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城西嚴府家的公子,我的天?!?p> 人群之中到處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不知不覺之間,在年輕公子周圍的那些人都悄悄的離年輕公子遠了一些。
“城西嚴府?
這一下,就連張飛雄都悄悄地離晟灰遠了點,本來他看晟灰還挺有趣的,而且還有點小迷糊,有點小神秘,還想著怎么幫他把這支筆給買到手上,又不至于花太多地粹。
對于張家鏢局來說,交越多的朋友,就代表著越多的生意,這一點,早就刻進了張飛雄的骨子里。
不過,這若是牽扯到了城西嚴府,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城西嚴府,難道是那個一門七將軍,如今家主的父親,更是龍皮軍副元帥嚴老元帥的嚴府嗎?”人群中,有人小聲問道。
“你這不廢話嗎,在這秋京城內,難道城西還有另外一個嚴府不成?你要知道,嚴府可是自我秋水國建國之初就已經追隨女皇陛下了,這數百年來,世世代代不知為我秋水國立下了多少潑天之功,難道你沒有聽說嗎,近來,二公主殿下又要納夫了。據說這個新的側室,就是嚴府的一名小將軍,年僅二十余歲,就已經在龍皮軍拜了團將了?!?p> “你說什么?這難道是真的?我還以為一直都是傳言呢?!?p> 人群之中的議論極少,而且很快的完全靜悄悄的了,所有人看向年輕公子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
秋水國雖是以女為尊,但卻尚武,崇尚英雄,城西世家嚴府,就是這么一個英雄世家。
自秋水國開國之初,嚴府的第一任家主就追隨著第一位女皇征戰(zhàn)百年,為秋水國的建立,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代價,而到了接下來的幾代,更是人人從軍,秋水國三大軍團之一的龍皮軍,就是在嚴家和另外一個世家的聯(lián)合下建立起來的。
在兩百年前,秋水王國曾經與北燕王國爆發(fā)過一場大的戰(zhàn)役,那一次,整個嚴府上上下下,十之八九都死在了沙場上,可也就是那一戰(zhàn),整個北燕都被攆到了如今的地界上,那一戰(zhàn),也被整個北燕人視之為奇恥大辱,是很多北燕人終其一生都想要報復回來的。
然而對于秋水國人來說,能夠被北燕人記掛且仇視,那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情,而整個嚴府,自上而下,都在北燕人的懸賞目錄上。
就拿如今的七個將軍來說,那個最小的,如今在北燕人的懸賞目錄上,其人頭價格是十萬赤土粹,而越往上走,懸賞價格更是呈現(xiàn)直線型的倍增。
在這種形勢下,秋水國人對于城西嚴府,向來便是十分崇敬,如今在這萬利坊偶然見到這只有在傳聞中才能見到的人,很多人都自動為年輕公子讓開了道路。
年輕公子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沖著周圍拱了拱手,然后看著晟灰說道:“小兄弟,不知道能不能賣我一個薄面,將這支筆讓于我,若愿意割愛,不勝感激,愿意給小兄弟一些補償,小兄弟意下如何?”
“小哥哥,”一直位于年輕公子身后的那個歲數不大的孩子,突然開口說道:“哥哥買這支筆,是給我買的,我的確也很需要,若是有了這支筆,今年的雪鹿書院,說不定我也能通過其中的靈紋師測試,所以,這支筆對我來說,意義重大,還請小哥哥成全。”
嚴崢的語氣聽起來很是稚嫩,但其中的誠懇意味,卻也溢于言表。
晟灰一笑,這支筆對于他來說,雖然的確有用,但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再加上他下一步的計劃之中,對于所謂“古言”并沒有排在多么靠前的位置,所以,這兄弟兩個這么誠心的態(tài)度,晟灰的心里,一下子便有些心軟了。
這跟嚴府什么的無關,他也不懂什么是城西嚴府,又究竟代表著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這兩兄弟,對他還是很尊重的。
尤其是,那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說到了雪鹿書院,半年之后,他就要跟著秋書去往雪鹿書院了,這樣的話,說不定將來還要打交道,怎么想,都沒有必要為了這一支筆而交惡。
晟灰正要開口答應,可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成全,必須成全啊,小子,你可知道你前面的這兩位是誰,說出來恐怕要嚇死你,我建議你,要么趕緊退出,要么自己出地粹把這支筆買下來,然后再送給嚴家的兩位公子,說不定兩位公子一高興,你小子以后可就發(fā)達了。”
“是啊是啊,小子,這么大一個機緣就放在你的面前,可不能讓他就這么溜走了啊。難道你要當那種蠢貨不成?”
年輕公子本來看到晟灰的笑容,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可是這些人的話聲一響,他頓時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晟灰雖然在外面那些人眼中,看起來只是一個容貌有些完美的過分的小孩子,可是在嚴寬眼中,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如若不然,晟灰在表現(xiàn)出了要跟他競爭的時候,他又怎會如此客氣?
晟灰看似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可是在嚴寬說出他們是出身嚴府的時候,晟灰眼中并沒有一絲波動,既無震驚,也無恐懼,至于暗藏的喜悅,更是沒有一點。
這若是在那些人沒有熙熙攘攘的說出嚴府是什么存在之前,還可以解釋成,晟灰根本沒有聽說過嚴府。
可是,在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出來嚴府是什么存在之后,晟灰的眼中,依舊清澈,那是一種根本不應該出現(xiàn)在晟灰這個年紀的人身上才能出現(xiàn)的沉穩(wěn)氣質,是只有在那些大世家門閥之中的精英弟子眼中,才能出現(xiàn)的。
再聯(lián)想到晟灰動輒就將一支下品靈紋筆的價格提高到了兩千赤土粹,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晟灰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要知道,就算是他,想要一下子拿出來兩千赤土粹,身上也是沒有的,這也是為什么以他的性格,雖然不愿意,卻仍然抬出來了嚴府這塊金字招牌的原因。
可如今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說的話雖然看似是想要幫他的忙,但實際上,他所認識的,像是晟灰這樣的人,個個都是有些脾氣的,有很大可能,這些人的話就會觸怒到他,那反而是幫了倒忙。
不曾想晟灰又是笑了一下,對于那些圍觀之人的話語,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一般,絲毫也沒有動怒的意思,他看著嚴崢說道:“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把這支筆讓給你吧。不過,你還是要取得人家的同意才行?!?p> 嚴寬一愣,他本以為晟灰一定會拒絕的,說不定還要鬧上一出,哪知道竟會如此輕易的便同意了。
嚴崢也是露出了極是燦爛的一笑,對著晟灰拜了一拜,說道:“多謝小哥哥了?!?p> 晟灰站起來回了一禮,卻正好看見,那支靈紋筆的主人,那個女孩,正在看著他,之露在外面的一雙大眼睛之中,滿滿都是驚訝和懊惱,似乎沒有想到他真的就這么放棄了。
嚴崢也是看向了女孩,說道:“小姐姐,小哥哥已經同意讓給我了,你還是點一下赤土粹吧,我跟哥哥還有事情要回去呢,若是晚了,師傅肯定要生氣的?!?p> 女孩低頭,沉默,只覺得胸中一口氣怎么也出不來,這眼看著就要形成類似于一場小型拍賣會的絕佳的銷售氛圍,怎么就突然中止了?
嚴府,哼,嚴府。
女孩暗中咬牙切齒,不過也只是幾息之后,她便抬起頭來,隨手把手中的袋子扔還給了嚴寬,聲音極冷,說道:“赤土粹還你,銀毫還我,我不賣了?!?p> 嚴寬一愣,他仔細看了一眼女孩的眉眼,并沒有任何的熟悉之感,他說道:“姑娘,既已談好,又為何如此?”
“是你單方面宣布的談好,我可從來沒有說過。”女孩說著,伸手自嚴寬手中,把銀毫筆又給拿了回去。
嚴寬并沒有阻止,只是搖了搖頭,說道:“難道姑娘是嫌價錢低了,如果是這樣,還請姑娘說一個價格,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不起,我自會派人將地粹送來?!?p> “不用了,你就算給我一萬赤土粹,我也不會將這支筆賣給你的,你走吧?!迸⒌穆曇魣詻Q又無情。
“你……”嚴寬的臉色也有些冷了,他做人做事喜歡和和氣氣,卻不代表他沒有脾氣,這個女子的行徑,簡直就是在戲耍他們,若是只有他一人,他說不定還會咽下了這口氣,可一想到他身旁的那一位。
嚴寬臉色冷肅,正要說話,身旁嚴崢卻是拉了他一把,說道:“哥哥,不用再爭了,既然小姐姐不愿意賣給我們,那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可是……”
“沒有可是?!?p> “是。”
嚴寬深深的看了女孩一眼,雖然女孩蒙著面,但是他有信心下次見到的時候,認出她來,到時候,他一定會讓對方知道,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戲耍的。
不曾想就在這時,旁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那位老者,被嚴寬稱之為譚師的,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晟灰的攤位前,突然蹲下,伸手拿起那一支橫笛,問道:“小兄弟,你這笛子,怎么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