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人了?”
想想也不可能,那么大的海浪足以將一切淹沒了,現(xiàn)在只怕連殘垣斷壁都難找了。
回想那驚天駭?shù)氐囊荒?,石荒也是心有余悸,若不是自己氣運超凡,怕是也要喂魚了。
摸著額頭,精神有些萎靡,夜風(fēng)寒冷,身單體薄,衣服又都被海水打濕了,渾身上下都透著無盡涼意,這樣下去,非得重感冒不可。
不知能否找到干燥的木柴,之前的海嘯那么磅礴,怕是將四周植表都摧毀了,再說了,他身上也沒有生火工具,難道要鉆木取火?
搖搖晃晃的走著,離開岸邊,朝內(nèi)陸走去,沒走多久,就看到了一片樹林。
奇怪,按理說那樣強大的波濤沖擊,不會有這樣完整的植林了,而且這里的樹木一點濕氣都沒有,也不像海嘯過后的存在。
石荒沒有進入樹林,只在外圍打轉(zhuǎn),尋找著可以利用的東西。誰也無法預(yù)料林中是否伴隨著危險,這片樹林很大,只憑微亮的月光看不到它的邊界。
繞著林邊行走,直到一塊斷崖邊,石荒發(fā)現(xiàn)了一個詭異的亮光。
燭火長明。
那是一座木質(zhì)的小屋,倚靠在崖壁與叢林的邊緣,透過半開的門窗,小小的火光點燃了石荒的希望。
有人!
雖然疑惑為何在海嘯過后還會有未曾損壞的建筑,有未遭災(zāi)害的住人,但這對石荒來說是件好事,救命的好事。
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沒有敲門,很失禮的闖了進去,站在篝火旁烘烤,吸收這薄弱的熱量,同時打量著屋內(nèi)的環(huán)境。
一張土床,一堆稻草,一個吊鍋,一團篝火,一個禿發(fā)白須倚靠在床上的老人。
石荒緊緊盯著老人,暗中戒備,雖然老人看上去沒有任何力量,可他不敢大意,接收了前身記憶的他知道這個世界有許多顛覆人常識的怪異,眼前這個詭秘難測的老人誰知道是妖是鬼。
能獨自一人在野外生活的都不是普通角色,何況還在海嘯中生存下來……
等等!石荒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雖然之前沒仔細(xì)觀察,眼下又是黑夜看不真切,但現(xiàn)在這片地區(qū)和海嘯前的那里完全不像,總不會我睡了一覺后就滄海桑田世事大變吧?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了,我被海流沖到了其他地域。
若真是這樣的話……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好,那個充滿悲傷回憶的地方,他也不愿意繼續(xù)留在那里。
身體皺巴巴、臉上布滿著一刀又一刀歲月痕跡的老人瞇縫著小眼睛,也在觀看石荒,這個突然闖入沒有禮貌的年輕人。
“小孩,你是一個人來的嗎?”他張開扁凹的菊口,發(fā)出滄桑低沉的聲音。
石荒頓時心生警覺,這話是什么意思?探清我的來路好下手嗎?
石荒的心中涌出一股奪路而逃的念頭。
雖然老人看上去已經(jīng)半截入土,毫無威脅,但這個世界有著太多迷惑人心的怪誕,誰也不曉得你面前的是怎樣的存在。
似乎看穿了石荒內(nèi)心的驚慌,老人又溫和的說道:“小孩,別害怕,我只是第一次見到你,你是剛來這座小島嗎?”
島?石之國不是在陸地上嗎?我被海流沖到一座島上來了?
石荒按捺著內(nèi)心深處的惶恐,疑神疑鬼的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神秘的老人。
“小孩,別多疑,我只是個普通的守島老人,我住在這里一輩子了,島上的住民我都認(rèn)得,凡是新來的島民也都要由我接引,你、應(yīng)該是漂流來的吧?”老人微笑著,張弛的笑容使那張遍布皺紋的臉龐顯得格外恐怖。
石荒漸漸放開心神,他覺得對方若真是鬼怪的話應(yīng)該不會和自己廢這么多話,再者說自己也無力去抗拒,倒不如鎮(zhèn)定一些。
“抱歉,老人家,我遭遇了海難,被風(fēng)暴卷到這里,精神有些不定,還請見諒。”
此時的石荒還沒完全接受新身體,還把自己當(dāng)成以前的大人模樣,有禮有數(shù)的致意,絲毫沒有發(fā)覺一個十歲面樣的小孩說出這么一番話有多么的滑稽。
當(dāng)然,老人也沒有見怪。
石荒見老人沒有異樣,稍稍放心,又請教道:“不知這里是什么地界?”
“這里是隱之國,是流放罪人之地,小朋友,流落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老人意味深長的教誨著。
隱之國?那是什么地方?我被沖出石之國了嗎?
前身只有出現(xiàn)在村子里的記憶,由于村民很少外出,他也對外界知之甚少,只知道自己所在村莊的國度叫做石之國,至于石之國在哪里,周邊又有那些地方,他是一無所知。
聽著老人的描述,石荒逐步對這里有了初步的了解。
隱之國,又名隱州,是一個大約只有50平方千米的小島,島上多為山地和松林,不適宜居住生活,島外海域有很多暗礁,是天生的孤立之地,后來成為了諸國流放罪犯的場所。
現(xiàn)今住在島上的大多都是窮兇極惡的罪人,島東和島西各有一位守島人,石荒眼前的老人就是島東的守衛(wèi)者,名叫陳皮。
那些惡人之所以肯常年累月的住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監(jiān)獄島上,不曾偷渡回去,不是他們沒有門路,也不是這里的守衛(wèi)多么嚴(yán)密,事實上除了兩位守島人外,根本沒有哪國衛(wèi)士愿意駐扎此處,畢竟這里一無所有,來去困難。
這座島真正危險的地方,是在周邊海域的暗礁下,居住著一群水鬼,比最兇殘的鯊魚還要恐怖,在這一圈范圍內(nèi),別說人行船隊了,就連魚蝦都沒有敢靠近的。
而守島人有著奇異的力量,可以短暫的驅(qū)散這些水鬼,讓外界押運罪犯的船隊進出,這也是這里成為流放之地的原因。
島上的罪犯們也不敢逼迫為難這里的守護者,不然的話他們得不到外界的供給,將會死在這座沒有產(chǎn)出的孤僻小島上。
就這樣,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小娃娃你漂進來的時候居然沒被水鬼發(fā)現(xiàn),還真是好運氣呢。”老人笑道。
石荒脫下濕透的上衣,放在火邊烘烤,又喝下老人遞來的一晚熱水,覺得肚子回了些味,也是目光邃長的笑著:“是啊,我也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