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終不敢輕易去回想十幾年前的事,她生在皇家,見過的明爭暗斗多了,可那件事實在是太過殘忍血腥了,令人恐懼。
好幾次深夜她都被噩夢驚醒,夢中的遠洲孤魂飄蕩,怨氣沖天,她這良心,總是過意不去。
“阿裴,我也知曉那是三萬條人命,可難道你希望再賠上阿朝的性命嗎!”
慕容策寒扳過楚氏的身子,認真嚴肅的神態(tài)砸進了楚氏的眼中,他寒冷又刺骨的聲音在耳邊徘徊,心狠狠一震。
是啊,已經(jīng)三萬條性命了,難道她能讓嫣兒唯一的女兒,去送死嗎。
想此,楚氏淚流滿面。
慕容策寒將楚氏擁入懷中,深深的閉上了眼,這些年他又何嘗不是心懷愧疚呢。
哪怕,那些人命并非慕容家所為。
可是,他們始終是慕容家的人啊……
“明日我讓淵兒修書一封,勸誡阿朝停手,若她不同意,你便召回安插在她身邊的暗衛(wèi),如此,才能讓她罷手吧……”
楚氏默默流淚,她心里清楚,這是為了阿朝的命,她只能這樣做。
沈府。
沈朝野這幾天都是早早的起來,分別去清風苑與絳雪軒一一請安,老夫人倒是喜歡她,留她說了一會兒話。隨后去見許氏時,許氏仿佛不記得與她相爭似的,跟以往一樣的一般關(guān)切后,便讓她回來了。
她倒也不慌,許氏能將沈嚴鑄的心抓的這么死,肯定有她的一套,那大家就裝唄,看誰先裝不下去。
此刻沈朝野慵懶的躺在搖椅上,一頭墨發(fā)盡數(shù)而泄,幾縷發(fā)絲落在白皙如玉的臉龐,雙眼微闔,只剩下淺淺又平和的呼吸聲。
蘿蔓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拿著狐裘給沈朝野蓋上。
“蘿蔓姐姐,你聽說了嗎?”一旁原本給沈朝野剝核桃的景兒,突然小聲的問蘿蔓。
“聽說什么?”蘿蔓輕緩的坐在景兒旁邊。
“陷害茯苓的桂翠,今早被打了五十大板,一口氣沒挺過去,死了!”
景兒說到最后,雙目都染上了快意,這就是桂翠栽贓茯苓的下場。
蘿蔓皺起眉,看了一眼安靜躺著的沈朝野,她繼續(xù)問:“除了這個可還有其他?”
“蘿蔓姐姐你好厲害,你怎么知道還有還有人啊?!本皟阂荒槼绨莸目粗}蔓。
然后徐徐道:“桂翠是因為陷害小姐的緣故,所以被罰。但是那天晚上不是挖出了那個嘛,大夫人受到了牽連,但今天稱抓到了那個埋藏東西的婢女,聽說她跟我一樣會一些造舊的手法呢,也被打了五十大板,不過她命大,然后被趕出府去了!老爺下令,以后誰再無真評實據(jù)的造謠,下場就跟她們一樣!”
“這是許氏丟出來的一個替罪羊而已,不然堵不住悠悠眾口?!?p> 不等蘿蔓有所回應,一道清澈慵懶的聲音憑空響起。
蘿蔓與景兒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本睡著的沈朝野,此刻一手撐著腦袋,雙目微斂,散漫的盯著她們。
“小姐何時醒的,是不是我們說話太大聲了?!碧}蔓撓了撓頭發(fā)。
“你說呢。”沈朝野瞟了蘿蔓一眼,把書丟了過去。
就在這時,須要從門外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兩封信,神情比平常嚴峻。
“小姐,我們先去忙別的了?!?p> 蘿蔓與須要幾年相處下來,一看須要神情,就知道不對勁了,于是拉著不明所以的景兒便往外走。沈朝野倒也不攔著。
“小姐,慕容的回信?!卑研胚f了過去。
沈朝野拿過信,先打開了大舅舅寄過來的信,還沒看內(nèi)容她秀眉狠狠一跳,她的信上只有寥寥幾字,大舅舅仿佛跟寫情書一樣的,足足兩頁。
嘆了口氣,還是認命的看了起來。只是看的過程中,眼眸微微加深,過了一會看完后,才把信折好放進信封。
大舅舅的信里無非就是勸她不要與皇室有過多的交涉,保護好自己,最后還告訴自己,外祖父和祖母知道后非常生氣,讓她不要在糾結(jié)十四年前的事,若再胡來,就要收回安插在她身邊的所有暗衛(wèi)。
沈朝野不慌不忙地拆開第二封信,是慕容清所寫,純白的信紙上,只有短短五字:望吾妹安康。
字體游云驚龍,一貫沉穩(wěn)。
沈朝野莞爾一笑,同樣將信折好放進了信封。兩封信態(tài)度像倒換一樣,她寫了滿滿一頁,告知表哥她這些日子經(jīng)歷之事,并明示她的目的,并試探了他的想法。表哥卻回她五個字,比她還要惜字如金哪。
不過她也懂了表哥的意思,他支持她的決定,但是希望她在所有行動前,一定要以活著為重。她了解表哥的性格,大舅舅希望表哥去從文是希望別步他后塵,但表哥從武,是想將慕容氏的榮耀重新拾起。
當初表哥告訴她,大舅母的死并非意外的時候,她便明白了,他跟她一樣不是活在大人善意謊言之下的人。
須要看著沈朝野略微陷入沉思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小姐,長公主已經(jīng)吩咐底下的兄弟們了,如果你愿意就此停手,我們都還任小姐調(diào)遣,但若是……命令我們即刻返回南州青山?!?p> 沈朝野斂神,唇角一勾,神色不見半點慌張,清清淡淡道:“你們回去吧,好好保護慕容氏?!?p> 她自然明白外祖母的用心,看來這次是真把兩位老人家急壞了,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威懾她,可他們應該是知道自己不會就此罷手的。
“小姐!”須要神色深沉,單膝跪倒在地。
沈朝野幽深的眸子望去,等待她的下文。
“以前長公主把須要送給小姐的時候,須要還不服,可這么多年接觸下來,須要心中只有小姐一人主子。須要已經(jīng)上書長公主,自己留下來保護小姐的安全,無論小姐做什么決定,須要都誓死服從!”
當這個命令下來時,她幾乎是同一時間反應了上去。長公主也知曉小姐并不太用她的暗衛(wèi),而她與小姐的接觸時間最長,并且考慮到如果撤走了全部暗衛(wèi),會置小姐于險境,所以也就同意了她的請求。如果小姐不罷手,便只留下她一人來照顧沈朝野。
沈朝野緩緩起身,赤腳走到書架旁,從暗格里摸出一塊東西,準確的扔進了須要的懷里。
“小姐,這是?”須要看著手里這塊麒麟玉佩,手感圓潤,中間還刻了一個野字,張揚又奢華。
姜京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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