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昨日怎么了?”朱砂見得眾人這般陣仗,雖心中委屈,但知曉必是出了事,故呆坐在冰涼的雪地上不敢起身。
月魘望著一臉慌張膽怯的心愛的人,明明前幾日兩人還溫情繾綣,可現(xiàn)在竟發(fā)展到如此地步,便是原本心想著這其中肯定有誤會,那起子奸人定是在誣陷她,但眼見著外面血流成河,唯她安然坐在檐頂歌唱時,心就沉了下去,加上蓮茶與眾司侍的陳述,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嗎?眼下無非殘存最后一絲希望,希望她是被人利用,或是被術(shù)法所控。
眼見月魘臉上情緒波動盯著朱砂出神,扶廊嘆氣上前,將經(jīng)過細(xì)細(xì)說與朱砂。
“我?我昨日連續(xù)催眠了蓮茶和千鯉?”朱砂驚怔,震驚之色不似作假。
扶廊點頭。
“我與襲擊之人相識?”朱砂臉都白了,看向院中的大家,將離沙華看著她眼神微動。
朱砂突然起身,想邁步卻收住了腳步:“我沒有,我不知啊,我真的不知,便是我再如何不懂事,愛闖禍,我又怎會與那些人為伍擄走浮凰,我承認(rèn)初時我誤以為月魘與她在一處,可我那時只是自己難過,喝多了幾次酒,從頭到尾我心底里也未恨過她半分,且后來我與月魘和好,這段時日我很開心,我怎會莫名的報復(fù)大家,殘害莊農(nóng)與同僚?我于心何忍?。?p> 我父母早已離世,我身為珠氏旁支庶女,與族人一直不親近,雖最后得了族長賞識,但直到入了柔兆組,才是我最開心的時光,大家不光是我的同僚,亦是我的友人、家人,我為何要下此殺手?我知事實已擺在眼前,但我只能據(jù)實已告,我真的不知啊,我這幾日不知為何總有些神魂游離渾渾噩噩,可我從無傷害大家的念頭,一絲一毫也未有過!”
朱砂說著說著揪住了胸前衣襟,淚水自眼中洶涌而出,有心想上前靠近大家,卻清清楚楚的自司侍們的眼中看到防備及疏離,而將離、扶廊、沙華、云開雖面露不忍,但卻并未開口。
朱砂看向前方一直不語的月魘,突然“撲通”一聲跪下:“朱砂深知此次事關(guān)重大,更不想讓已離…離去的同僚白白喪命,我愿接受一切查處,請云開對我施術(shù)吧?!?p> 月魘聞言,似是終于收了幽思,他不再看朱砂,輕聲道:“既她同意,你施術(shù)吧。”
瞳族催眠術(shù)可使人神游使人昏厥,還有法術(shù)進(jìn)階者可查看對方記憶,但此術(shù)施展前提是:施術(shù)人法力要在對方之上,對方散了凝思接受施術(shù),而像夜白那般可直接施術(shù)者少之又少。
千鯉在房中坐立難安,聞聽至此終是沖出了房門,正見得云開凝訣施術(shù),朱砂本直直跪在院中,倏地渾身一軟呆坐下來。
而閉目施術(shù)的云開眉頭漸漸緊鎖,之間他用另一手催動術(shù)法,好半晌,云開猛地睜眼,泛著金芒的雙眸緊緊盯著朱砂,一時間院中寂靜無聲。
云開突然收了勢,急急道:“我看不到?!?p> “怎會?”沙華等驚怔:“你術(shù)法本就遠(yuǎn)在朱砂之上,她也接受你施術(shù),且現(xiàn)下她異瞳被封,一點都看不到?”
云開還是搖頭。
“可有被人施術(shù)控制的痕跡?”月魘看著漸漸回神的朱砂問道。
“我什么都看不到,如今,只能待夜白抵達(dá)后親自施術(shù)了?!痹崎_嘆息著:“朱砂,按理你也是我瞳族子君,我與你族姐珠蒙塵也算熟識,又因著入得出巡組的原因,對你的事稍做了解,你族中并未人教授于你,雖則你天生高階,但并未受過點化,不能似千鯉般自創(chuàng)秘術(shù),故而又怎會施展血瞳禁術(shù)?你曾多次離家出游,究竟是誰人教授你此種禁術(shù)的?”
朱砂似是難言,半晌才開口:“我不能說?!?p> 月魘突然一聲冷哼:“我月魘也算歷過風(fēng)雨,想不到最后竟會對你這般自私的女子情根深種,戲朱砂,到得這時,柔兆組一十五人苦莓莊一百二十七人,這些人說是因你殞命也并不過分,你口口聲聲你無辜你不知,知道的又不能說,你嘴上說將大家當(dāng)做友人家人,可卻不愿做任何交待。
我知我與你數(shù)度牽扯,多番爭吵,我失了體統(tǒng)分寸和冷靜,你也被我所傷,但前段時日再與你和好,我思量過,再不會因誤會與你吵鬧,所以明明那日那人與你話中似是熟識,我也是不信的。
柔兆組此般境地,皆是因我貪圖與愛人廝守,將你這禍害留了下來,你還不知嗎?你的血瞳術(shù),我告知你多次了,此禁術(shù)不可再用,你可聽從過?現(xiàn)下就算你說你無辜,但事實就是如此,也許你并非存心,但是你施術(shù)攻擊了蓮茶、千鯉,你身為司騎任由司侍們被那群奸人圍攻,我們趕來時,你還自若的唱著曲。
就算我從前再歡喜你,我也不能忘了我是誰,便是我眼下殺了你,也挽救不回他們的性命,既如此,過往重重,就當(dāng)我瞎了眼,愛錯了人,既人人說我月魘嗜血狠戾,那么從今后,我不會再對你輕縱,一切皆按規(guī)矩來?!?p> “等等!”千鯉不知眼下突然平靜的月魘要對朱砂做些什么,突然沖了出來立在朱砂身前:“請司正稍等!”
話落也不等月魘回話,回身蹲下握住朱砂的手:“朱砂,云開看不到,你若還是不說的話,大家更無頭緒尋找浮凰下落,我知你無論如何不會對大家痛下殺手,但一切真相還需夜白君到來后才能揭露,可浮凰等不了,你若是與人承諾,也看在犧牲的大家,違誓說出吧,我知你心內(nèi)冤枉,你應(yīng)是比我們大家任何人都更想弄清楚的人???”
凜冽的寒風(fēng)吹干了朱砂臉頰的淚水,朱砂看著焦急的千鯉,鼻頭一酸:“不是我不愿,實是我被那人下了禁制,說不出口啊。”
“列陣!”月魘突然一聲冷喝,一旁的司侍聞言走出十人,分列在朱砂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