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日常

　　“小君呢？”梁起問。

　　“小君睡下了，要不要……”孫遠(yuǎn)斟酌著要不要使人去叫醒小君，君侯回來的太突然了，他才得了消息說君侯回來了，這人就到了清涼殿外，若不是他手腳利落，只怕君侯要被鎖在清心殿外了。

　　“不必，備湯?！绷浩鹛种浦沽藢O遠(yuǎn)：“都不必跟來。”

　　高大的身影迅速走過長廊，很快便到了清心殿正門外，屏退了一旁驚訝不已的萍兒，梁起關(guān)上殿門，又小心的進(jìn)了臥房，輕手輕腳的在床前站定，小心的撩起床帳，就著暈黃的燭光往里看。姜姝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烏黑的長發(fā)散落在枕上，大紅的錦被襯得她的臉蛋雪一樣的白，她微微側(cè)著身子，露出修長的脖頸和白皙的肩膀，在燈下看來，美的恍若九天仙女。

　　梁起忽然覺得口中干澀，他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伸出手想要去摸那瘦弱但美好的肩膀，等到看到自己胳膊上的鎧甲，才找回了理智收回了手。

　　“柔柔?！彼p輕喚了一聲，可惜他的小妻子沒有動(dòng)。

　　“柔柔?！彼謫玖艘宦暎沁吔K于有了動(dòng)作，她含糊的咕噥了一句翻了個(gè)身，看起來十分的困倦，等到她終于睜開眼看清床邊站著的人，那點(diǎn)瞌睡蟲就立刻跑光了。

　　“阿起？！”姜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不是做夢？！

　　聽見她喚自己，梁起不由得笑了，很好，她還記得該如何喚他。

　　“是我?！绷浩饝?yīng)了，他張開手對她道：“來，為你夫君寬衣。”

　　姜姝看著他一身鎧甲站在床邊，顯然是剛剛回來。

　?。⒃趺催@個(gè)時(shí)候來了？不是說還要三五日嗎？＂姜姝起身替他卸下沉重的鎧甲，對于他這個(gè)時(shí)候回來感到十分奇怪，晚間她和婆母、祖母吃飯的時(shí)候還談起了他說是云州遞來了消息，大軍正在凱旋的路上，婆母還說少不得再有三五日才能到，可是今日她前腳才剛到了燕州梁起后腳就回來了。

　　“大軍要三日之后才到，”梁起盯著他嬌艷欲滴的臉道：“我?guī)Я艘魂?duì)輕騎先趕回來了?！?p>　　姜姝看著他輕柔的笑笑，鎧甲一卸下來，汗味混合著血腥氣、泥土的腥氣撲面而來，那味道著實(shí)難聞。姜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繼續(xù)替他脫里面皺巴巴的袍子。

　　“叫人備湯了嗎？”姜姝解下他的腰帶，將那件幾乎被汗水浸透的棉袍從他身上扒下來，那味道直往鼻腔里鉆，熏的姜姝一陣頭暈。

　　“嗯?！绷浩瘘c(diǎn)了點(diǎn)頭，看見她白著臉終于還是不忍心，他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動(dòng)作，幾步走到塌上拿起那件狐皮披風(fēng)，將她從頭到尾裹的緊緊的，又將人抱起來大步走向偏殿，那里早已備好了熱湯等著他。將姜姝放下，梁起三兩下扒了自己的衣服，在浴桶里坐定了，才對一旁羞的轉(zhuǎn)過身去的小妻子道：“來?！?p>　　姜姝知道，這是要她去侍浴。

　　雖然害羞，但是姜姝又知道，這是她應(yīng)盡的義務(wù)。輕輕呼了一口氣，姜姝走到他身后，放好小木盆，執(zhí)起一旁的梳子替他洗頭發(fā)，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解頭發(fā)。汗水、灰塵、泥土甚至有可能有血漬，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讓他的頭發(fā)幾乎完全揉成了一團(tuán)毛球。姜姝拿著梳子小心翼翼的梳開他結(jié)成一團(tuán)的頭發(fā)，用水浸濕之后，又揉上皂莢，第一遍沖水的時(shí)候，盆里的水似乎都變成了泥漿。姜姝被那盆泥漿水刺激到了，一心只想把他弄的干干凈凈的，竟是不知不覺的拋棄了羞怯，來來回回洗了三遍，這才算是料理好了他的頭發(fā)，然后她又拿起一旁的絲絡(luò)替他擦背，等到她的手觸到男人肌肉遒勁的肩背上，姜姝才恍惚反應(yīng)過來自己都在做什么。她咬著唇，燒紅了臉繼續(xù)替他擦洗，可是才擦了沒多久，梁起就一把握住她的手啞聲道：“行了，剩下的我自己來，你去休息一下?！?p>　　“這……”姜姝大腦有些混沌，她反應(yīng)了一會(huì)兒，趕緊放下絲絡(luò)往外走：“那，我去替你準(zhǔn)備好要穿的衣物?！?p>　　“好?！绷浩饝?yīng)了一句，姜姝趕緊裹著斗篷從偏殿回了正殿，去替梁起準(zhǔn)備干凈的衣物，等到她抱著衣物又回到偏殿的時(shí)候，梁起已經(jīng)洗好了，正站在屏風(fēng)后拿著布巾擦拭自己。

　　“你……你洗好了？！”姜姝停在屏風(fēng)跟前不敢相信。

　　“洗好了。”梁起一邊應(yīng)著一邊饒過屏風(fēng)朝她走來，看著他的樣子，姜姝小小的驚叫了一聲，羞紅了臉閉著眼睛轉(zhuǎn)身就要走，那邊梁起兩個(gè)大步跨到她身邊一把拉住她沉聲道：“柔柔抱著我的衣服要去哪？”

　　“我……”姜姝紅著臉低下頭，將衣服塞進(jìn)他懷里就要走，可是梁起可不愿意就這么簡單的放過她。

　　“不侍候夫君穿衣？”梁起似乎輕笑了一聲，姜姝不敢回頭，被抱進(jìn)他尚帶著水汽的胸膛，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樣趕緊掙扎了起來，好在梁起也沒有太為難她，見她羞得厲害就放開了她。得到了自由，姜姝趕緊把衣服放下提著裙擺逃也似的跑回了正殿，把臥房的門關(guān)上縮回床上，捂著自己滾燙的臉羞怯不已。

　　不一會(huì)，穿好衣服的梁起也回了正殿，推開臥房的門，就著暈黃的燈光看著縮在床上的嬌妻，梁起覺得心頭柔軟的一塌糊涂，不枉他快馬加鞭披星戴月的趕回來。

　　“柔柔。”他喚了一句，聲音低沉又醇厚：“可不要睡了，夜還沒開始呢！”

　　對于心心念念了嬌妻許久的梁起來說，夜，確實(shí)還沒開始。

　　第二日用午飯時(shí)，梁母和梁老太君看著滿面春風(fēng)的梁起，再看看臉色有些蒼白的姜姝，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了然于胸。

　　“這娶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啊~”梁母毫無形象的調(diào)侃自己的兒子：“以前也沒見你這么著急的回家過！”今天早晨聽說自己兒子回來了，可著實(shí)把她嚇到了，畢竟大軍還要幾日才能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