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葉柳模棱兩可的話,只是用了‘好像’這個詞,其實這也解釋得通,一個人受了如此大的驚嚇,在危險發(fā)生的那一刻,她的記憶一定是有情感上的誤差的,所以才會不確定在受到危險的那一霎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吳葉柳被帥凡救起后,所有人的口述中,事態(tài)朝著一個極其有意思的方向發(fā)生,從把所有的火頭對準(zhǔn)趙剛,到把槍口對準(zhǔn)帥凡這個‘第三者’的身上,就這樣,一起故意殺人的罪責(zé)被輕飄飄地一筆帶過,而除了帥凡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起事情的結(jié)局有任何的不妥。
帥凡大有深意的目光朝著身前的四人看了一眼,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呢?
是一直對待學(xué)生像對待自己子女一樣的李錦木,還是活潑乖巧的宋倩雅,要不就是脾氣火爆,對帥凡一直都不友善的趙剛,還是看似文靜無害,實則優(yōu)柔不決的吳葉柳。
或者是……
帥凡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測,即便這個推測的結(jié)論,他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在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之前,任何的推測都是不堪一擊的。
這座緊靠孔雀河的大山,居然沒有任何的名字,如此巍峨的一座高山,山上部分的景色和下部分的景色,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fēng)景。
上半部分因為背靠著河水,滿眼所見,會有水氣彌漫,所以從山頂往下看,會有云煙縹緲的感覺,可是一旦隨著隊伍的深入,慢慢地就會有一種黃沙漫天,黃土的悲涼。
終于,經(jīng)過長達(dá)一個白晝的行進(jìn),帥凡一行人來到了山腳下,而他背著的趙剛,也在半天前醒了過來。
“從上面下來,居然走了整整一天的時間?!?p> 宋倩雅抬起頭,看了一眼山峰隱藏在云朵后面的高山,略微有些感慨。
“總算平安無事地走了下來,沒有出太大的意外就好?!?p> 李教授直接坐在了黃土地上,勞累了一天,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的他,確實大感吃不消,對于他這個年紀(jì),如果不是平時多參加野外勘測,連一半的路程都堅持不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趙剛還在和吳葉柳鬧著別扭,自打他醒過來以后,兩人之間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一句對話。
有時候彼此之間的目光一對視,立刻心照不宣地移開,雖然再也沒有出現(xiàn)之前的爭吵,但總是多了一層隔閡。
缺少澄清透亮的陽光照射下來,灰蒙蒙的光線,多少有些壓抑的感覺,也許是那種被惡意窺探的冰冷太過刺骨,帥凡背靠著這座幽深的大山,總覺得這種邪惡的能量揮之不去。
一輪篝火在平地上點燃,火種用的是汽油引燃,當(dāng)初把謝鑫那群雇傭軍流放到安塔利,什么東西都沒有給他們留下,因為按照孔雀河的流速,不超過兩天的時間,這些人沒有任何意外的話,可以安然抵達(dá)目的地。
而且他們這群歹徒雙手被縛,用粗大的麻繩捆綁在一起,任何的食物和水對他們都沒有絲毫的意義,而且這樣做的目的,也僅僅是要他們多吃點苦頭而已。
對于這群師生來說,已經(jīng)算是對仇人的極大報復(fù)。
所以所有的物資,都被李教授他們毫不客氣地收入囊中,包括汽油,槍支還有刀具。
跳躍的火光閃爍在帥凡的臉上,他看著眼前這堆張牙舞爪的篝火,清秀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隨便吃了點什么,李教授他們已經(jīng)架起了營帳,累了一天的他們,除了補充一天所損耗的體力,最大的念頭就是睡覺。
吳葉柳走進(jìn)營帳之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楊帆,你也累了一天了,就和我們進(jìn)來休息吧。”
走在前面的趙剛聽到女友的話,拳頭驟然一緊,最終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出口,冷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了進(jìn)去。
“葉柳如果不說,我倒還真忘了楊兄弟,這營帳的空間足夠大,正好有你的位置?!?p> 當(dāng)然有我的位置,死了一個人,正好空缺了一個床位。
帥凡當(dāng)即冒出了這個想法,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鉆進(jìn)這個營帳,沒有什么迷信上的不適感,而是別的一些想法。
“不用了,我不太喜歡和女生睡一屋,今晚就對著這堆篝火湊合一晚?!?p> 帥凡靦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這副純情的模樣,李教授他們倒也不好說些什么。
在他們眼里,帥凡面對匪徒的時候,雖然可以以一敵眾,這樣的身手,每一個人都會對帥凡的來歷有幾分猜測。
可是從年紀(jì)上來看,帥凡確實這群人中最小的,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jì),難免應(yīng)對異性的時候,會有幾分少年的羞澀。
吳葉柳的美目詫異地看了帥凡一眼,這么純情的小奶狗,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見到,而且人才和長相都是一流,突然間,有了幾分綺念。
小哥哥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這么稀有的動物要是不好好抓牢,難保以后不會后悔。
李教授推了推自己厚重的鏡片,對帥凡這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友,越來越覺得有趣,打量了幾眼后,也沒有再過多的勸說。
……
夜半三更,在鹽澤這片廣袤的黃土地上,還沒有受到沙漠的完全腐蝕,一輪皎潔的明月在層層密布的黑云后面越隱若現(xiàn)。
帥凡背靠著營帳,面對一輪還存有碳火余溫的灰燼,輕微的呼吸聲,如果洗洗去聽,還是能夠聽到幾分。
偶爾有著幾聲碳火炸裂,在這座高聳入云的大山下,除了空氣流動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任何人為發(fā)出來的聲音。
不知道什么,營帳的幕布上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震動,隨著一陣連貫的拉鏈聲,營帳的出入位置被拉開了一角。
一個佝僂的身影輕輕地踱了出來,腳步很輕,盡量不發(fā)出任何的聲響,慢慢地朝著地上的帥凡靠近。
除此之外,還有手上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在月光的反襯中,發(fā)出森然的寒光。
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李錦木這位育人無數(shù)的大學(xué)教授,居然有這么好的興致,偷偷摸摸地來到一個少年的背后。
那么,他的意圖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