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過，如果我處于極度疲憊的狀態(tài)，我是指心理上的，這種時候到了十二點我就會昏睡，如果我處于精神還很充裕的情況下陷入睡眠的話，我就可以依靠一點心理暗示不離開這個夢境。”夏晴繼續(xù)說著，他坐到了另一個沙發(fā)上，和琉月剛剛在回憶里的那個位置一樣，“因為我現(xiàn)在比較有時間，也去觀察了一下她。自從她想起秦空之后，就開始出現(xiàn)這種不到十二點就開始昏睡的情況，有幾次還是我和秦空給她送回臥室的，這應(yīng)該是恢復(fù)了疲憊感……”
“恢復(fù)，疲憊感？”周壹都不知道這兩個詞是怎么搭配在一起的，不自覺地就重復(fù)了出來。
夏晴朝他看過來，笑了笑繼續(xù)說：“正常人會有疲憊感，但一開始的琉月沒有，只是在遇到秦空之后逐漸找回來了。同樣的，也可以類比給凱文?！?p> “凱文……也是疲憊感嗎？”
“不是，以我的觀察來看，應(yīng)該是束縛感。你仔細(xì)回憶一下，她之前和我們相處都是例行公事一樣，但后來是不是也變得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對你?！?p> “對我，確實溫和許多，如果不是因為熟絡(luò)的話，那她上次沒有直接向我問凱文的去向以及目的，也就能解釋得通。明明她和凱文在一起玩的時候會很開心，和我也很熟悉，如果她都想起來了，那系統(tǒng)就不會干預(yù)她問‘朋友’的去向的?！敝芤家查_始認(rèn)真回憶起來了。
夏晴再次看向昏睡的琉月，游戲角色灰紫色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光：“我很好奇，周壹會有什么樣的東西給她，會是溫柔的感情嗎？”
周壹有些摸不到頭腦了，他和琉月會有很多回憶，和其他人都一樣，但是琉月會記得多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不論周壹是個心思多么細(xì)膩的人，也不會猜測出來的，他只能夠從夏晴的話里找出重點。
他好像可以控制自己不離開夢境，那也許同樣可以控制自己進(jìn)入這個夢境，就是因為精神科醫(yī)學(xué)嗎？周壹不是個想到就會問出來的人，十二點后會強制離開這個夢境是沒錯的，離開夢境有時會醒來，有時仍舊在沉睡。他之前的那通電話就是想問有關(guān)于夢境的事情，然而現(xiàn)在……
夏晴真的不說話了，他就那樣笑瞇瞇地看著周壹，看得周壹有些發(fā)毛，明明那雙眼睛的眼型很漂亮，但卻是灰紫色的，沒有光亮，找不到生活該有的氣息。周壹對顏色很敏感，這雙眼睛是在那天暴雨之后才變成這樣的，他注意得到，可什么也做不了。
“你之前是找我問夢境空間的事情嗎？”夏晴不是喜歡自說自話的，周壹之前電話里應(yīng)該是還沒能解決這件事，否則兩人也不會在這里遇見。
周壹點點頭，坐在琉月腳邊剩下的一小塊沙發(fā)的位置上，偏著頭去看琉月的臉，然后又轉(zhuǎn)回目光來，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不自覺十指相扣。夏晴明白這是周壹典型的防御姿態(tài)，于是他的笑容也變淡了許多，說：
“多人進(jìn)入同一個夢境，大多是因為接受了相同的心理暗示，我們的話，大約是因為接觸了這個游戲吧。我本來還很奇怪，我這種請年假一直打游戲的人會接受心理暗示會進(jìn)入這里倒是有可能，但你這個只有周末玩一會兒的人也會進(jìn)來，倒是讓人好奇?，F(xiàn)在倒是想明白了一點，你想得太多了，睡覺都會在想，所以會來這里。你擔(dān)心害怕，因為知道這里有危險，知道她有可能是琉月。可你又不像是秦空，他在研究之后把一切都記在紙上，為了盡快擺脫疲憊感，他有方法讓自己盡快放空；可你不行，越是接觸琉月，你就越是擔(dān)心害怕，是害怕她不像琉月，還是擔(dān)心她會忽然消失？要消除恐懼嗎？那是不是應(yīng)該，先找到恐懼的源頭？”
夏晴說得不緊不慢，抬眼看了看大廳的時鐘，離十二點已經(jīng)很近很近了，他要準(zhǔn)備用自己方法留在夢境世界里，先是找到了自己的個人終端，設(shè)定了一個夢境里能夠準(zhǔn)點叫醒自己的鬧鐘，可一打開終端時，消息提示就映入眼簾來……
“【奈落四葉】？”夏晴不自覺念出了這個ID。周壹聽到了這個名字，立刻看向夏晴的方向，可十二點已經(jīng)到了，他不是夏晴，沒有辦法繼續(xù)留在夢中，角色像是著了魔咒，剛剛想要開口說話，卻直接昏睡了過去。
夏晴閉上的眼睛，暈眩感過后，他的終端響起了青鳥的歌聲，即便感官清晰，在此時只會帶來更強烈的惡心，但他還是沒放縱自己昏睡過去，因為他找到了能夠給自己帶來幸福的歌聲……
歌聲沒有結(jié)束，夏晴的假昏睡也并沒有持續(xù)太久，游戲世界的時間只會停留幾秒鐘，而后轉(zhuǎn)瞬即逝，仿佛不曾有過這樣的停留，他再次睜開眼睛，終端里的歌聲依舊，仿佛青鳥未曾離開過自己一般。關(guān)掉了鬧鐘的歌聲，他開始享受在，夢境世界里的暢游。
周壹想要說什么？或許只有這個【奈落四葉】能夠告訴自己答案了。夏晴想著，通過了他的好友驗證。夏晴起身朝著公會大樓外走去，即使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往何處。可惜，【奈落四葉】的主人也不是夏晴，十二點的規(guī)定也無法逃脫，整個世界都將沉寂，唯獨夏晴會滿載著在夢境中找到希望的期待心情，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假如有一天，你只能在夢里找到幸福，你會停留在其中享受那些美好嗎？
“或許這里是現(xiàn)實，而外面的世界才是夢呢？”
“我可不許你這樣想啊，即使生活總是虎頭蛇尾，但她不是青鳥，你也不是青空?！?p> 夏晴似乎將這種自言自語當(dāng)成了每次夢境中十二點后的一個習(xí)慣，寂靜會給他創(chuàng)造良好的環(huán)境，因為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夢中的陌生人吧。
雨點開始從空中飄落下來，天空中的極光消失了，或許是因為烏云，或許是因為今晚，有一個女孩的心從悸動到死亡，只因為他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