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街霸
韓偉在“新街霸”里一路闖關(guān)奪隘，熟練操作達爾錫姆火焰，他的對手一旦被擊中就會出現(xiàn)一種奇特的焚燒效果，狂風與火焰一同到來，遮天蔽日，火焰里傳來滾滾雷聲，令人觳觫。
韓偉手腦并用的靈活反應，在打街機中被發(fā)揚光大，我看不出一個平時數(shù)學英語一塌糊涂，斗大的字不識一筐的人，怎么會在街機的世界里如此不可一世，游刃有余。
“火焰升龍拳！”
“灼熱波動拳！”
“布蘭卡電擊！”
在瘋狂地搖桿，頻繁而有規(guī)律地按鍵聲中，韓偉使出了一個個大招，表現(xiàn)出超強的格斗能力。
街機廳的很多人圍了過來。
“不錯啊，大招放得挺順手！”剛才打麻將的幾個男人中的其中一個，聽見韓偉這邊的響動，也忍不住過來看兩眼。
“越來越熟練了??！”老板也忍不住過來評論兩句，“當年我玩老街霸的時候，一般選的都是拿手的或者固定的人物，但是也經(jīng)常輸。不過我見過不少人才，就算是只有三個按鍵一樣可以打贏，不過那時候就靠一拳一腳和對手拼，打不出像韓偉什么精致的連招。”
“哈哈，過獎了，老板！”
“你真的打得不錯，別看我開這么大個街機廳，若論街機水平，還真不如你們呢！”老板有點謙虛。聽韓偉說，這個老板平時挺牛的，還有點詼諧和不羈，給人這貨過于自信的感覺，經(jīng)常舉著機關(guān)腔往上噴，說自己的街機水平如何如何牛。今天這是怎么了？看到韓偉過五關(guān)斬六將的英姿，突然就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這么低。
周圍的人大大小小哇哇地大喊“牛，太牛了！”
韓偉剛開始是洋洋自得，現(xiàn)在變得有點欣喜若狂了，“這個街機廳論街霸怕是沒人能打得過我！”
“得了吧，這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和我過兩招！”
人群里一個小平頭一臉不屑。
小平頭穿一件紅色夾克搭配人字拖，眉毛濃密，眼角下垂，后腦勺到兩側(cè)的頭發(fā)剃得相當干脆，頭頂平得就像是一塊坡垴垴，給人感覺是街機版的山雞哥，自帶黑社會氣質(zhì)。
“過兩招就過兩招，趙勇、成鐘磊，你們看著，看我怎么放翻他！”韓偉自信滿滿。
小平頭顯然不是善茬，兇相畢露，惡狠狠地瞪了韓偉一眼，收起小臂，將攥緊的拳頭在韓偉眼前晃了晃，肘關(guān)節(jié)對著韓偉的臉，以示警告。
“你選什么人？”小平頭問。
韓偉被小平頭的舉動鎮(zhèn)住了，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同伙？看樣子來者不善。
“我選白人隆。”韓偉選了一個他平時比較拿手的人物。
“我選紅人肯和你斗?！?p> 小平頭搖動幾下?lián)u桿，按確認鍵，把新街霸調(diào)成雙打模式。
比賽開始，三局兩勝。
小平頭先下手為強，一上來就是一個連擊，兩記猛拳接剪刀腳。
韓偉還沒有做好準備，他的白人隆似乎有點恍惚，韓偉側(cè)身一閃，用滿地滾的招式躲在小平頭后面，沒想到又被小平頭回過身來一陣連擊。
韓偉的血不多了，一股無形的壓力頂在韓偉頭上，不容有任何閃失。小平頭畢竟不是神，韓偉要用人的思維來格斗，既然是人，無需時時刻刻保持一個姿勢打到底。韓偉向前跑，向后跳，輾轉(zhuǎn)騰挪，避開小平頭一個個必殺。用韓偉的話說，“沒必要硬碰硬地直面生活的兇險，要騰轉(zhuǎn)挪移嘛。”
韓偉想蓄力來個大招，但為時已晚，第一局小平頭獲勝。
第二局開始，格斗背景是一個古鎮(zhèn)上的空地。
韓偉的手速明顯比第一局強，他要先發(fā)制人。韓偉就像潛伏戰(zhàn)壕已久的戰(zhàn)士聽到?jīng)_鋒號吹響，一躍而起殺入敵群。
下中拳、上中拳、下中腿，一連串組合鍵的結(jié)果是終于放出大招，“我要把你打得魂飛魄散，打得你心肝俱裂！”韓偉聲若洪鐘，甚至有一些歇斯底里，撞得圍觀的人胸腔發(fā)麻。
大招放出后，小平頭的血量明顯下降一大截，只剩一點殘血。小平頭臉上那幾粒俏皮的雀斑格外顯眼，鬢角滲出濕汗，向前斜著身子如同一枚將要向屏幕發(fā)射過去的火箭。
韓偉再接再厲，沒有再給小平頭一絲機會，一招梅花大坐，將小平頭徹底KO。
第三局，背景又變了，一個碼頭，比賽場地背后是一艘破舊的木質(zhì)帆船。
小平頭脫下紅色夾克，左手熟練地操作八個方向的搖桿，后退進行防御，韓偉使用輕中重三個檔位不斷出招，你來我往，點數(shù)互有上下，橫版卷軸場景隨著兩人的步伐不斷滾動。
韓偉的波動拳對小平頭的升龍拳，小平頭的豪鬼腳對韓偉的旋風腳，比賽陷入了異常膠著的態(tài)勢。街機廳難聞的煙味似乎也跟著凝滯了，除了兩人嘈雜的按鍵聲外，沒有別的聲音。
韓偉突然發(fā)力，看準小平頭的破綻，一招絲血反殺，攻擊小平頭薄弱部位，直接攻擊下盤，小平頭冷不防被韓偉一招命中，一命嗚呼。
二比一，韓偉獲勝。
“勝利了！”韓偉狂敲幾十下操作面板。
“別敲了，敲爛了！”老板心疼他的機器，但也沒有阻止韓偉慶祝勝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韓偉和小平頭身上，他們像是兩股道上的車，一個興奮，一個頹廢。韓偉打出“天馬流星拳”，變身“超級賽亞人”，似乎是體內(nèi)蘊藏著“九尾”的查克拉。小平頭垂頭喪氣，就像自家的房子被河里的水淹了，此時的他內(nèi)心肯定是一片黑暗，這黑暗無比巨大，一直在膨脹，并且飛快地擴充，不斷加重質(zhì)量。
小平頭的失敗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讓他能夠從中警醒，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足之處。
韓偉與我和成鐘磊一一擊掌，就像排球女將。
我的眼前出現(xiàn)一位女排國手的畫面，她用一記漂亮的擊球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強勁的力道和刁鉆的角度甚至讓球變形成橢圓，伴隨著颯颯的氣振，穿透對方的防線。
她們就是用這種擊掌的方法慶祝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