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是服毒,你是親王,若染上了如何是好?所幸不是。”練傲寒若有所思,“可見,這小太監(jiān)只是臨時被安排去假傳圣旨的。他一個內侍,很難弄到毒藥,若是服毒,說明那些逆臣都滲透到了宮里已經有了一定的組織,可就麻煩了。”
“你想得對,那小太監(jiān)是近日才到父皇身邊伺候的,若連父皇身邊的人都是被精心安排的,大晉危矣。今日一事看來小太監(jiān)應是臨時受到了威脅才不得不聽命于人,犯此大罪?!彼抉R越道。
“主謀是文官。”練傲寒道,“他自盡前看的是那群文官,且眼神十分畏懼?!?p> “你懷疑宋郜?!彼抉R越道。
“是?!逼鋵?,不是懷疑,而是確認。
“對了,你今日殺敵救主一事怕是已經傳遍全軍了?!彼抉R越道,“需要我?guī)湍銌幔俊?p> “不必,此事鬧得大,圓不回去的,何況我并未說過我不會武?!本毎梁延邢虏?。
“隨你?!薄俺紖⒁姳菹?。”
薛繁趕回后徑直去皇帳。
“你們都退下?!被实蹖鹊乃腥吮M皆喝退。
“你可算回來了。”皇帝激動地走下堂,多年的兄弟身處戰(zhàn)場一時斷了消息著實令人擔憂。
“子浩,有人切斷了大軍和城內的聯(lián)系?!毖Ψ闭戳搜目咨形磽Q去,擰著眉頭說了一事。
“是你軍中的人嗎?”皇帝問。
薛繁搖搖頭,“恐怕不是,當時路遠找我求援時我才發(fā)覺不對,便派了一支鐵衛(wèi)暗中前去查看,他們發(fā)現(xiàn)我派回傳信的兵士全部被殺,尸首還被草草隱藏,都在離城外不遠處?!?p> “該死的!”皇帝低聲罵道,“我大晉到底被滲透了多少?”
“你暫且忍忍,他們蹦跶不了多久了?!毖Ψ眲竦馈?p> “內憂外患,這些年,我忍的難道還不夠嗎?”皇帝咬著牙道。
薛繁拍了拍他,“我不也忍了多年?!毖Ψ币皇钟昧ξ粘闪巳?,現(xiàn)出條條青筋,眼底也浮出了紅血絲。
“這次他們想要越兒死。越兒直接來了出將計就計,抓了一部分?!被实鄣馈?p> “把那些人處決了,正好給太子立個威。”薛繁道。
“全部交給東宮收押了,我看這回那位可坐不住了?!被实酃雌鹱旖恰?p> “確實,此事就交給小輩們去辦,你我莫要插手,免得打草驚蛇。”薛繁道。
“你說的是,咱們等了這么多年,就等著這蛇王自己現(xiàn)身呢?!被实鬯闶窍⒘伺瓪?。
“嗨!”“哈!”
校場上一支隊伍還在認真訓練,口號聲和武器有力揮動的聲音混成一片。
這是誰的屬兵,臨陣不懈磨刀,練傲寒隨著喊聲好奇地走近一瞧,領頭的不正是那尉遲彬和甘闕么?這支殘兵已一掃往日的頹唐之氣,隱隱有雄風再現(xiàn)之象。
“不是讓爾等休沐一日嗎?”練傲寒道。
眾人才發(fā)現(xiàn)隊伍后來了一人,收起武器,行禮參拜,“大人。”
練傲寒頷首示意。
“大人,”尉遲彬進前稟告道,“兄弟們不愿休沐,只想抓緊訓練,盡快跟隨大人殺敵報國。”
主將上陣,帶著的卻不是自己的親兵,與他們這些兵士而言著實是傷了臉面,卻也怨不得自家大人,畢竟是自身無能。
“過度操練,有弊無利。別太累著了?!本毎梁w諒道。
“多謝大人關心,卑職等明白,請大人放心?!?p> “嗯。”既然收了這些人,她也得為他們打算。
深夜,幾個黑衣人靠近了關押一干人犯的帳牢。
貴公子朦朧著勾人的桃花眼,打了個哈欠,“困了。”
“殿下莫急,快來了?!币慌运刮氖萑醯奈氖慷酥【茐嬌弦豢凇?p> “軍中不可飲酒,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司馬越玩笑道。
“殿下不說,便沒人知道。”練傲寒毫不在意。
“你覺得我不會罰你?”司馬越收起憊懶,突然靠近正色道。
“殿下要罰?”練傲寒迎上他審視的目光。
司馬越突然話鋒一轉,“你到底來軍中做什么?”桃花眼盯住了她沉靜的眼睛。
練傲寒搖了搖酒壇,也不躲避,冷冷道,“報仇?!?p> 她的眼睛沉靜,絲毫不躲閃。銀面具下的眼神很干凈,也很冷靜,而這眼睛的主人卻用著這種眼神說著充滿戾氣的語句,兩種極致融于一身,卻絲毫沒有違和感。練傲寒的紅唇還沾著些酒,在燈光下透著光亮,十分誘人,司馬越癡了一下,迅速回神,她沒有說謊。
“殿下放心,我不會損害您的利益?!彼WC道。
“有刺客!”營帳外響起了吵鬧聲。
“小羽得手了。咱們去看看。”司馬越大步流星走出營帳,練傲寒隨即跟出。
大帳內,燈火通明,皇帝已經歇下,太子說刺客已被擒下,一點小事就不必驚動陛下了,大權落在了東宮的手中。
“皇兄放心,人犯一個都沒死。”趙羽道,“事發(fā)之時,周倜大人還前來支援?!壁w羽看似為人請功一般上告。
周倜本以為若刺客失手他大可借由抓刺客之名乘機殺了一干人犯,卻不想那親王早已在那守著,一個侍中哪有本事從一位殿下手中搶人。
“刺客呢?”太子問。
“可惜沒來得及攔住,全都服毒死了?!壁w羽道。
“趙王殿下勿憂,刺客即便是死了還是有跡可循的?!本毎梁馈?p> “練卿說的是。刺客一事就交由練卿去查。”司馬越道。
“臣領命?!?p> 被抓的一干人犯被提了上來。“你們替人賣命,到頭來卻是他們先要你們的命,”司馬越譏諷地笑著搖搖頭,“可笑?!?p> “太子殿下,罪臣愿意招供,望殿下開恩,留罪臣一命?!币粋€文臣跪著向前。
他的官帽已被摘了,但官服還尚未被剝去,依朝服紋樣看,也是個七品的文職。這人渾身凌亂不堪早無了一朝臣子的氣度,反而盡顯狼狽之氣。
“你且招來?!彼抉R越道。
“罪臣是受兵部侍中周倜指使!”
一時語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