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際,路書對司馬越耳語幾句后,司馬越匆匆離去。
屋內,皇帝、定安王以及各自的心腹將領皆已聚集。
“天一亮,直攻北燕大軍,給我狠狠地打。”薛繁用力捏著大將軍的大印,仿佛要將它捏碎一般。
“可是,師父,師姐還在蕭斥手里啊。”清朗焦急道。
“聽令便是?!毖Ψ钡?。
“叔父,先給蕭斥一個警告,畢竟人還沒有回來?!彼抉R越匆匆趕來。
“越兒說得有道理,以防萬一,先不能把他們打急了,暫時放過他?!被实鄣琅牧伺难Ψ钡募珙^勸道。
喬恒,出身軍武世家,弱冠之年便襲了父親的軍職,掌握官軍大半的勢力,好武擅戰(zhàn),軍功卓越,堂兄喬烜更是武功高強,家世顯赫,早年間便被提到了御林軍中做了統(tǒng)領。
要對付喬恒僅憑百里山的幾句話是遠遠不夠的,且此事迫在眉睫,根本沒有時間去搜集證據(jù),只能抓他一個現(xiàn)形。按時間估算,北燕軍中的細作應該已經把她逃走的消息送到晉軍中了,依司馬越的作風,必定會親自帶人去打一場給蕭斥一個警告,到時……
“報-晉軍殺來了。”
“來了多少,為首的是誰?”蕭斥問。
“晉軍兵分四路,為首的是晉朝太子,于風以及薛家小將。”
蕭斥微微一笑,“來了也好?!?p> 柳業(yè)上前道:“大將軍可是早已算到,并且做好了準備?”
“沒有。但是我巴不得快點開戰(zhàn),因為開戰(zhàn)之日便是他們小太子的死期?!边@可真是個好消息啊,一掃他一夜的陰霾。
“殺!”司馬越一夾馬腹,舉劍沖鋒,“斬殺燕軍者,賞!”
晉軍士氣高昂,勇往直前。正當兩軍酣戰(zhàn)之際,一柄長劍飛快地朝司馬越的后心刺去。
“躲開!”練傲寒一腳踢在那刺來的長劍上。
這是女子的聲音。
這聲音司馬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轉過頭,那白色的身影立在他的馬后,與喬恒形成對峙之勢。
她這一聲呼喊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許多人都看見,這官軍中的領頭者喬恒喬將軍居然一劍刺向了太子!
“喬恒行刺太子,給我拿下!”練傲寒呼喝道。
“胡說八道,你是哪來的女子,竟敢血口噴人!”喬恒情急之下,反咬一口。
她倒忘了,她摘下面具時是被對晉軍的,她這副相貌還沒有太多人認得。
司馬越迅速翻身下馬,拉過那女子,“拿下喬恒!”
“太子殿下,臣冤枉??!你怎能輕信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啊!”喬恒不停地喊冤。
“練將軍的話自然可信!拿下!”
太子一聲令下,原本還在躊躇的士兵們一擁而上,卻被一個個地掀翻在地。
趙羽遠遠地瞧見太子軍中的異動急忙回援。
好在喬恒身處晉軍軍陣之中,士兵層層圍來難以逃脫。太子這一方又要對付燕軍又要拿下喬恒,在這混亂的局面下可是一點便宜都沒有占好在趙羽帶的人也不少,當中還有些是專門在戰(zhàn)場之上綁俘虜?shù)谋俊?p> 一張大網自上空撒下,團團圍上的士兵迅速后撤。喬恒來不及反抗便被從天而下的大網困住了手腳。長矛兵一擁而上,冰冷的矛鋒直指喬恒的咽喉,他這才停止了反抗。
司馬越從懷中拿出一塊面具親手給練傲寒戴上,“你不想別人看到你的容貌,所以這面具我一直帶著。我曉得你一定回來的?!?p> “哥,咱們還打嗎?”趙羽故意插上一句,大庭廣眾的,這二位是怕流言蜚語太少嗎?
司馬越看向練傲寒:“咱們回去吧?”
“大好時機,現(xiàn)在撤了,太可惜?!本毎梁?。
“那你先回營。”司馬越命令道。
練傲寒搖搖頭,“蕭斥折辱我的仇我想先找他要點利息?!?p> “你這身傷……”
“無妨?!边€算得上干凈的外袍雖掩去了她身上大部分的傷,但露出的衣袍上一道道鮮紅的血痕很是刺目,所幸她現(xiàn)在的精氣神倒還是不錯。
“牽一匹馬來?!彼抉R越吩咐道。
“我的事辛苦殿下了?!本毎梁馈?p> 司馬越剛搭上馬鞍的手無力地捏了下,解下了一直拴在馬上的一把長劍。
司馬越轉過身將劍遞給練傲寒,一臉淡然地道:“拿好你的劍。”
練傲寒沒想他會連這些都隨身帶著,她細細地撫摸著劍身上鏤刻的花紋,仿佛老友相見一般?!岸嘀x。”她道。
“練傲寒出現(xiàn)了?好啊。全力出擊,晉軍的人有多少給我殺多少!”好不容易抓來的人就這么跑了,他蕭斥可不甘心。
與北燕軍再一次爭鋒相對后,晉軍也算是占了些便宜,鳴金收兵。
喬恒被綁回歸雁關內后直接關進了囚牢。
練傲寒回來了的消息已經先一步傳到了皇帝那,薛繁也在場,聽得這消息后他似肩上千斤重的包袱一下子卸下后脫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人回來了,但也帶回來了一件大事,她把喬恒抓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練傲寒那我會護著。”皇帝道。
“我一個大將軍不在不像話?!?p> “兒臣拜見父皇?!?p> “臣等叩見陛下?!?p> “都起來吧。”
練傲寒沾了血痕的白衣在人群中很是扎眼,好在人是回來了,皇帝道:“練卿回來便好?!?p> 練傲寒依著禮數(shù)先拜了一拜,“托陛下洪福,臣才能僥幸逃回?!?p> “練卿受苦了,先下去歇息,讓太醫(yī)去看一看。”皇帝道。
“陛下且慢?!蹦抢嫌汾s忙阻止道:“臣要參練將軍私扣朝廷重臣,藐視朝綱法紀。”
“伍大人,我又做什么了?”練傲寒道。
伍雍冷哼道:“練將軍做了什么還需要問他人嗎?敢問練將軍為何將喬將軍押下?”
練傲寒冷冷地看了一眼,都說小人難纏,這讀了點書的匹夫更是難纏:“謀害太子。我將他當場處決都是可以的,何況這些事何時輪到你插手了?”
她已經一日一夜沒有休息,還帶著一身的傷痛,但她著實討厭眼前這個老家伙,霎時間,她說話時的威壓和氣勢硬是把見過人物的老御史鎮(zhèn)得忘了要說的話,尷尬地張了張嘴又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