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傲寒微微張口,在他懷中輕輕搖了搖頭。
“你入睡后常如此?”
“是?!?p> 越懷瑾既心疼又有幾分失落,心疼的是她曾經(jīng)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都已經(jīng)成了她的夢魘,失落的是寒兒心里的最后一道門還沒對他打開。
“我發(fā)現(xiàn)你園子里一個守夜的人都沒有,在忘川樓入夜之后不準人靠近你的雅室,你是不想讓他們發(fā)現(xiàn)你這幅樣子?”
“對。”
越懷瑾心中百般滋味雜陳,“午夜驚夢,你都怎么辦?”
“熬,等天明就好了?!本毎梁痤^笑了笑,“真沒事的,你不用擔心?!?p> 練傲寒生得好,笑起來更是美,可這一抹笑更像是刀子往越懷瑾身上扎。
越懷瑾輕快地道:“無妨,你隔壁房還空著,明日起,我搬過來住?!?p> 練傲寒眼含驚訝,她從未想過他會這般關(guān)切她。
“不用的。”
“睡吧,等天亮的時辰還早。我不走,就在這陪你?!?p> 越懷瑾重新為她蓋好被子,放下了床簾,在桌旁坐下背對著床榻,守著燭火。
借著光亮看著床簾透過的人影,練傲寒只覺心頭一暖,嘴角微挑,閉上眼。
一夜好眠,無夢。
第二日一早,一封威脅信借著飛箭送入天機閣。
信封口上倒印著忘川樓令牌的痕跡,侍衛(wèi)不敢輕視連忙呈報。
此時越懷瑾和練傲寒正在用早飯,兩人一同拆了信,上道:悉聞天機閣手眼通天,察爾常年間為禍一方,肆無忌憚惹義士盛怒,見信日起必有禍殃。信尾署名處畫了個鬼臉。
“呵,我天機閣何時作惡作端惹江湖憤慨了,誰給寫你的密信還抹黑我?!痹綉谚?。
“于常。”
又是這小子,一聽這名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可畢竟是寒兒的人他不能發(fā)作。
練傲寒豈會不察覺,“他找我定有要事?!?p> “要事我是沒看著,倒見他數(shù)落我一通?!?p> “你看這頭幾個字?!?p> “悉察肆見,”越懷瑾立刻明白,“西茶肆見,西邊的茶肆,不就是我們昨日去的那家,不對,昨日在茶肆內(nèi)你并未告訴他你在天機閣,這信怎么會送來?”越懷瑾懷疑道。
“分別時我悄聲和他說了一句,何況信封的印記是忘川令沾了墨后留下的,只會是他。”練傲寒解釋道。
“那他既然知道你在天機閣他來就好,何必再把你約出去?”越懷瑾雖聽了練傲寒昨日對她二人關(guān)系的解釋,可心里還是有些吃味。
“讓他來這?你確定若我不在,你兩不會打起來?”練傲寒反問道。
越懷瑾長吸一口氣,“還真不能保證?!笨茨莻€一副妖媚相的小子本就不順,何況那小子肯定要在他面前挑事。
“懷瑾,我知道,是他先挑的頭,今日我會去問他為何要找你的麻煩,你就看我的份上莫與他計較?!?p> 越懷瑾看著練傲寒,不言。
“懷瑾?”越懷瑾一笑,“寒兒,你可知你剛才的樣子像是護崽的。”
練傲寒無言以對,這兩人都不是省心,一見面就掐,且無論真?zhèn)四膫€她都會心疼,看來她得好好和風兒說道說道。
江北一處偏僻院落內(nèi)已集結(jié)了大量的糧草。
“都給我小心點,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
一個滿臉橫肉的監(jiān)工揮舞著鞭子指揮勞工搬運糧食。
練傲寒一進茶肆便見到在等候的童原,童原抱拳行禮,引著練傲寒上了二樓包間。
他在門外止步,“大小姐,宗主就在里頭,屬下在外守衛(wèi),有事請您吩咐?!?p> 練傲寒點頭示意,推門而入。
屋內(nèi)充滿了熏香氣,夾雜著幾縷茶香。
一見練傲寒于風立刻笑容滿面起身相迎,“阿姐?!?p> 二人面對而坐,“風兒,今日尋我所謂何事?”
“阿姐,這是江北儲糧的地址。鄒仁已經(jīng)在最后清點然后運往北方?!?p> 于風遞過一張紙條,練傲寒閱后收起,擔憂道:“你頻頻向外傳情報莫被人發(fā)覺,要不……”
沒等姐姐說完,于風接話道:“阿姐,你放心,我一向行事小心不會暴露的。”
于風純摯一笑,這一笑脫了一身的妖孽氣息,更像個初長開的孩子。
“好吧,我攔不了你,你切記一旦發(fā)覺不妥立刻撤離。”
“知道啦,阿姐記得讓你的魄淵君早點去把糧庫端了,萬一北邊來催就可能提前運走?!?p> “嗯,說到這,你昨日為何要挑釁他?”練傲寒問。
于風將杯中茶飲盡,“我昨日已經(jīng)是看在阿姐的面上只給他些醋喝,若換了其他人我早就將他痛揍一頓扔江里喂魚了。叫他欺負阿姐?!?p> “他從未欺負過我?!?p> “阿姐還替他說話,他夜襲傷你的事我還沒算賬呢?!庇陲L負氣道。
他的姐姐可是這世上最好的人怎能讓人欺負了去,那個越懷瑾也不行!要不是姐姐難得喜歡,他早就暗地里解決了那家伙。
“他傷我一事不能算他的錯,一是當時形勢所迫,二是也算中了我的算計?!?p> “好好好,我不怪他了,以后也不找他麻煩行了吧。”
阿姐太在意他了,這越懷瑾可不能負了她,否則……于風心內(nèi)晃過殺意。
“嗯?!?p> “可是阿姐,你為什么那么護著他呀?”
“你心知肚明,否則你昨日也不會那般做。”一遇到這種問題她就變得口拙。
“哈哈哈。”看著平日內(nèi)英明果決的姐姐一遇到男女之情的問題就變得略有些無措,于風笑得十分猖狂。
“不許笑?!本毎梁X得奇怪,“你何時知道的?”
于風忍著笑,“那天我看見他背你回忘川樓?!?p> 還好,他們的事還沒有傳揚出去。練傲寒立刻轉(zhuǎn)了風向,“我問你,于靈兒怎么還在你身邊?”
“我現(xiàn)在是于常,她的哥哥,她不在我這得在哪?”
“也罷,不過你小心著她點,這丫頭長得是人畜無害,可指不定會誤了誰?!本毎梁嵝训?。
于靈兒長得確實不錯,她的弟弟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有這么一個女子在側(cè)難保他不會動心。
“阿姐,我明白你的意思?!蹦茄绢^古靈精怪的其實很可愛,大仇未報,他不想去考慮這些男女私情。他只是看那丫頭可憐順帶著養(yǎng)著而已。
“你是怎么把降真香燃的如此濃烈的。”看著香爐飄出的裊裊青煙,練傲寒問道。
“我加了些檀香,阿姐你是不知道,這該死的于常整日泡在煙花柳巷里,害得我在樊禁盟的人面前也總要把自己弄得一身女人的脂粉味,我自己都覺得膩得慌。
趁著今日在外頭燃點香換換味道。”于風抱怨道。
“苦了你了。”莫說于風嫌棄,她也極不喜歡太過濃重的脂粉味。
“對了阿姐,江北的事情解決后你就回忘川樓了吧?”回了忘川樓他要見姐姐就方便多了。
“不,我會長住明允?!?p> “為何,可是為了那位?”
練傲寒搖搖頭。
那是為何?”于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