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陳元昊正式上班了。土管所在鎮(zhèn)政府院內(nèi)，陳元昊走進政府大院，有種久違的感覺。他一路打著招呼，走到土管所的小院內(nèi)。
陳元昊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和他一個辦公室對桌的小王，忙給陳元昊杯子倒上水，說：陳所，來得早啊。
陳元昊說：小王，你比我來的還早啊。小王說：我早來，就是給領(lǐng)導搞服務(wù)啊。
陳元昊哈哈著，說：小王，你越來越會說話了。小王搖著頭，說：你不在，我找不著北了，他們也不怎么待見我。陳元昊笑看著小王，說：怎么可能呢。
小王說：真的，他們都說我是你的人。陳元昊邊往抽屜放東西邊說：那不是胡說嗎，我們都是政府的人。
這時，所長王明智來了。路過陳元昊辦公室的門口，一眼看見陳元昊，忙打著招呼，說：老陳，來了。
陳元昊忙起身，說：王所，我今天正式上班。王明智說：好，來了好。
一會，土管所的七八個人員都趕過來，和陳元昊打招呼說話。
陳元昊像接待拜年人員似的，挨個和他們握手說著好話。
打發(fā)走了拜訪的人，陳元昊剛坐穩(wěn)，要拿杯子喝水，小王進來，說：陳所，王所叫你去他辦公室，說是有事。
陳元昊趕緊喝口水，來到王明智的辦公室。
王明智讓陳元昊坐下，給他倒一杯茶，說：先喝口茶。陳元昊看看屋內(nèi)，說：怎么多了張桌子和椅子？
王明智說：這不是辦公室面積超標嗎，沒辦法，我和小劉一個辦公室，他常年包村，不大在家。
陳元昊感嘆道：還有這么一說，才幾天，真是恍若隔世啊。
王明智說：是啊，咱這里，前幾天又安排了一個副所長，可能下步工作還要做調(diào)整，一會，你去許鎮(zhèn)長那里，他有事找你。
陳元昊走出王明智辦公室，心里突然有種堵的感覺，走路都恍恍惚惚的。他又來到副鎮(zhèn)長許東天的辦公室。
許東天正在屋內(nèi)和幾個人說著什么，陳元昊剛要進屋，許東天和他招招手。
陳元昊只好退出來，在外等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都是剛來上班路過的，認識的還要打招呼。
陳元昊等了會，看看自己有點像學生罰站的樣子，覺得實在無聊。于是，他干脆又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可是，陳元昊剛走到土管所小院內(nèi)，手機就響了，是辦公室人員通知他，這就到許鎮(zhèn)長辦公室去。
陳元昊罵道：他娘的，剛走，又回去，鬧著玩呢。
許東天看見陳元昊走進來，笑著說：等急躁了吧。
許東天分管土管這塊，比較年輕，才三十出頭，是從縣里下來的。
陳元昊搖著頭，說：剛一會，我走了走，活動了下。
許東天點著頭，說：嗯，活動下好，你看你身材多好，你看我，超重啊。陳元昊說：你是領(lǐng)導，這樣有領(lǐng)導的派頭。
許東天搖著手，說：吃的太好了，各方面都超標。
陳元昊哈哈著，說：唉，是啊，血壓高，血脂高，血糖高，好幾高，就是工資不高。
許東天揮著手，說：好了，咱不說這個了。他看看陳元昊，說：你現(xiàn)在也回來了，回來了好，回來了，就好好工作。停頓了會，許東天喝口茶，又說：你們所，現(xiàn)在又增加了一個副所長，黨委政府研究，你回來后，暫時駐村負責拆遷工作，半個小時后，就要開會部署任務(wù)。
由于事發(fā)突然，陳元昊腦筋沒轉(zhuǎn)過彎來，沉默著沒說話。
許東天又望望陳元昊，說：陳所，有什么意見嗎？陳元昊這才反應過來，說：服從組織安排。
許東天笑道：這就對了嘛，老黨員了，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走出許東天辦公室，陳元昊罵道：什么玩藝，這不是搞突然襲擊嗎，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這是要把老子趕出土管所嗎。
回到土管所，隔壁的劉冰洋過來，說：陳所，我今后跟著你干了。陳元昊沒明白過來，說：咋，你又干什么？
劉冰洋說：跟著你拆遷啊。陳元昊這才奧了聲，說：你也去拆遷？劉冰洋嘆口氣，說：唉，咱又不會舔腚，領(lǐng)導還能欣賞咱，出去了也好。
對桌的小王說：你劉冰洋多會看事啊，王所最器重你了，還不滿足啊。
劉冰洋哼道：屁，他恨不得把我趕出去才舒服，哪像你啊，舔腚官一個，拾掇的人家舒舒服服的。
小王譏諷道：你是送禮沒送到地方去，送歪了。
倆人連說帶鬧，真真假假，沒一點煩惱樣。倒是陳元昊默默地收拾著東西，把需要的東西放在一個小包里。然后，看著倆人，說：年輕就是好。
劉冰洋歪歪頭，說：陳所，我可不小了。小王笑道：你年齡不大，但是老成持重。劉冰洋呸道：你大啊，那就是老當益壯了。
陳元昊看看表，說：小劉，到點開會了吧，還在鬧。劉冰洋拍一下腦袋，說：我的媽呀，忘了開會了。
會議是在一個小會議室召開的。臺上坐著副鎮(zhèn)長許東天和鎮(zhèn)拆遷辦主任劉金學。
許東天拿著幾張紙，看了看，抬起頭，說：今天，我們召開這樣一個范圍的會議，主要議題是研究安排拆遷工作，下面，先有鎮(zhèn)拆遷辦主任劉金學領(lǐng)著學習一下，鎮(zhèn)政府關(guān)于拆遷工作的意見。
陳元昊坐在會議室的最后一排，手里玩著手機，沒聽見劉金學念了些什么。
劉金學讀完鎮(zhèn)政府的意見后，許東天說：大家剛才也聽到了，對這兩個村進行拆遷搬遷，是為了騰出更多的土地發(fā)展高新工業(yè)項目，所以，這次拆遷搬遷時間緊，任務(wù)重，鎮(zhèn)里決定由我負總責，劉金學主任協(xié)助，同時，派出兩大工作組，分別進駐這兩個村，具體人員安排是，東莊子村由拆遷辦副主任邢向利擔任大組組長，夏家臺子村由土管所副所長陳元昊擔任大組組長，每個村安排五個小組，每個小組兩到三人，也就是每個村在十幾人。
許東天看看臺下，說：邢向利和陳元昊都聽清了嗎。
邢向利舉著手，說：知道了。
許東天巡視著會場，說：陳元昊呢？劉金學站起來，叫道：陳元昊。
大家都回過頭來，尋找陳元昊，有笑的，有叫的。坐在陳元昊不遠處的一個人，拍了下桌子，陳元昊這才把目光從手機上摘下來。
許東天說：老陳啊，剛才我說的聽清了嗎？
陳元昊懵懂著，說：許鎮(zhèn)長，真，真沒聽清剛才你說的話。
許東天看了陳元昊一眼，說：東莊子和夏家臺子要拆遷搬遷，鎮(zhèn)里決定派出兩個大組，由你擔任夏家臺子村大組組長。
陳元昊楞了下，說：啊，我干這個村的組長，那個村組長是誰的？
劉金學接話道：是拆遷辦副主任邢向利。
陳元昊滿屋子瞭望著，說：邢向利呢，他同意了？
邢向利歪過頭來，說：陳所，我在這。
陳元昊說：你同意了？邢向利說：早安排好了，能不同意嗎？
陳元昊譏諷道：還是邢主任覺悟高，我要感謝領(lǐng)導信任，夏家臺子村大，情況復雜，我只是一個小泥人，恐怕干不了這么大的事。
許東天指指屋內(nèi)人員，說：老陳，你看看今天來的這些人，職務(wù)上你算高的，年齡你也算大的，你當這個組長當之無愧，東莊子村不就是由和你職務(wù)差不多的邢向利擔任嗎。
陳元昊指著邢向利，說：人家邢向利有能力有水平，我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怕干不好，誤了鎮(zhèn)上的大事。
邢向利又歪過頭，說：陳所，你各方面都比我強，別謙虛了。
陳元昊擺著手，說：反正我是干不了，你們找個人當組長，我協(xié)助還差不多。
許東天和劉金學交頭接耳了一會，許東天說：老陳，這樣吧，夏家臺子村呢，由劉金學主任掛任組長，你呢，擔任常務(wù)組長，主持組內(nèi)工作，怎么樣，不要再推辭了。
陳元昊望望左右。邢向利舉著手，說：這不公平啊，我們呢，也需要一個掛任的組長。
許東天拍了下桌子，說：就這樣定了，不要再說三道四的了。
散了會，和陳元昊一個組的十幾人都圍過來。
劉冰洋說：陳所，跟著你干了，就是好。陳元昊搖著頭，說：好什么，我都不想干這個。
有個叫李德軍的說：陳所，陳大組長，跟著你去搞拆遷了，今中午可要請客啊。大家都拍手說好。
陳元昊說：中午不讓喝酒，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李德軍說：我們都派出單位了，中午喝了，別來上班了，誰知道你喝酒了。大家都鬧哄哄的，說對。
陳元昊看著劉冰洋，說：小劉，你說呢？劉冰洋說：陳所，你說了算，反正我們都調(diào)出原單位了，你就是我們的大領(lǐng)導了。
大家又是一陣贊同聲。
這時，有人通知陳元昊，馬上去許東天辦公室開個小會。陳元昊揮著手，說：我先去開個會，回來再商量。
陳元昊來到許東天辦公室，劉金學和邢向利都在。許東天說：今天我們已經(jīng)開會布置了，明天你們就帶著人下村先摸情況，拆遷搬遷工作由村具體負責，我們就是督促協(xié)助，但責任還是我們的。
邢向利說：村里能干了的，我們?nèi)ゾ洼p快，村班子不行的，我們?nèi)ゾ褪芾哿恕?p> 陳元昊看著劉金學，說：劉主任，你是我們的大組組長，你可要靠上，我們就等著你了。
劉金學搖著手，說：陳所，我只是掛任，你是具體負責的，不要指望我。陳元昊指著許東天，說：哎，許鎮(zhèn)長在會上可不是這樣說的，下了會就變了卦。
許東天打著手勢，說：老陳，劉主任除了協(xié)助這兩個村拆遷，面上還有幾個地方也要拆遷，他都要跑，夏家臺子村你還是要全權(quán)負責，負責到底，堅決不能掉隊。
陳元昊攤著手，說：這是怎么回事嗎，說好的，唉，中午他們都要求我請客，劉主任你是大組組長，應該你請才是。
劉金學白了陳元昊一眼，說：中午不讓喝酒，你請他們干嗎？
陳元昊說：我也這樣說的，可他們非讓請不可，不然都不干了怎么辦，邢向利，你呢，他們沒讓你請啊？
邢向利說：我請他們干嗎，請不請還不是你說了算，你想著請，別人也攔不住你。陳元昊搖頭道：你們隊員素質(zhì)高，我們那些人，唉。
散了小會，陳元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收拾東西。劉冰洋過來，幫著陳元昊收拾。
陳元昊說：他們呢，都走了嗎？劉冰洋說：剛才還在呢，說是等著你請客。
陳元昊看看墻上的鐘表，說：快晌午了，你看看他們走了沒。劉冰洋說：他們肯定沒走，都在等著。
陳元昊唔了聲，說：看來，不吃頓飯，是過不了這一關(guān)，好，你去通知他們，去飯店吃飯去。
中午，陳元昊在飯店安排了兩桌。十四五個人，兩桌坐著比較輕松。
一會，就開始上菜了，陳元昊說：中午不讓喝酒，我們吃點算了。李德軍說：不喝酒，算哪門子請客，反正要下村了，喝就喝個痛快的。還有幾個附和著，也說喝。
陳元昊只好讓服務(wù)員拿酒。
倒上酒，陳元昊舉起杯，說：大家都要下村搞拆遷了，今天吃個飯，相互熟悉一下，喝了酒，吃了飯，大家下去可要努力扎實地開展工作。
李德軍也舉著杯說：吃了喝了，都要好好工作。劉冰洋說：哈，李德軍，你是第二組長嗎，也發(fā)號施令了。
李德軍反擊道：我就好怎么著，你也說說看看。劉冰洋不屑的說：誰像你啊，好出風頭。
李德軍剛要發(fā)作，只聽陳元昊說：來，大家都舉起杯，我們都喝起來。有個說：喝起來，一口能喝起來嗎？陳元昊說：先喝一口再說。
現(xiàn)場氣氛非常熱烈，大家有吃的，有喝的，有叫的，有笑的。陳元昊和在座的挨個喝酒，一桌喝完，已經(jīng)喝了兩杯酒。
陳元昊又來到另一桌，李德軍端起酒杯，要敬陳元昊酒，陳元昊說：你和我喝什么酒，快去那一桌當主持去。
陳元昊看看這一桌，忽然，發(fā)現(xiàn)在桌子的另一端，有個女孩子坐著，很是驚奇地說：哎，還有女同志啊。
旁邊一個說：陳大領(lǐng)導，你啊，真官僚，這是我們隊員里面唯一的女同志。
劉冰洋指著女孩，說：孟令媛，我們就你一個女同胞，還不快敬陳所酒。
孟令媛扭捏著，剛要拿杯子。陳元昊說：咱們先共同喝個酒吧。
共同酒喝完后，陳元昊又是挨個喝酒，等喝到孟令媛這里時，陳元昊說：小孟，是吧，以前沒見過你，在哪個單位工作??？
孟令媛局促地站起來，說：今年剛來，在農(nóng)技站。劉冰洋說：陳所，孟令媛是大學生考過來的。
陳元昊說：嗯，年輕有為，來，喝個酒吧。孟令媛說：我不會喝酒。
劉冰洋替孟令媛端起杯子，說：會喝水，就會喝酒，來，先和陳所喝半杯。
孟令媛縮著手不接杯子，說：不敢喝那么多。陳元昊笑道：能喝多少，算多少，不強求。
孟令媛只抿了一小口酒。劉冰洋說：看你，喝的多難看。孟令媛說：你能喝，你和陳所長喝啊。
陳元昊指著劉冰洋，說：劉冰洋啊，就是嘴上功夫還中，如果叫他喝酒啊，還不嚇煞他。
孟令媛翻著白眼，說：那還說我呢。劉冰洋哈哈道：和別人喝酒不行，和你喝酒滿中。
旁邊幾個起轟道：小孟，你和劉冰洋喝，看誰能喝過誰。
孟令媛仿佛受到了鼓舞，看著劉冰洋，說：劉大哥，咱倆喝個？
劉冰洋笑道：小孟，你怎么受他們挑撥，咱們不是一條心嗎，要一致對外啊。
有個說：你倆什么時候一條心了，是喝酒嚇的吧。劉冰洋說：我們早就一條心了，這你當然不知道。
有個說：可不是好的穿一條褲子吧。大家都哈哈大笑。
孟令媛罵道：該死的劉冰洋，再叫你胡說八道。
李德軍那桌喝完了，過來說：陳所，咱倆還沒喝呢。
陳元昊已經(jīng)喝了快四杯了，擺著手，說：不能再喝了，再喝走不了了。
李德軍端著杯子，堅持著，說：跟著你下村，你又請酒，我怎么也得感謝你，喝個感謝酒啊。
劉冰洋說：李德軍，你酒量那么大，你喝酒就像是喝水，陳所已經(jīng)喝了不少了。
李德軍瞪他一眼，說：你酒量大，來，我先和你喝。嚇得劉冰洋扭過頭去，不吭聲了。
陳元昊頭有些暈了，說：那就少喝點吧。李德軍說：好吧，我喝一杯，你喝半杯，這樣總可以吧。
喝了四杯多酒，陳元昊勉強還能走路。等吃完飯，別人開車拉他回單位時，他走路都歪斜了。
劉冰洋扶著陳元昊，說：回屋歇歇去吧。陳元昊擺著手，說：中午喝了酒，還敢在單位??？說著，爬上自己的車，搖晃著要開車。
劉冰洋趕緊制止道：陳所，你喝了酒，更不能開車了。說著，對一個沒喝多少酒的說：你開車把陳所送回家吧。
陳元昊嘟噥著，說：我不回家。那人說：那你去哪里??？陳元昊指揮著把車開到了他的好朋友吳良凱的廠子。
陳元昊步履蹣跚的走進吳良凱的辦公室，推開門，見一屋人正在打撲克斗地主。
吳良凱忙站起來，說：吆，見到仙人了，來，趕緊的，來喝茶。陳元昊醉醺醺的晃著膀子，說：你們很忙啊。
吳良凱說：這不是來了個幾個客戶，剛喝完，打撲克耍呢。又接著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鎮(zhèn)土管所陳所長。陳元昊搖晃著，糾正道：副的。大家都點頭。
吳良凱給陳元昊倒上茶，說：看你這樣子，中午喝了不少吧。陳元昊歪著頭，說：喝多了，那里也沒去，就來你這里喝茶解酒。
喝了兩口茶，陳元昊就倒在沙發(fā)上睡著了，還打起了呼嚕。吳良凱笑著，說：這家伙，喝酒就是實在。只好招呼大家到別屋打牌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元昊睡夢中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他罵罵咧咧的摸索著，拿起手機，立時就清醒了。原來是鎮(zhèn)辦公室打來的，說：四點半，書記要召集你們幾個開會。
陳元昊晃晃悠悠爬起來，也弄不明白這是在哪里了。看看表，他娘的還有不到半小時。又看看屋子，這才記起是在吳良凱這里。
陳元昊跑出屋子，白熾的太陽光照的他睜不開眼。陳元昊用手遮著眼，在院子里亂逛悠，卻怎么也找不到出廠的門口。
吳良凱這時正好從另一屋出來，看見陳元昊的樣子，笑道：早起來干嗎？
陳元昊招著手，說：怎么跑你這來了，我怎么來的？
吳良凱又笑道：喝了多少啊，看你，來時不知歸去路。
陳元昊罵道：別惡心人了，快，我要急著去開會啊。
吳良凱指著一處，說：你的車呢，不是在那里嗎，我讓司機送你吧。
陳元昊這才看見自己的車，忙打開車門。
吳良凱忙喊道：唉，先別急著走，喝了那么多，還是找司機吧。
陳元昊也不再說話，開著車，風一樣的跑了。
陳元昊回到政府大院，下來車，鼓著一泡尿，小跑著趕緊灑了尿。接著又跑到接待室開會。里面除了書記，其他人都到了。
邢向利看看陳元昊，冷笑道：哈，臉上還掛著酒暈呢。
陳元昊摸了摸臉，剛才太急了，沒來得及洗臉，剛要起身去洗把臉清醒清醒，門就打開了。鎮(zhèn)書記郭佳興走進來。陳元昊屁股趕緊又坐穩(wěn)了。
郭佳興把本子往茶幾上一放，巡視著大家，說：上午，有關(guān)兩個村拆遷搬遷工作，東天開會都安排了，今下午，抽這個時間，主要是有些事再強調(diào)一下。
陳元昊見大家都拿著本子和筆，在認真地記錄著郭書記的講話，就是他赤手空拳。這可是大事，也是對書記的態(tài)度問題，陳元昊急躁的干搓著手。
正在記錄的秘書見狀，忙把一支筆和幾張紙遞給陳元昊。陳元昊感激地點點頭。
開完會，大家要站起來往外走時，郭佳興喊住陳元昊。陳元昊猛地一怔，心里莫名的發(fā)慌。屋內(nèi)，就是他倆人了?？諝庥行┊悩?，也有些凝固。陳元昊恨不得找塊布把臉遮起來。
郭佳興看看陳元昊，說：中午喝酒了吧。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陳元昊聽來，卻像是在大聲質(zhì)問。陳元昊局促的點點頭。
郭佳興又說：你身上的酒氣還不小啊，工作日中午不能飲酒，這你也知道，但還是違反了，希望沒有下一次。
陳元昊低著頭，說：郭書記批評的很對，我錯了。
郭佳興說：回來了，就好好工作，這次拆遷也是一次好機會，好好干，拿出好的精神狀態(tài)來，全力完成任務(wù)。
陳元昊半抬著頭，說：我能力水平有限，就怕干不好，耽誤鎮(zhèn)上的大事。
郭佳興打著手勢，說：不能這么說，既然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就是相信你會干好，不要被情緒困擾，這次拆遷時間緊，任務(wù)重，要抓緊往前趕，起碼別掉隊。
陳元昊表態(tài)道：一定要認真貫徹郭書記的指示精神，全力打好拆遷攻堅戰(zhàn)。
郭佳興笑了，說：這也太正規(guī)了吧，又不是誓師大會。
走出接待室，陳元昊暗罵道：就會他娘的打官腔。
陳元昊急匆匆的，剛走了一會，碰見邢向利，他哈哈著說：哈，好大的彩頭啊，書記留你單獨吃小灶。
陳元昊白他一眼，繼續(xù)往前走，懶得理他。
邢向利又追著說：中午吃大灶，下午吃小灶，都是你的好事，我那些人也嚷嚷著叫我請客，還不都是你鬧的。
陳元昊終于發(fā)了脾氣，說：吃你的大灶去吧，別在這里胡哇哇，煩死人了。
邢向利指指陳元昊，說：看看，人沒長，脾氣倒是見長了。陳元昊也不理他，繼續(xù)往前走。
倆人碰到許東天了，邢向利說：許鎮(zhèn)長，你看，他們也要我請客，還不都是陳所鬧的。
陳元昊住下，瞪一眼邢向利，說：你請不請客，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許東天說：老邢，你有本事，你也中午喝酒我看看。
陳元昊知道這是在說他，剛才已經(jīng)讓書記批了一頓，要不是看許東天是副鎮(zhèn)長，他可能要發(fā)作的。
邢向利拍著臉，說：咱臉小，膽子小，那有膽量中午喝酒啊。
許東天說：那就別埋怨這，埋怨那的，你愿意請就請，不要牽扯別人。
陳元昊因為剛從那里面出來，第一天上班，不想惹事生非，便對許東天說：沒事我要走了。許東天說：嗯，別忘了明天去夏家臺子。
邢向利吆喝道：陳所，別走啊，今晚去我那里喝酒去。
陳元昊像沒聽見，快步走著，開上車往就往外走。陳元昊剛拐出政府大院，正碰上劉冰洋倒車，倆車差點擦著。
陳元昊從車里露出頭，說：哈，劉冰洋，你這水平，怎么敢開車來啊。
劉冰洋不好意思的說：是陳所啊，剛才嚇著你了吧。
陳元昊說：嗯，是嚇著我了，怎么，請我吃飯吧。
劉冰洋說：中午喝了酒，沒敢開車，這才來開，要去接老婆呢。
陳元昊說：哈，表現(xiàn)不錯嘛，當上老婆的運輸隊長了。
正說著，土管所長王明智坐車回來，看見二人的車，趕緊下車，攔住二人說：老陳，你剛回來上班，本來所里大家一塊吃個飯，看你忙的，就沒安排，這兩天找上吧。
陳元昊也只得下車，說：這不郭書記剛給我們開了會，真是忙了一天，明天馬上就進村，恐怕一時半霎是沒空了。
王明智說：你倆明天就下村了，要不今晚我請你倆吃飯吧。陳元昊擺著手，說：別了，我今晚還有事。
王明智又指著劉冰洋，說：那小劉，你呢。
劉冰洋說：哪能讓領(lǐng)導請啊，我請你吧。
王明智哈哈著，說：好啊小劉，這可是你說的，我還沒吃過你的飯呢。
陳元昊指指劉冰洋，笑道：看看，劉冰洋，話說出去了，這客你請，還是不請?。?p> 劉冰洋自嘲道：我說了嗎，我怎么沒聽見啊，哈哈。
王明智笑道：看，嚇的，說沒說都一樣，還是那句話，你們什么時候有空，我安排所里大家一塊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