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越不禁好奇密旨里寫了什么,時不時往那道圣旨上瞄去。
薛繁還在回想著那道圣旨的內(nèi)容,練傲寒萬不可傷,于風(fēng)與練傲寒關(guān)系有疑,現(xiàn)精銳尚在于風(fēng)之手,傷此女,恐遭于風(fēng)反咬,留此女,可引于風(fēng)回營。末尾又捎上一句,君可覺于風(fēng)肖君年少時乎?
薛繁擰了擰眉,再次去尋了皇帝。
皇帝越想越不對,玉符應(yīng)是練傲寒給了于風(fēng)的,但此女多疑,為何會對于風(fēng)如此信任?他查過于風(fēng)也僅是與練傲寒在今年才有了交集,想來想去忽然發(fā)覺這小子的脾氣還有做事的調(diào)調(diào)像極了某位年輕時,一樣的張狂,一樣的不羈,一樣的離經(jīng)叛道!莫不會,也不對,那蕭斥說元慶王妃留下的是個女兒,而且練傲寒也是很肖似薛繁和虞茗惜。但若是蕭斥消息有誤,其實于風(fēng)才是,所以玉符一直在于風(fēng)手中。還是不對,無論怎么想也理不清這兩人的身份還有之間的關(guān)系。
如此想下來,皇帝想出了第三種可能。
薛繁匆匆地踏進(jìn)房門,皇帝就將所有人都撤了下去,關(guān)起門,神秘兮兮地問:“薛繁,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外室?有沒有養(yǎng)在外頭的兒子?”
薛繁被問的莫名其妙,隨即道:“胡說八道,你又在亂想什么?”
薛繁扶額,將密旨還給皇帝道:“我就不該信你的鬼話。”
皇帝鍥而不舍的追問道:“你好好想想,我覺得定然是你欠了于風(fēng)那小子的債,否則他何必與你過不去?”
“誰知道他是為什么?但這回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父皇——”門外傳來女子哭鬧的聲音。
“你讓我進(jìn)去,父皇,我要見你……”
“父皇,你是不要我了嗎?嗚嗚嗚?!?p> 皇帝亦感到頭疼,不用想都知道司馬靈這又哭又鬧的是為了來替誰求情?
“寒姐,今日的菜色不錯。”清和將飯菜從食盒里端出擺在桌上。
葷素皆有,香氣四溢。
練傲寒放下書中的書本,來到桌邊,“挺好,一起吃點?”
“不了,我還沒到輪休的時辰,等小朗來交接后,我再去用飯?!鼻搴偷馈?p> “不會就你們兩兄弟輪著看我吧?”練傲寒自顧自地坐下。
清和點點頭,“被師父罰了,就我們兩輪著?!?p> “他怎又罰你們呢?”
清朗悄聲道:“師父察覺到你之前弄的那份軍令上的將印八成是怎么來的,只是苦無實證?!?p> “若有實證,就不會連著你罰了?!?p> 不知內(nèi)情的看這情景可能以為二人是在說著什么閑話家常。
“師父是小懲大誡,清朗若再敢如此,可就……”師父若是真發(fā)了火……清和難以想象那種情況。
“清和,如果你坐在你師父的位子上,你愿意退兵嗎?”練傲寒問。
清和登時起了警惕,“寒姐,師父說凡是與戰(zhàn)事有關(guān),你說的我們一句都不能聽。”
“噢,這么怕被我?guī)牧耍俊?p> “畢竟你曾經(jīng)只是說了些話就為東宮招攬了不少人。”清和道。
“好吧,不說這些了。你,坐下陪我吃飯?!?p> 讓人再添了副碗筷,清和陪著練傲寒吃了頓飯,期間,這位師姐也沒再說什么敏感的話題。
入夜之時,早已換了清朗看守。
北風(fēng)蕭蕭,今年的天氣實在怪異,已是臘月卻還未曾下雪,但也著實冷得很。
清朗在屋外的一角搓了搓手,一邊吐槽著這份差事,一邊慶幸還好沒被師父抓到他幫寒姐造軍令的證據(jù),否則就不是半夜喝冷風(fēng)這么簡單了。
一個壇子朝他飛來,他伸手便接。
屋門打開,練傲寒拿著一個同樣的小壇子倚在門邊上。
“這是什么?”清朗問。
“嘗嘗?!?p> 清朗剛把封口揭開,一股酒香直接沖進(jìn)了他的鼻子里,“酒!”他驚呼道。
“酒而已,如此大驚小怪作甚?”練傲寒當(dāng)著他的面飲下一口。
“你你你?!鼻謇鼠@得瞪大了眼,“軍中禁酒,你不知道嗎?要挨軍棍的?!?p> “呵,抓到了再說。”練傲寒不以為然。
清朗想了想,往嘴里倒了一大口,“也是?!?p> “慢點喝,這酒后勁足?!本毎梁畤诟赖馈?p> “不會吧。我覺得還好啊。”
半個時辰,清朗靠著墻,睡得正香。
練傲寒抱了床被子給她蓋上,又將斗笠壓低了,匆匆離開了。
尉遲彬半夜聽得敲門聲以為出了何事,匆匆起身披衣開門,“將軍?你解禁了?”
“沒,我只是來告訴你,計劃照舊?!痹乱瓜?,女子低聲道。
尉遲彬點頭應(yīng)下,“我們尚有自有之身,但將軍您……”
“無妨,我自有辦法?!?p> 天蒙蒙亮?xí)r,清朗才散了酒意,因著天冷,還往被子里縮了縮,忽然發(fā)覺不對,猛得驚醒,“我去!我咋睡這了?”
屋門開著,里頭傳來女子的聲音,“睡在外頭容易著涼,進(jìn)來暖暖?!?p> 屋內(nèi)已燒起了炭,練傲寒也不知道從哪弄了只雞切成塊串了鐵釬放在炭上烤著。
“嘖嘖,不愧是太子師兄……最看重的,這日子過的?!?p> “要吃,自己烤。”
一旁的小桌上還有一堆弄好的雞塊。
“寒姐,我也想被拘禁了?!?p> 午后,又換了清和來,屋外下起了冬雨,在這北荒之地,著實少見?!澳阆爰伊藛??”練傲寒問。
“想?!?p> “想家里什么?”
“想二娘三娘,還有姐姐,弟弟,妹妹?!苯K是個少年郎,離家多時,哪有不念家的。
“我是說江家?!?p> 清和在炭火邊取暖的動作陡然停下,“寒姐……也對,有多少事是你不知道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想不想,我對之前的家沒多少記憶,伯父伯母去的早,小朗還沒周歲就養(yǎng)在了我爹膝下,我幼時不常見到爹爹。我和小朗日日待在書房里學(xué)認(rèn)字,好像只要我們聽話,爹就會回來看我們。有一天,娘說爹最近會回來,我們就一直待在書房里,可等了好多天都沒有見到他。我們想是因為我們表現(xiàn)的不好,爹才不回來,我們就拼命的讀書寫字。后來,師父來了,他把我和小朗都抱回了薛府,改了名字,我們問爹爹為什么不回來,娘親怎么也不見了,師父從來沒有回答過,等稍微大了些,我們就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