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地方嗎?”晟灰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也先不著急吧,今天這一天的攤位時間還沒到呢,現(xiàn)在走了多可惜,而且我的東西也還沒賣完,另外,我還想結(jié)束這些以后,再去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沒有想要購買的東西呢。”
張飛雄并沒有多大失望的意思,晟灰雖然看似拒絕了,但卻并沒有說不去看,這說明他還是有一些動心的。
“這攤位小兄弟倒不用擔心,咱們看過之后,不論最終咱們成不成交,老哥我都負責出地粹,在貪狼區(qū)任意一處一等攤位租下一天給小兄弟你,如何?至于小兄弟還有要買的東西,那也好辦,這秋京城內(nèi)的四大坊市都已經(jīng)是經(jīng)營多年了,它們也不會長腳跑了。小兄弟若是不想自己跑,只需將清單交給老哥我,老哥我來為你置辦,如何?”
張飛雄狀極慨而慷。
晟灰微微皺了皺眉,張飛雄的條件不是不好,是實在太好了,這一等攤位,一天就要二十塊赤土粹,是這二等攤位的整整四倍,雖說那里的人流相對來說要密集一些,可是有些人一天下來,也未必能夠賺到二十塊赤土粹,張飛雄怎么會開出這么高的條件?
尤其是下面那個條件,愿意為晟灰置辦東西,這一點,若是晟灰愿意,倒是用不著他,李欣竹要比他合適的多,可問題就在于此,張飛雄可不是他的仆人,事實上,張飛雄還是一位武師境的高手,就她所知,就連婁顏馨如今也還沒有突破武師境。
這樣一位高手愿意為他做這個跑腿的事情,難道真的就對于賣出這棟宅子如此急迫?
還是說這其中另有隱情。
“呵呵,張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不過,我有兩個問題想要問一下張大哥,若是問的直了,張大哥不要放在心上?!?p> “沒事,小兄弟有什么想知道的,盡管問?!睆堬w雄貌似爽快的應道。
“好,那我就說了,這第一個問題,張大哥能不能告訴我,城外如今遇見那種羊頭怪物的幾率,是不是要大得多?”
張飛雄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晟灰看起來年齡很小,但這心思卻很是細膩,不過也是,在如今這形勢之下,恐怕任何人說到出城,都會有這樣的顧慮,這也是為什么他之前對于自家宅子的理想價位只有兩萬的一個重要原因。
若是放在以前,真的需要出售的話,他家的宅子,價值是在五萬赤土粹,蓋因,只是那個大型聚靈陣的布置,所有把用工,用人都加起來,至少付出了四萬赤土粹,現(xiàn)如今只賣兩萬,實在已經(jīng)是滴血價了。
不過一想到這個,韋長松這個名字忽然浮現(xiàn)在了張飛雄心頭,讓他頓時覺得氣不能喘,口不能言,滿嘴苦澀。
“理論上來說,是的。”張飛雄并沒有隱瞞,很快就說道,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雖然說出這個,對于他賣自己的宅子只有壞處,但是這個方面已經(jīng)無法隱瞞了,還不如干脆說出來,還能博得晟灰的一個好感。
似乎情況果然在朝著他想象中的形勢發(fā)展,晟灰果然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說道:“好,那么第二個問題,今日我來之時,就在那飛云石上,見到過張大哥所發(fā)布的信息,可是迄今為止,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長時間,卻無一人前來跟張大哥詢問,據(jù)張大哥說,你賣這棟宅子已經(jīng)很有些時日了吧,那為什么時至今日,卻依然無人問津呢?”
張飛雄一呆,他實在沒有想到,晟灰如此一個小小年紀的娃娃,竟然擁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只是從他們之間的一些談話里,竟然就推斷出了這最關(guān)鍵的東西。
沉默,罕見的沉默。
晟灰也不催促,他甚至都沒有去看張飛雄的表情,而是看著天權(quán)區(qū)內(nèi)來來往往的人群,一臉饒有興致的樣子。
終于,張飛雄苦笑了一聲,說道:“唉,小兄弟果然異于常人,好吧,既然這樣,老哥我也就直說了,哪怕小兄弟會因此而放棄老哥這個生意,也是沒關(guān)系的?!?p> “張大哥請說?!标苫乙琅f在觀察來往人群,他是在看他們所穿的服飾,發(fā)現(xiàn)不但幾乎沒有完全相同的,更是什么樣的人都有,長袍,襦裙,甚至是戰(zhàn)陣之上才會穿的鎧甲等等什么都有。
“這,或許是他們覺得,老哥的開價有些高了吧?!?p> “哦?張大哥要賣多少?”
“兩萬赤土粹?!?p> 張飛雄說完,仰頭喝了一口酒,借著這個時機,飛快的看了一眼晟灰,卻是發(fā)現(xiàn),晟灰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看不出來有什么驚訝,憤怒,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緒。
“可是,小兄弟,這不能怪老哥我啊,你可能不知道,就我家這宅子,你只要去看了就知道,只是那一個大型聚靈陣的布置,就花費了數(shù)萬赤土粹,再加上那塊地皮,宅子等,若不是家父被那該死的羊頭怪物偷襲打成重傷,如今臥病在床,急需地粹救命,老哥怎么也不可能用這種低價出售啊。可即便如此,還是被人認為價錢過高。唉!”
張飛雄一臉苦相,無奈以及悲痛之色,溢于言表。
“唉,壓價也是人之常情嘛,張大哥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晟灰安慰了一聲。
張飛雄心里一咯噔,看晟灰的意思,并沒有想要繼續(xù)詢問下去了。
他微微有些失落,正要再說些什么,以求打動晟灰的心,可就在這個時候,晟灰攤位另一邊的那個女孩,突然開口說道:“嘿,小美人。”
晟灰無動于衷,張飛雄卻是一下子被逗樂了,小美人這個詞,在以女為尊的秋水王國,是既可以男稱女,又可以女稱男的,以晟灰的容貌,被一個女子叫做小美人,實在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只不過,“小美人”這個詞,在女稱男的時候,更多的是被秋水國人,用在自己的情人身上,以表達自己愛慕之意的。
在這之外,也有調(diào)戲之意。
不過顯然,這個女孩對于晟灰可沒有任何愛慕之情,至于調(diào)戲之意,也聽不出來,她這樣叫,或許也只是處于對晟灰容貌的尊重而已,這也正常。
“小兄弟,叫你呢?!睆堬w雄提醒道,也決定先看看這個女孩叫晟灰要干什么,正好趁這個時間,再想想如何把晟灰說動了,至少也要領(lǐng)他去自己家的宅子去看一看,他相信,只要晟灰去看過了,一定不會覺得兩萬赤土粹貴的。
雖然如今城外的形勢撲朔迷離,憑空添了很多危險,但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啊?”晟灰如夢初醒,轉(zhuǎn)頭看向了女孩,“你叫我?”
“是啊,小-美-人。”女孩一字一頓的說道。
晟灰撇了撇嘴,但也沒有反駁,畢竟女孩也并沒有什么惡意,“什么事?”
“嗯,我,我有事情要先走了,我這支銀毫筆,你還要不要,不要我就先走了?!迸⒄f著,站起了身。
“多少地粹?”晟灰問道。
“你……”女孩有些氣結(jié),之前不是說好的兩千赤土粹嗎,這怎么又問了?
看起來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果然師父說的才是對的,這世上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人,就連這么小的也是如此。
這不是明顯看著沒有人競價了,也就不愿意出那么多赤土粹了唄。
“可是你才剛剛賣出去六千五百赤土粹啊,又不是沒有地粹?!迸⒃谛闹幸а狼旋X,嘴上也是沒好氣的說道:“你想出多少?”
“像咱們最早說的那個價錢吧,一千赤土粹,我便要了。”晟灰說道。
“小鬼!”女孩這次直接喊出了聲,她惡狠狠的盯著晟灰,仿佛要靠這兇狠的眼神,讓晟灰再多出點赤土粹一般。
晟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可他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不說話,張飛雄卻是在一旁開了口,“我說姑娘,你這雖然是靈紋筆不假,但也只是個下品的而已,而且也已經(jīng)用了那么多年了,誰知道中間的那根追風銀狼的銀毫靈性還有多少。我這小兄弟這般誠心,愿意給你開出一千赤土粹,要我說啊,你就偷著樂吧,如果是我,高于六百我考慮都不考慮的。”
“你,你是誰,我讓你說話了么?”女孩眼中噴火,顯然有些被氣到了。
“你別管我是誰,我只是一個正義感爆棚的路人罷了,沒辦法,天生如此,難自棄啊。”張飛雄說著,到了一口酒下去,還別說,配合著他這幾天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苦相,真還就別有一番風致。
猶如獨自站在風中的一匹孤狼,帶著一絲自然而然的落寞氣質(zhì)。
這若是給那些秋京城的貴婦人看見了,不定今日這宅子,隨隨便便也就賣出去了,當然,前提是,得付出點什么東西。
“你!”女孩氣到差點崩潰,轉(zhuǎn)身想要走,可是她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這個中年男人說的雖然氣人,但其實卻是事實,她這支筆,也就這么個價位了。
一想到這里,她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吃了晟灰,你說這小子當時買了不就得了,非要讓,讓吧,讓吧,讓著讓著,一千赤土粹就這么讓沒了。
哼,要不是如今身處萬利坊內(nèi),一定要這兩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