
“什么?”
鸞兒的聲音太小了,余非聽的不太清楚。
“我說爹爹為什么不自己來找我,他不是說讓我睡一覺就回來了嗎?”
余非步履輕盈的走了過去,輕輕抱著小鸞兒。
“你爹爹去找你娘親了,去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去找了,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所以才讓大哥哥來照顧你?!?p> 小鸞兒抱著余非的脖頸放聲痛哭道:“睡覺前爹爹說回來找我的,可是我睡了好久好久,爹爹也沒有來找我。我不敢去別的地方,我怕爹爹找不到我了。
大哥哥,你帶我去找爹爹還有娘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