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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自我修養(yǎng)

第20章 李貓

太子的自我修養(yǎng) 柒易71 2011 2020-02-13 15:13:54

  下衙時(shí),張文瓘已經(jīng)在政事堂外守候李弘了。

  李弘拜別眾相公,與張文瓘出了門下省,看見隔壁昭文館的門前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一個(gè)人。再走近些,正是他的另一位老師郭瑜。

  “早前得陛下與皇后傳信,殿下今晚不必拜見,回東宮梳理一日之所得即可?!被貣|宮的路上,張文瓘說道。

  “張師與郭師可知李義府其人如何?”

  “怎么?李義府尋殿下的麻煩了嗎?”張文瓘問道。

  郭瑜附和道:“若是他輕視殿下,且待老夫向陛下參他一本!”

  李弘搖頭,李義府能在政事堂眾位相公中脫穎而出,和許敬宗并列作為皇帝皇后提出的作為李弘對政事有疑問的請教之人,其中的信重不是一份空口白話的奏疏所能改變的。

  別到時(shí)候沒解決李義府,反倒把自己搭了進(jìn)去,如今的小太子在自己的屬官人選上面可沒什么發(fā)言權(quán)。

  李弘將下衙之前的事說了出來,事涉廢太子李忠,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李義府對太子心懷不滿,往小了說,不過趣談而已。

  “倒是許公是個(gè)明白人!”郭瑜贊道,他原本以為許敬宗是個(gè)趨權(quán)附勢之人,如今倒是對他有所改觀了,“雖說殿下如今不可隨意議政,但是友愛兄弟本就是圣人的遺訓(xùn),李尚書問起,殿下為梁王寬宥兩句也無礙啊。”

  “伯瑾兄此言差矣,若是殿下輕言寬宥,當(dāng)今皇后如何想?”張文瓘提醒道。

  “便是皇后,也得仁愛陛下諸子!”郭瑜說到這,便不再多言了。

  張文瓘對自己這位同僚的脾氣秉性頗有了解,暫時(shí)不去管他。

  “我早些年不在朝堂之上,但對于李義府卻早有耳聞。”張文瓘說道,早年間他的胞兄任戶部尚書,按制,兄弟二人不可同于尚書臺任職,為此張文瓘從水部員外郎出為云陽令。

  “李義府貌狀溫恭,與人說話時(shí)必定嬉怡微笑,最初人們都認(rèn)為他是寬仁耿直之人。但實(shí)際上李義府心思陰暗深沉,他初次擔(dān)任宰相時(shí),欲讓旁人依附自己,微忤意者,輒加傾陷。故有人說李義府笑中藏刀。又以其貌柔而害物;亦謂之‘李貓’?!?p>  在回東宮的路上,張文瓘與李弘說著李義府的過往:“永徽年間李義府得罪前太尉長孫……恰逢廢后,時(shí)陛下與長孫有爭執(zhí)……”

  張文瓘說到此處,見小太子一副卓有興趣的模樣,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細(xì)說了。

  “李義府是第一位上奏請立當(dāng)今皇后之臣子,由此得以為相!后來李義府本性盡露,以權(quán)謀私,早年間有一樁公案殿下怕是未曾聽說過。

  洛州一女子淳于氏因罪被關(guān)入大理寺獄。李義府因淳于氏貌美,便暗中指使大理寺丞畢正義將她釋放,然后納為妾室。時(shí)大理寺卿據(jù)實(shí)上奏,陛下命人審查。然畢正義在獄中自縊,實(shí)證斷絕。

  后遷任中書令,與同為中書令的杜正倫不和,爭吵于圣人面前,是以兩人皆遭貶低,去歲,李義府遭貶不足一年便得以起復(fù),由是氣焰更加囂張。

  李義府出身寒門,早先趙郡李氏之李崇德因諂媚將李義府列入族譜。李義府貶官普州時(shí),李崇德卻將他除名,起復(fù)后,李崇德因害怕報(bào)復(fù),于家中自殺。其氣焰竟至于斯。

  殿下若是見李義府,切記讓其看出殿下對其之不滿。其人跋扈,自有尋死之日?,F(xiàn)今為圣人信重,輕易不可為敵。”

  在張文瓘奉勸李弘不可與李義府為敵的同時(shí),出宮路上,許敬宗與李義府正在閑談。

  同為“廢王立武”的功臣,兩人皆被皇帝重用,在皇后偶爾參政時(shí),兩人也俱受皇后信重。

  在很多人眼中,兩人是同黨,外加兩人時(shí)常遵從皇帝、皇后旨意辦事,久而久之,還真就跟同黨沒啥區(qū)別。

  “今日你何必去招惹太子呢!”許敬宗很是不解。

  “今日在膳堂,我與許圉師那廝爭辯,我見太子看向我時(shí)似是不喜?!?p>  似是不喜?許敬宗表示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想勸解兩句,卻聽李義府繼續(xù)說道:

  “且太子也未如圣人與皇后之意與我親善,我此番不過是想讓太子記住我而已?!?p>  “你可曾想過若是太子一語言錯(cuò),傳出去的后果?國本豈能兒戲?”

  “那又如何?若是你我不愿,誰敢亂說話!再者說,國本又怎樣,當(dāng)年梁王還是國本呢!我記得當(dāng)年請重立太子的奏疏還是你先上的吧?!?p>  許敬宗聽到此處便不欲再勸了,正所謂“臣不密則失身”,如今的李義府連國本都隨意地說出口……

  在許敬宗的印象中,小太子一直很有主見,尤其是失憶之后。當(dāng)許敬宗在洛陽再次見到小太子時(shí),簡直覺得和剛失憶那會與失憶之前判若兩人,仿佛失憶之后倒真正變成一個(gè)已經(jīng)加冠的少年郎了。

  就許敬宗的觀察,太子顯然看出李義府暗藏的心機(jī),否則回答時(shí)也不至于猶豫。

  太子便是再寬仁,只要看清其中的齷齪,在這種情況下難免記恨。

  想到小太子前陣子獻(xiàn)上的印刷之術(shù),皇帝可是在朝堂上極為興奮地勒令推廣,以昌文教。如此國本,哪是輕易能動(dòng)搖的。

  臨別回府之際,許敬宗原本準(zhǔn)備的勸告李義府向太子示好的話始終沒有說出來。

  說到底,這是李義府的事。

  在回府的馬車上,許敬宗撫了撫胡須,他可是與太子關(guān)系相當(dāng)不錯(cuò)的太子少師,你李義府惹的麻煩與他何干?

  另一邊,已經(jīng)回到東宮的李弘決定把李義府的事暫且放到一邊。

  正如張文瓘所說的,來日方長,他如今年幼,何必與朝中重臣為敵。

  這些逆耳忠言李弘還是聽得進(jìn)去的,一路回到東宮,他心中的不忿已經(jīng)消除了些。

  只是還是不禁想,越想越氣。

  李弘索性坐定下來,向張文瓘與郭瑜請教:“何為羈縻州?我大唐共有多少羈縻州?”

  “羈縻州多為邊地外族所設(shè),實(shí)為權(quán)宜之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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