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說梁王真的會兵指徐州嗎?徐州真的會打仗嗎?”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皺著眉苦著臉,絞著手中的繡帕,憂心忡忡的開口問。
“誰知道呢?!避涢缴蠇擅赖呐訃@了一口氣,緩緩的坐起身,攏了攏身前的衣服,端起矮幾上的香茗,還未等遞到唇邊呢,原本平穩(wěn)行駛的馬車突然一個急剎,滾燙的茶水立刻灑了出來,女子不由得驚呼一聲趕忙將茶杯放下,削蔥一樣的手已經(jīng)被燙紅了一大塊。
“小姐!”那個叫雙丫髻蘋果臉的小丫頭疾呼一聲,趕緊握住自家小姐的手擦干茶水,細細的吹了幾下復又扭頭喝道:“怎么趕車的?!”
“萍兒姑娘,不是我……”車夫唯唯諾諾的道:“實在是突然竄出一個小孩來,我也是沒辦法啊?!?p> “你……”
“無礙,”女子打斷了萍兒的話:“可有傷到了孩子?”
“馬沒有碰到他,只是那小孩在地上不起來……”車夫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了,聽萍兒姑娘的語氣小姐多半是傷到了,今日本來就是違背夫人的命令偷偷帶著小姐出門禮佛的,如今小姐又受了傷,他的好日子可算是到頭了。看著還在地上癱坐著的小孩,車夫不禁惡向膽邊生,他從車上跳下來怒道:“哪家的崽子敢沖撞姜家的馬車!傷了我家小姐你擔當?shù)钠饐?!?p> 聽見車夫的怒吼,女子蹙了蹙眉道:“萍兒,你去看看,該賠人家就賠,不許兇?!?p> “是?!逼純侯I了自家小姐的命令,掀起車簾下去了,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唉……”女子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自己紅通通的手,自己起身掀開簾子也下車去了。
“怎么了?”她跪坐在馬車上,車夫殷勤的替她放好腳凳,女子慢慢的下了馬車走向那個背著包袱抱著孩子的婦人,女子生的極美,鵝蛋小臉,雪膚粉面,柳眉彎彎,一雙杏眼煙霧朦朧,瓊鼻櫻口,鬢邊的步搖襯著眉間的花鈿,鵝黃色軟煙羅襦裙襯得女子愈發(fā)的明艷不可方物,行走間端的是天人之姿。女子走到二人身前微微俯下身柔聲問道:“可是傷到哪里了?”
那婦人何曾見過這樣的美人,一時之間看呆了去,竟是沒聽到女子的問話。
“傷到哪里了沒?”萍兒小丫頭有些不滿的說:“我家小姐問你話呢!”
“萍兒,”女子嗔怪了一句,聲音如同山間的清泉一般悅耳:“若是傷到了哪里,我?guī)銈冞M城去看大夫可好?”
“沒……沒有,”婦人終于回過神來了,她趕緊抱著已經(jīng)停止哭泣的小孩子站起身來,紅著臉喏喏道:“是他頑皮驚擾了小姐,還得請小姐恕罪才好。”面對著這樣天人一般的美人,即便同為女子,她也不禁有些拘謹。
“真的沒有?”女子又問。
“沒有沒有,”婦人趕緊回答:“這小子皮實又不聽話,就愛亂跑,他就是嚇了一下,沒事沒事?!?p> “沒傷到就好,”女子輕輕的笑了笑,從丫頭手上接過個荷包遞到婦人手上,然后又從鬢間拔了一支玉簪下來一起遞給婦人:“我看著你們似乎要出遠門去了,我今天出門帶的錢都花的差不多了,這些個碎銀子加上這支簪子,就當是我賠孩子的。”
“使不得使不得,”婦人趕緊推拒:“本來就是這小子不好,怎好再拿小姐的錢財……”
“他不好我也有錯,”女子柔聲道:“出門在外用錢的地方本來就多,一點點心意,收著吧?!?p> 這一句話確實說到婦人心坎上去了,他們本是徐州人士,近來聽說燕云十六州的諸侯王梁起劍指徐州,于是一家人決定趁著還沒打過來趕緊離開徐州,南下去揚州投親,他們本來就清貧,若是有了這筆錢,南下的路上會舒服很多。
“多謝小姐!”婦人說著趕緊跪下身去要表示感謝,還沒跪下去便被那小姐拉住了:“不必?!迸有α诵?,又帶著身后的小丫頭回到了馬車上,待到馬車駛入城門再也看不見了,婦人和圍觀的眾人才回過神來,熱熱鬧鬧的討論起來。
“方才聽那車夫說是姜家的馬車,莫不是姜家的四小姐?!”看客甲問道。
“一定是了,”看客乙感嘆:“江北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p> “就是啊,美的跟那天上的仙女兒似的?!笨纯捅芍缘姆Q贊。
“不知道誰能娶得姜家的四小姐啊,天大的福氣哦!”看客丁搖著頭嘆息不已。
“是誰也不會是你!”旁邊的婦人嗤之以鼻:“人家姜家是簪纓世家,從前家中不知出了多少高官重臣,即便如今世道亂了姜家不再出仕為官了,那也是家財萬貫貴不可言,你們這些癩蛤蟆能看見人家一眼就偷著樂去吧!”
眾人熱烈的討論著顯貴的姜家,感嘆著江北第一美人的美貌,那個拿著簪子和銀錢的婦人朝著馬車離開的方向遙遙一拜,起身正要離開時,卻被一男子攔住了去路,此人身著勁裝,腰挎佩劍,一手握著銀錠子道:“那個玉簪,我買了?!?p> “這……”面前的男子身量極高又十分魁梧,婦人抬起頭看著他有些迷茫。
“不夠?”男子又掏出一枚銀錠子,將兩個銀錠子一起遞給婦人,從她手中拿走玉簪,未等婦人開口便大步走進了身后的茶寮。
“主子?!蹦凶庸蛳?,恭敬的將玉簪遞給矮幾后的男子。
“姜家四小姐?”矮幾后的男子隱在暗中看不太清楚模樣,他接過玉簪,粗糲的手指細細的摩挲著玉簪,片刻之后他站起身,竟是比那買下玉簪的男子還要高上幾分。
“回去吧?!蹦凶诱f罷,率先往外走去,那名買下玉簪的男子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快步跟了上去,兩人丟下茶錢翻身上馬,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那邊姜家。
飛翔的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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