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是用來寫字的。”北斗笑著回答。
“我們一人一點墨水,就能湊出很多墨水了?!焙⒆觽兣幦?,父母老師因為之前錯怪了孩子們,現(xiàn)在也不好出面阻止,只是默不作聲的看著。
“如果養(yǎng)它,它會越吃越多,多到要有一條墨河才能夠養(yǎng)的了?!?p> 一聽見墨河,大人們很快不再保持沉默了。
“哪有那么多墨水給它吃?!”一個母親叉著腰大吼。
“養(yǎng)什么養(yǎng)!”一個父親蠻橫罵到。
“家里的狗子不要了嗎?要這么個東西!”又一個母親拋出了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
孩子們被訓,好難過,都低著頭。
“那要殺死它嗎?”一個孩子擔心的問北斗。
“我?guī)Щ厝?,在黎原山上就不必吃那么多墨了?!?p> “我們能去看它嗎?”
“有機會的?!?p> “好。”
孩子們把墨猴問題解決了,轉過頭想起來,還沒道歉呢,就抓著要道歉,鬧哄哄的散開了。
卻有一個人,跟著魯先生,站在一旁直搓手,焦慮不安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
“你怕什么?有什么說什么就好了?!濒斚壬膭钏勺吡诉^來,北斗看著他,卻還是沒聽見他說什么。
“唉?!濒斚壬鷩@氣,“北斗大人,您請這邊?!?p> “還有嗎?”北斗有些吃驚,妖一般藏身山林,極少數(shù)的才會置身市井,在一個偏遠的小地方有這么多,不太尋常。
“嗯,這位是識海,他家里出了個怪東西,說是一幅畫,半夜變成人,還是個女人。”魯先生向北斗介紹,那個怎么也沒說出來到底怎么了的男人,語氣里帶著一些不相信。
“畫?”
“嗯,是幅風景畫,挺有意境的,碧海藍天,一葉扁舟?!濒斚壬蟾诺拿枋隽艘环?,自己也去看了,沒什么特別的啊,半夜會出來個女人,這種事,春夢一場!
識海一路無話,帶著魯先生、北斗和小七來到自己家,門口站著一個小書童,縮著脖子,低著頭,臉色有些蒼白。
識海離自己家的小書童遠遠的,進了書房,把畫指給北斗看。
北斗看了看,還是讓識海說說具體情況。
識海臉色有點難看,不住的絞著自己的手指,憋了好半天,最終還是說了。
“半夜的時候,這張畫會變成一個女人,穿很少的衣服,言行舉止像是…”識海有些說不下去,臉是一陣紅,一陣青,喝了口水,好一會兒才繼續(xù),“就是不太正經(jīng)的樣子,而且我的書童一直是個好孩子,學習勤奮,肯下苦功夫,可那個女人一出現(xiàn),就變得像流氓一樣,有一天,還動手打了我,我第二天責問他為何要這樣,他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識海停頓了一會,又繼續(xù)說,“我想燒掉這副畫,可放進火里,火就滅了,一點都沒有損壞。無論是用柴燒,煤燒,還是油氣燒,放進去就滅了?!?p> 識海說完蹲在地上,縮成一團,兩只手抱著自己的頭,痛苦、害怕的直發(fā)抖。
“別擔心,我是專門來‘解替’除妖的?!北倍份p聲安慰,然后把畫卷起來,拿出一張符紙,封上,帶到院子里,小七變回原形,用腳踏住封起來的畫,威武的立在院中,引得鄰居圍過來看熱鬧。北斗又拿了一打黃色符紙,在識海書房里貼了貼,忙完這些,然后對他說,“三日后,用清水清掃一下,就可以安心了?!?p> 識海不住感謝,只要有人能把畫拿走,就謝天謝地!他沒說,他不止一次的把畫扔出去,甚至送給陌生人,可這畫像是認主似的,很快還會回來,好端端的掛在墻上。
北斗拿了畫,離開識海的院子,魯先生問他:“這畫真有古怪?”
“有?!?p> “乖乖,我還不信他說的呢,以為他是…”魯先生沒繼續(xù)說下去,轉而問,“三天后清掃一下,就徹底安全了吧?”
“現(xiàn)在就徹底安全了?!?p> “不是說三天嗎?”
“把畫拿走就沒事了,貼的紙也是普通的紙,只是為了安慰他罷了?!?p> “哦,是這樣啊?!?p> “那這畫,你拿著安全嗎?”
北斗笑,右手一握,卷起來的畫上明晃晃的掛起一個精致圓環(huán)。不一會兒,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瞪著一雙大眼睛,怒視北斗。
“你干什么?這是什么東西?”女人憤怒的搖晃著手上的圓環(huán)。
“束妖環(huán)。”
“你這個壞人!竟然狠心拆散我們!”女人邁著兩條長腿,大步的往回走去。
魯先生眼前一片昏花,這是什么東西?
“回來?!北倍氛惺质栈亓水?,然后跟魯先生告辭。
魯先生連連說,可千萬要小心??!
“別擔心,進了黎原,自能鎮(zhèn)壓得住她?!?p>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大人趕快回去吧,這是解替的費用,等到棗子結了,再給您幾筐棗子,還有菜園的鮮菜,過兩天給您送過去,您現(xiàn)在快回去吧?!濒斚壬植话?,生怕這女妖再蹦出來,傷了北斗大人,自己可擔待不起,可自己這點本事,又不足以保護他,只得催促他回去,趕快鎮(zhèn)住壓住。
“嗯,告辭了。”小七馱著北斗,騰云飛走了。
出了草園,北斗拍拍小七的背,“下來走走。”
找到還在山里奔走的游凰,北斗還沒說話,畫又蹦出來,想要回去。可沒走兩步,就被“繁花…”包圍住。
“游凰?!北倍飞陨源舐暤暮傲擞位艘宦暋?p> 游凰一愣,散開繁花,殺氣,太重了。
“你們!”畫十分氣憤,跺著腳,指一下北斗,指一下游凰,指一下北斗,指一下北斗,再指一下北斗。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畫不答反問,頸項修長的揚著。
“北斗,黎原北斗?!?p> “哼,海洋?!?p> “海洋,你為什么喜歡識海?”
“識海?。∷麘摱??!焙Q髮τ谶@個問題不以為然,怎么能問出這么愚蠢的問題,人類?。?p> “他只是叫識海,不一定懂你。”
“你怎么能知道呢?他可能懂我?!焙Q笪⑽櫭迹砬閲烂C認真。
“就是因為他不懂,所以才把你送我了啊?!?p>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騙我?!?p> “你好聰明?!?p> “哈哈,那當然?!?p> “那你一定知道,他為什么不止不懂你,還討厭你的原因。”
“你騙我。”
“你被燒了多少次?被扔了多少次?被剪子剪了多少次?”
“你騙我?!?p> “我騙你,但不會傷害你?!?p> “愛情是什么樣的?”
“我要是有你那么聰明,或許就會知道了。”
“你別難過,我知道了就告訴你?!?p> “那太好了?!北倍氛f完,有些擔心的看著游凰。
海洋凄凄婉婉坐到地上,游凰走過來,眼神四處躲閃了一下,終于還是直視著海洋,道歉。
“對不起,我剛才…”
“你知道愛情是什么樣的嗎?”海洋仰著頭,一派天真的問,可惜穿著幾片布,罩著一層紗,妖艷的很。
“不知道?!庇位死蠈嵒卮稹?p> “唉!”海洋又垂下頭,沉重的嘆氣,一頭黑色長發(fā),披散在裸露的肩上。
“你最好先把衣服穿好?!庇位撕苷J真的建議。
“這樣不好看嗎?”海洋有點不解。
“嗯,平常人不那么穿,可能會一時接受不了?!?p> “哦哦,好有理!”海洋兩眼放光的抓住游凰嘮了起來。
然后兩人就衣服的問題邊走邊聊,直走回到黎原山,進了院子,還在說。北斗跟在一旁,一路上像是聽著什么咒語,頭痛的很。
再然后,海洋找到一幫知心姐姐,每天生活得都很快樂,研究著怎么更像人,怎么更美,怎么‘女為悅己者容’。而且,海洋自從見過夏玖,就常常跟著夏玖變成男人,一對瀟灑酒友,光著上半身,喝得大搖大擺,五迷三道。以至于,后來也不想愛情是什么了,每天就是高興。自己還感嘆,自己成妖以來,才知道什么叫高興,快活!這黎原山是個好地方??!
北斗看著被夏玖帶壞的海洋,先吼一聲:“把衣服好好穿上!”釋放一下不滿的情緒。
然后抓住海洋問:“會什么妖法?”
海洋喝得暈乎乎,“帶著酒氣吐出兩個字:“養(yǎng)氣。”
“嗯,妥,什么都成妖更快。”
過了一會兒又問:“那個書童怎么回事?”
“他夢游我有什么辦法?”海洋委屈的低著頭,打了個嗝,又仰頭一笑,臉紅紅的,眼神迷離找不到北。
“唉,那也是被你嚇的?!北倍窡o奈搖頭,走到書桌前,看著筆筒里跳來跳去的墨猴,覺得養(yǎng)著是挺好玩的,嘴角微揚,在心里暗暗想著,黎原果然挺好,在這里,筆筒里的一點余墨就夠養(yǎng)他的了。
怪哉蟲被夏玖偷偷安排進酒缸里了,等到他能變成人形,酒友三人眾,就結成了。夏玖和海洋都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好有更多的朋友,可以一起把酒言歡,快哉快哉!所以日常活動里,又多了一項,到酒缸里看望未來的酒友。
不高興的筆名
識海還真是一點都不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