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應(yīng)該能回來的,但他動身前我曾授意,若是事有變故,可改變計劃自行處理,現(xiàn)下他未回來,應(yīng)是有了變化。”
千鯉滿心期待突然落空,略有些僵硬的回道:“好,多謝夜白告知?!?p> 看著眼前人明顯一臉失落,夜白輕拍了下她肩膀:“若是他知道你記掛他,一定很高興?!?p> .
臨近暮時,千鯉向著墨府飛身在檐頂間起落,看著遠(yuǎn)處的街市上空升騰的炊煙與煙花,以及隱約傳來的鞭炮聲喧嘩聲,這便是自己早已遺忘的年節(jié)光景。
落在一處樓臺檐頂,千鯉凝望著遠(yuǎn)處。
以往的七十年,沒到這個時候,自己一定是孤零零的端坐在墨山關(guān)的正殿內(nèi),而關(guān)守們因著父親的囑托,怕與她親近后再難約束于她,所以從不與她多言,滿桌的珍饈,以及來自墨族的各色年禮,就這么陪著自己渡過一年又一年。
而老師要陪伴雙親,十五后才會回返,所以每到人人慶賀的年節(jié)時分,反倒成了自己最痛苦的所在。
可是今天,原本說好的,他說要帶自己一同過新年。
畢竟司務(wù)要緊,那么,元宵節(jié)的時候再一起過好了。
“千鯉?!?p> 千鯉聞聲望去,卻是月魘飛身近前,落身立在一旁。
“方才你府中差人來喚你回府過年?!痹卖|看向方才千鯉一直凝視的方向。
“我一時看的出神,忘了時辰了,司內(nèi)也準(zhǔn)備開宴了吧?你快些回去吧?!?p> “她不在,這年又有什么意思?!?p> 不想月魘這般直白道出,千鯉愣了愣,柔聲勸道:“雖不知她現(xiàn)下身在何處,可是我知她一定也同你一樣,思念著對方,但歲月漫長,月魘不必心焦,一定有辦法尋到朱砂,大家好等著吃你們的喜糖呢。”
月魘回頭看著她,眸光閃動:“終究是我待她不好,我知她是恨我的?!?p> “怎會?她可是句句不離你呢?!?p> “真的?”月魘轉(zhuǎn)過身,面上終于泛起一絲喜色。
“真的。她說她也奇怪為何自己這般喜歡你,額……這個粗魯冷血的笨蛋?!?p> 兩人一同笑了。
“倒真是她能說的話”自朱砂離開后,月魘第一次露出笑容:“千鯉,沙華出行是奉了密令的,原本我是要替他的,左右我現(xiàn)在也沒心情過年節(jié),但此次的事卻是非他不可…”
“無事,我倒覺得有事可做,要比我這段時日似被圈養(yǎng)一般有趣多了,謝謝你,月魘。”
“不必客氣,雖然柔兆組司務(wù)結(jié)束,但是我們永遠(yuǎn)都是守護(hù)者,都是柔兆一員?!?p> .
一晃到了初八,千鯉一連幾日都老實呆在府中,同雙親族人也隨著相處親情加深,可終究是心中有了新的牽掛,終是在墨然意味深長的笑容中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
剛行到守護(hù)司北側(cè)殿外,迎面就差點與人撞到一起,千鯉急忙閃身避開。
“千鯉!”
“扶廊?”
“千鯉!”
“將離?蓮茶?你們來了?”望著一連走出的三人,千鯉欣喜上前:“還以為你們要再過些時日才能來呢?!?p> “這得問問扶廊了,日日念叨著,差點獨自一人先行來上邪,我和蓮茶只得跟上了。”將離故作不滿道。
扶廊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
“將離差點點了方家的稻谷倉,還好大家發(fā)現(xiàn)及時,思量著山中還是不適合施展他那火龍術(shù),所以也是急不可耐的出來了?!鄙彶柁揶碇?。
“方家?是那兩個小童家嗎?”
“正是,就是朱砂那次被魚怪襲擊,救下的那兩個小童家,我們方才本是要去尋你,如此,進(jìn)去再說吧。”
有火族人在的便利,即使是正面無墻的北側(cè)殿內(nèi),眼下也被數(shù)組火盆烘的暖融融。
四人依次坐下,正閑聊著,一陣爭吵聲隱約傳來,四人不禁收了聲側(cè)耳去聽。
“要我說就不該讓他去,這下好了,進(jìn)了‘狼窩’里,現(xiàn)下連消息也難傳達(dá),若是他有個好歹,莫說同他家人,同那邊又怎么交待?”
“你有別的辦法?那起子奸人個頂個的狡詐,前番吃的虧還不夠嗎?眼下唯有這一個突破口,那女子又曾經(jīng)對他情根深種,他不去又有何辦法?!?p> “直接抓,一窩端!”
“你說這話,不愧是醫(yī)者,以后你就安心治病救人,旁的就別參與了,免得婦人之仁盡添亂?!?p> “我婦人之仁?敢情當(dāng)初救人的時候你不著急?現(xiàn)下要我?guī)兔Σm著這個,那個又去闖狼窩了,到時候再有個好歹,反正我這‘婦人’是沒臉同……”
雀引千秋、戚莫言自殿側(cè)的小路上步出,猛地瞧見廳內(nèi)四人,莫言一把捂住了千秋的嘴。
“……諸位,新年好啊?!蹦运查g收了方才的疾言厲色,又是一臉笑意。
千秋嫌棄的推開莫言的手,啐了兩口:“我說你的手又是輕薄了誰,一股子脂粉味,呸呸呸。”
莫言難得的抽動嘴角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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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們說的…你猜會是誰?”
“沙華?”扶廊同千鯉在街市上閑逛,如今還在年節(jié)中,開門的店鋪不多,但畢竟是大城池,依舊不減熱鬧喧嘩。
“我……”千鯉思量著,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但又不敢確定。
兩人行到街角,隔開喧鬧的街市,立在還未發(fā)新芽的花樹下。
千鯉舉目四望,目光卻突然定格在不遠(yuǎn)處的那家“吳記肉果”的招牌上,再看看身后的街巷,腦海中突然閃現(xiàn)去年春日里的那個晌午,自己跌了肉果后掉了眼淚,這時出現(xiàn)的那個人。
“沙華……”
“是,我已聞聽他抵達(dá)不久便遣出,咱們這幫人中,除了他,還有誰離開卻又未歸?”
努力回想方才聽到的對話,千鯉突然猛地驚醒:“那他是不是有危險?”
扶廊想了又想:“后面的話我記不清了,當(dāng)時也未多想,但之后知曉沙華不在,我才有此所想,許是守護(hù)司的隱霧,你我資歷尚淺,但若真讓他一人前去,應(yīng)是有準(zhǔn)備的,你不必緊張,再說,也許是旁的守護(hù)者也未可知,畢竟咱們熟識的人不多。”
見到千鯉明顯慌張的神色,扶廊急忙勸慰了半晌,兩人待繼續(xù)前行時,卻見高空中一名司侍飛身而過向著分司疾行,似有事發(fā)生。
“出事了?”二人對視一眼,隨后立即進(jìn)入巷道后飛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