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先生,他是誰,張庭真又為什么要問他的看法?
縣衙后堂書房里,御馬監(jiān)典薄劉順好奇地看向那個一直藏身陰影的神秘人。
他并不認得這位被稱為寧先生的神秘人,如果不是看在張庭真對這位寧先生十分看重的份上,他都不會允許這么一個藏頭露尾的家伙進來。
“我的看法?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位大人如何看待?!?p> 寧先生的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像是有意改變聲音,怕被熟人辨認出來一樣。
這家伙,到底是誰,搞得這么神秘,難道是我認識的熟人,或者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
聽他說話的意思,似乎并不狂傲,為什么張庭真會這么尊重他呢?
劉順左顧右盼,時而看向陰影里的神秘人,時而看向字畫下面的張庭真,他心里疑問頗多,又摸不清楚情況,也就不敢再多說些什么。
有時候,不喜歡說話、喜歡多琢磨事情的,要比那些喜歡說話、不喜歡琢磨的家伙能多活幾年。
這是廠公的教導,劉順時時銘記在心,這才能在宮里混得風生水起,又能領(lǐng)了江南道迎親使這個美差。
而那些記不住這個教導的小宦官,要么混不到美差,要么干脆被草席子一卷然后丟到了城外的亂葬崗里。
對付初歲寒這種知根知底而且無法對劉順造成威脅的家伙,他當然要作威作福,顯示自已的能量。
但是對張庭真這樣的強力人士,還有神秘人寧先生這樣的危險人士,他自然十分明智地選擇了小心應(yīng)對。
只有這樣,他才能活得更加長久一些。
金錢、美女、地位、權(quán)勢這些,他還沒享受夠呢。
“要問我的看法的話……”
張庭真沉吟片刻,緩緩道:“不管是真有妖邪還是假有妖邪,都必須把初小姐找出來然后處理掉,這是國師交代過的事情,無論如何不能有任何差錯?!?p> “處理掉?”
神秘人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太大波動,仍然沙啞低沉,似乎只是稍感疑惑而已,但聽在善于察言觀色的劉順耳朵里卻是不一樣的味道。
他好像有點關(guān)心初小姐,雖然不是特別明顯,但的確有這方面的意思。
不然也不至于從陰影里站出來,暴露在燈光之下,這可是他一直在避免的事情。
“由誰處理,在哪里處理,怎么處理?”
聽到神秘人一連串的質(zhì)問,張庭真清瘦的臉龐上掠過一絲驚異,但很快又不動聲色地遮掩了過去。
“像初小姐這樣身具大氣運的異人,自然是由國師親自處理,地點就在京城。
至于方法嘛,就不勞寧先生動問了。”
“不怕像當年的聶小倩那樣嗎?”
神秘人寧先生提起聶小倩三個字的時候很不對勁啊,似乎過于激動了一些。
劉順明白事情有異,忙垂下眼瞼作低頭沉思狀。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多事的好,不然定會惹麻煩上身。
“寧先生應(yīng)該明白,當年聶小倩一事乃是陰差陽錯交織而致,并非國師有意如此。
時至如今,當年之事已過去多年,寧先生仍如此介懷,似乎有些過了吧?”
“哼!”
神秘人寧先生冷哼一聲,不再言語,身體再次陷入陰影之中,就仿佛剛才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事一樣。
張庭真似乎不想逼迫寧先生太甚,見寧先生沒有回應(yīng),他也就不以為意,轉(zhuǎn)回頭自顧自地繼續(xù)欣賞初歲寒收藏的那些字畫起來。
而劉順呢,自然是聰明地支棱著耳朵肅立一旁,絲毫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他以前在宮里一直做的那樣。
至于初小姐會被怎樣處理掉,他才不會關(guān)心,只要初小姐人到京城,不管怎么到的都算他這個迎親使的任務(wù)完成,剩下的跟他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其實也不算是沒有半點關(guān)系,多少還是會有些感慨的。
當年聶小倩一事發(fā)生之時,他還只是個剛?cè)雽m的小小行走,而聶小倩則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鐵定會成為皇后的超級大紅人。
后來呢,唉,不說也罷,只能說命運弄人罷了。
如果初小姐也是同樣命運,嘖嘖……
書房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燭花爆裂時畢畢剝剝的響動,以及三人幾乎無法察覺的呼吸聲,直到被門外的稟報聲再次打斷。
“報,劉大人,牛百戶查訪到消息。
據(jù)鏡店附近一戶居民講述,昨夜子時他被尖叫聲驚醒,確實發(fā)現(xiàn)鏡店上空有一物凌空飛舞。
只是他過于害怕沒敢繼續(xù)察看,因此不確定那物到底是不是青昵小轎。
另外據(jù)更夫稟報,他曾在鏡店門前發(fā)現(xiàn)過類似青昵小轎的事物。
根據(jù)這兩條消息,牛百戶認為初小姐丫環(huán)所述初小姐被妖邪擄走一事有一定可信度?!?p> “暫且退下。”
劉順喝退手下,回身來到張庭真身后,畢恭畢敬地請示道:“張真人,您看這件事情……”
既然確定跟妖邪有關(guān),劉順就很自然地收起了之前偽裝出來倨傲嘴臉。
他所在的東廠和張庭真所在道宮互不統(tǒng)屬,兩方勢力既有競爭也有合作,關(guān)系談不上特別融洽,所以之前他不能太丟東廠的臉面。
但是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確定初小姐失蹤一事跟妖邪有關(guān),那他還是得放下手段在張庭真面前做小,畢竟丟面子事小,丟小命這種事才是大事。
他御馬監(jiān)典薄、迎親使的身份,對付世俗官員極是好用,對付妖邪,嗯,還是算了吧。
“既是與妖邪相關(guān),那這件事情就讓道宮接手,不知劉大人意下如何?”
張庭真微笑相詢,態(tài)度雖是相當強硬,禮節(jié)上卻是分毫不失。
劉順忙不迭地答應(yīng),連半點時間都不想耽擱。
“那自然是極好的、極好的?!?p> “那好……”
張庭真話未說完,外面再次響起稟報。
“鏡店有十多名可疑人等接近,其中一名女子有可能是鏡店店主,另外一名尾隨她而來的男子是燕赤霞;
第三波是住在金華城郊的老書生蒲松齡,他帶了原金華城協(xié)理捕快嚴飛以及幾名隨從;
第四波則是金華城捕頭劉全震,還有他帶領(lǐng)的三名捕快。
牛百戶讓屬下回來向劉大人您稟報,請劉大人指示,是否要攔截這些人,以及是不是出手抓捕那名疑似鏡店店主的女子?!?p> “抓、抓……”
劉順著急的時候會有些輕微口吃,一個抓字說了幾遍,好容易才說出后邊的話。
“抓個屁!那女子是妖邪,你們過去送……啊……送死么!”
他擦擦額角的冷汗,忙轉(zhuǎn)過身向張庭真求救。
“張真人,您看應(yīng)該怎么辦,道宮現(xiàn)在是不是該出、出手呢?”
“劉天使,莫要著急,有本真人和寧先生在此,事情脫離不了道宮的掌控?!?p> 張庭真輕言細語安撫劉順,然后信步走到書房門前,推開房門,朗聲道:“諸位,且隨本真人到鏡店一行,我們?nèi)敲?,看她到底是何方妖物!?p> 停頓一下,他又用低至幾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順便探探蒲松齡的底,據(jù)國師說,這位隱居金華多年的老書生,可是個相當了不得的人物呢?!?
癡情的海參
簽約啦,開始爆發(f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