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廁所去啦？”
“對啊，怎么了？”
張旗有些不太相信，四處張望，他的目光自從開辟識?？臻g后，比之前看得更遠(yuǎn)一些。
石階上坐的人最多，有些互相認(rèn)識的人靠在一起睡覺，有的抱著腦袋睡覺，有的靠在墻邊說話，有的人不知道哪里借來一些鋪墊，一家三口躺在地上，有個男人剛在便利店買了包煙，一個少婦抱著不到一歲的嬰兒喂奶瓶……
“喀嚓……咯咔咔……”
滲人的疑似啃骨頭的聲響再次隱隱傳來，張旗倒吸一口涼氣，拉上朱志偉往人群中走。
“就在這個方向，你有沒有聽到？”張旗邊走邊問。
朱志偉搖頭。
“聲音消失了?！睆埰焖奶幋蛄?，莫名有些焦急，“剛剛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快找找?！?p> “那我往前面找一點(diǎn)?！?p> “嗯嗯?！?p> 朱志偉走去，張旗停在原地，周圍的人挺密集。
張旗就站在一排店面前的走廊過道上，左手邊是店鋪往下的石階，石階上坐了許多人，右手邊有一家家居用品店，老板應(yīng)該十分慷慨，走道上鋪上了好大一塊的墊背，許多人都得以躺在上面休息。
“奇怪，怎么剛過來聲音就消失了？”
張旗一個個打量著周圍的人們，想找出一些擁有可疑之色的人，但卻一無所獲。
“阿哥，剛剛你們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嗎？”
兩個坐在石階上閑聊的男人望向張旗，其中一個反問道：“什么奇怪的聲音？”
“就是好像在啃骨頭、把骨頭嚼碎的聲音！”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一個男人疑惑道：“沒有啊，你有聽到嗎？”
另一個男人聞言搖搖頭。
臺階下坐著一個身穿湛藍(lán)色寬松連衣裙的婦女，她回過頭詫異地看了張旗一眼，然后忽然站起身向別處走去。
張旗心頭猛然一跳，快步跟上去，這是一個孕婦，從側(cè)面就能看到她肚子大大的隆起，應(yīng)該是快要生了，跟在她身后走，張旗再次聞到那一股極淡極淡的血腥味！
“打擾一下?！睆埰炫牧艘幌滤募绨颉?p> 孕婦轉(zhuǎn)過身，這是一張平凡的、偏黃的、普通婦女的臉，看起來很是和善，她魚尾紋皺起，眼角帶笑問道：“有什么事？”
“呃……沒、沒什么。”臨近孕婦時，那股血腥味忽然中斷了，張旗原本嚴(yán)峻的臉有些尷尬，血腥味的來源似乎并不在這個孕婦身上，難道搞錯了？
“姐姐你……你要去哪里？這里很危險，最好不要亂走?！?p> 孕婦似乎對張旗挺有好感，撫摸著肚子跟張旗開玩笑道：“我去找她爸。”
“呃……”張旗無語，目送著孕婦走進(jìn)一家店鋪，尷尬得臉頰微微發(fā)燙，剛剛差點(diǎn)就想抽出劍柄了。
“朱志偉，你有找到什么嗎？”
朱志偉走來，“沒看到有什么奇怪的呀，問了別人，別人也沒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張旗，難道你懷疑有人在吃人？”
張旗苦笑：“你還別說，我還真是這么覺得的，那聲音真的瘆得慌，我腦袋里就忍不住浮現(xiàn)一副‘惡魔咀嚼、吞食人類’的畫面，它那個嘴巴，一下子能塞進(jìn)七八個人……”
“哈哈哈，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不過在現(xiàn)在這樣環(huán)境中，有些可怖的聯(lián)想也是正常的啦！”
“也許吧?！睆埰觳恢每煞瘛?p> 就在這時，幾個男子慌張跑過，神色極為惶恐。
“完了，完蛋了……”
張旗兩人尚不明白發(fā)生什么事，石階下的人群卻因此騷動起來。
“怎么了？”
“怎么回事？”
一個抱著小孩的魁梧男人一把抓住最后一人的手臂，厲色問道：“什么完蛋了？說清楚！”
被抓住手臂的男子甩不開魁梧男人的手掌，只好指著外圍不利索說道：“干尸、大批大批的干尸，密密麻麻的干尸……這次軍隊(duì)絕對守不住，快跑吧！”
被抓住手臂的男子掙脫了魁梧男人的手掌，和他的伙伴掙扎著爬上了圍墻，頭也不回逃走，消失在另一頭。
石階上和過道上的人們還沒來及慌亂，石階下的人已經(jīng)炸開了鍋。
“快、快跑啊！干尸，好多干尸！”
“快躲進(jìn)店鋪里去！”
“嗚嗚嗚……”
“死定了，媽媽呀，救命啊……”
人們狂奔著往店鋪里跑去，不時發(fā)生踩踏的情況，尖叫聲此起彼伏，場面因?yàn)閹兹藥ь^，立刻混亂不堪。
見機(jī)不妙的店主急忙落下卷閘門，進(jìn)不去店鋪的人死命拍打，巨響不停，也有好心的店主開門讓人進(jìn)店，卻也擠不進(jìn)更多人了，孩子的哭聲在人群中尤為響亮。
好些人想要學(xué)那幾個男子爬上圍墻，可圍墻極高，推搡中沒有一人能成功爬上去，圍墻外面也不見得就安全，更多人更是愿意依賴軍隊(duì)。
“砰！”一聲槍響，三個軍人出來維持秩序，嘶喊得青筋暴起，“不要亂，不要亂！店鋪全部開門，讓婦女老幼進(jìn)去，年輕男人全特么給我出來！”
“??！店鋪里有干尸！”
一聲尖叫響起，一家店鋪本來擠進(jìn)了很多人，忽然有很多人死命往外擠，這下人擠人，許多人被推倒在地，有些人被踩踏受了傷。
“讓開！哪里有干尸！”
幾個軍人端著槍沖進(jìn)店鋪，看到滿地沒有生息的老人，身上穿的卻是年輕人的衣服，場面透著詭異，領(lǐng)頭的軍人急忙關(guān)上這家店鋪的卷閘門，重新組織秩序。
張旗和朱志偉在人群中被推來擠去，直到婦女老幼幾乎都進(jìn)了店鋪，這才擠出了人群。
“你們兩個還是學(xué)生吧？快進(jìn)店鋪里躲一躲?！币粋€大叔呼吸沉重，關(guān)切說道。
“謝謝啦，我們不需要。”張旗轉(zhuǎn)頭對朱志偉道：“走，我們?nèi)デ懊婵纯矗 ?p> 朱志偉答應(yīng)一聲，和張旗走下臺階，走向軍車圍護(hù)起來的防護(hù)圈，只見軍車外面，一只只干尸無聲無息站立，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石墻上也有，樹上爬有，電線桿上吊有，人類的防護(hù)圈被干尸層層包圍，成百上千只！
這次干尸不是遇人就撲，而是有組織似的聚攢而來，得到命令一般按捺不動，干尸群左右分開，一個邪異的襯衫男子緩緩走出，修長的舌頭呲溜一聲縮回嘴里。
他聲音亢奮中透著怪異道：“美味，美味，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