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襲營了!”
“來人啊!”
“夜襲!”
這一夜那突如其來的騎兵送給了北燕軍一個短暫的噩夢。
練傲寒等人沖進轅門后見人就砍,北燕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血流成河,損失慘重,待他們回過神來時,晉軍騎兵早就撤了。
“于風(fēng),她怎么拿到軍令的?”司馬越斥問道。
于風(fēng)好似搟不爛面皮一般歪坐在那,死不認賬道:“我怎么知道,這你得去問她。”
司馬越心中是又氣又急,“假照軍令可是死罪!”
“誰說那是假的了?今日職守的將官不都查過了嗎?”于風(fēng)依舊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心?nèi)實則焦急不已,他并非剛從軍的新人,軍規(guī)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阿姐的所為著實是大罪,薛繁又是個重軍紀的老古板,這下是真麻煩嘍。
司馬越一拍桌子,“你的意思是軍令上蓋的是真印?”
“這可不是我說的。”
司馬越更是怒起,“私動官印的罪難道比假造小嗎!那是你親姐,你就不攔著點!”
司馬靈扯著司馬越的袖子勸道:“哥,姐姐要做什么,哪是他能攔的了的?!?p> 司馬越看了妹妹一眼,心中自怨不已,自己不也沒攔住嗎?光顧著去趕在父皇批閱之前攔下那些告她枉顧軍紀,擅殺人犯的奏折,沒曾想轉(zhuǎn)眼間她居然帶人來了一出更大的!司馬越不禁自問,自己是不是太過縱容,太過維護她,現(xiàn)在她做什么連聲招呼都不打了。
另一邊,燈火通明,皇帝和定安王一杯一杯地灌著茶水,二人皆是怒從心起,私自調(diào)兵,視軍規(guī)如無物,練傲寒正好犯了兩位的大忌。
薛繁手中的瓷杯忽然漏了水,一看已經(jīng)被捏出了一條裂縫,他已經(jīng)盡力在克制自己的怒火,如今已是忍無可忍,直接將這茶杯朝地上摔去。
皇帝將茶湯一口飲下降了降火氣,勸道:“別氣壞了,等她回來,必須得給個教訓(xùn)!”
薛繁氣得橫眉上挑,“給個教訓(xùn)?太輕了,這回她擅自出兵帶的是她自己的屬兵,你信不信,下回她能調(diào)走你的御林軍,調(diào)走大晉的精銳。依我的主意,等她回來,直接卸了兵刃,押回京城,打入囚牢,先關(guān)著,免得再出什么花樣!”
皇帝拉著薛繁坐下,“誰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這種事,你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做!”
“是,我干過,最后還不是害得你……”薛繁閉了嘴,不再說下去。
回想起往事,皇帝苦澀一笑,“都過去了,你別放心上了。這一說,那丫頭還真是像你。當年王儲之爭,我被栽贓陷害打入天牢,是你不顧先皇圣旨,帶著定安軍一路打回京城,圍了天牢,把我弄出來,你要是沒來,我就死在牢里了?!?p> 薛繁捏著新的茶碗,眼底泛紅,“是把你救出來了,朝堂申冤,已經(jīng)免了你的罪責(zé)。可你偏要替我扛下擅自領(lǐng)兵回京的罪過。你當初是多么的快意瀟灑,一柄長劍,舞的是行云流水,武功卓絕,不在我之下,因為我被先皇打得武功盡廢,連人都差點……”
“要不是你,我必死無疑?!被实刍秀遍g起了劫后余生的慶幸,“所以我沒準備真的治罪那丫頭,她不也是為了兄弟嗎?我氣的是她不顧大局,不顧自身,給她點教訓(xùn),是免得她再做些什么打亂了我們的計劃?!?p> 薛繁沒了之前的暴怒,緩緩道:“不從重治罪?如何鎮(zhèn)軍紀?其他人有樣學(xué)樣整個大晉都得亂套。練傲寒若不會長記性還能弄出許多事來?!?p> “罷了,你且等她回來,聽聽她的解釋?!?p> “巧舌如簧,還是不聽的好?!?p> 歸雁關(guān)上人人手持火把,照亮了一小片天,待練傲寒等剛靠近歸雁關(guān),大門便緩緩打開。
入關(guān)后,但見值守的將官,定安王帳下的姚眾,毛英,御林軍的副統(tǒng)領(lǐng)皆在等候。
“將軍,咱們好大的面子啊?!蔽具t彬自諷道。
“尉遲,兄弟們暫都由你負責(zé),我得去處理自己的麻煩了?!本毎梁f得很平靜。
“將軍且放心去,若有危難,兄弟們絕不袖手旁觀。”尉遲彬握拳砸在心口上,以表情義。
眾人下馬,姚眾上前道:“大將軍有令,暫繳練傲寒領(lǐng)兵之權(quán),其部下軍中待命,不得妄動。練將軍,大將軍還吩咐了,繳了您的兵刃?!?p> 登時,剛剛浴血而歸的將士們起了騷動。
練傲寒回頭瞪了一眼,才安靜下來,在回來前她早已叮囑過,眾人也不敢違抗她的命令。
練傲寒交了佩劍,跟著幾個將官走了,毛英暫時留下去安排尉遲彬等。
姚眾在練傲寒身邊悄聲道:“將軍且寬心,軍令一事大將軍并未在軍中明言,皇上更沒有下旨降罪,可見尚有轉(zhuǎn)圜之機。”
練傲寒神色復(fù)雜的看了他一眼。
姚眾又道:“將軍莫要多疑,這是因為將軍曾經(jīng)為舍弟求過情?;噬虾痛髮④姸荚诘戎?,將軍千萬要把握好這最后辯駁的機會?!?p> 練傲寒頷首應(yīng)下。
司馬越一聽到練傲寒回來的消息便要趕去,幾人剛出了屋門就遇上了皇帝身邊的內(nèi)奸總管,“殿下,皇上說了,夜黑風(fēng)高不安全,您就別出門了,還有今晚在您的屋里的,也暫且委屈待上一晚?!?p> “你連本宮也要攔嗎?”司馬靈故意發(fā)起脾氣。
那內(nèi)監(jiān)大人依舊是一副笑模樣,“公主,不是老奴要攔您,這是陛下的旨意,就勞煩太子,公主,還有于將軍回屋吧?!?p> 司馬越等重新退回房內(nèi),內(nèi)監(jiān)總管就在門口守著,“殿下,老奴多句嘴,天亮之前,你身邊的人也不能隨意走動,還有趙王殿下那陛下也派了人保護著?!?p> “哼!”司馬靈甩了個臉色重重地關(guān)上房門。
“罪臣見過陛下,見過大將軍。”練傲寒依著禮法跪下。
這次,皇帝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練傲寒低著頭卻仍能感受堂上兩位怒意十足的目光。
“你們都下去,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p> “是?!庇周姼苯y(tǒng)領(lǐng)和姚眾等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