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上尉,發(fā)生了什么事?”
耳麥里傳來另一位負責(zé)人稍顯驚慌的詢問。
“一點小問題,馬上解決。”
安德烈低聲回了一句,將通訊頻道切換至戰(zhàn)時頻道。
雖然尚沒有更多的證據(jù)證明這是一處陷阱,但安德烈已經(jīng)將這一切視為陷阱,如果他的判斷錯誤,充其量不過是多耽擱一點時間而已。如果是真的,這一個決定將會救下很多人。
“三!”
安德烈扔掉手里仍剩大半根的香煙,將FAMAS步槍槍托抵在左肩肩窩上。
這把法軍制式步槍讓他最滿意的不是其短小精悍的結(jié)構(gòu)和堪比沖鋒槍的射速,而是在于它的拋殼方向可以左右兩邊變換,以便他這個左撇子射擊時不會被滾燙的彈殼打到臉上,這一點讓安德烈頭一次覺得國防部的那些老爺們有了點人性。
“二!”
車隊所有車輛已經(jīng)插上鑰匙準備發(fā)動,安德烈注意到對面二三樓的幾個窗戶都是大開著,在耳麥里提醒了一句。
“三!”
“轟!”
數(shù)臺發(fā)動機同時咆哮,原本在車隊后方壓陣的二號裝甲車為法軍從國內(nèi)帶來的AMX-10RC輪式偵察車,為當(dāng)世少數(shù)幾種可以原地轉(zhuǎn)向的裝甲車之一,在狹窄的街道上這一優(yōu)點無疑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只見其兩對輪在發(fā)動機的驅(qū)使下反向?qū)D(zhuǎn),不過幾秒整輛裝甲車就已調(diào)轉(zhuǎn)過一百八十度。
隊伍里的幾輛卡車卻不能做到如此騷操作,只能切換倒擋向后方緩緩駛?cè)?,位于車隊最前方的裝甲車沒有原地轉(zhuǎn)向,而是牢牢護住身后的車隊,同步撤離。
動靜驚動了樓上的伏擊者,一個包著頭巾的大胡子從天臺上往下看,瞧見正在后退的車隊,又驚又怒問道:“怎么回事,是誰沒藏好被發(fā)現(xiàn)了?”
十字路口的路障早已埋設(shè)好炸彈,他就等著這些人自己乖乖地踏入陷阱,將絕大數(shù)戰(zhàn)斗人員一網(wǎng)打盡之后便能輕而易舉地獲得所有物資,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眼下卻出現(xiàn)了變數(shù)。
還好之前在車隊經(jīng)過的路口埋下一枚地雷,見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大胡子顧不上深究,眼看著最后面的裝甲車已經(jīng)快到街口,沖著角落蹲著的一人喊道:“盧塞羅,準備引爆地雷!”
角落的人抬起頭,一對鏡片反射著明亮的月光,向大胡子比了個ok的手勢。
“就是現(xiàn)在!”
眼看著威脅最大的裝甲車即將進入預(yù)設(shè)炸彈的范圍,大胡子手用力往下一揮,盧塞羅按下電鈕,天臺上所有人都雙手抱頭蹲下,以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沖擊。
引爆線從天臺一路鋪至道路中央一處不起眼的彈坑中,一層薄薄的黃土下埋著一枚反坦克地雷。
這種大殺器自然不是他們能擁有的,這枚地雷和隱藏在路障中的炸彈都是由讓他們來這里的人提供的,沒有這些阿普杜勒可不敢?guī)藖矸鼡暨@一支擁有兩輛裝甲車的車隊。
遠比聲音更快,一道火光猛然綻放于裝甲車車輪下,最大戰(zhàn)斗全重可達15噸的AMX-10RC輪式偵察車像是挨了一記重錘高高彈起,鋁合金車底在反坦克地雷面前猶如紙糊一般被瞬間撕裂。金屬與火焰匯聚而成的洪流猛然灌入車體,再從車身每一處縫隙鉆出。
“轟!”
高高翹起的車身猛然砸了下來,不過眨眼間整輛裝甲車已經(jīng)變?yōu)樾苄苋紵幕鹁?,這種情況下車里的人沒有任何幸免之理。
顧不上悲傷,疾風(fēng)驟雨般的彈雨從每一扇開著的窗戶和天臺傾瀉而下,壓的眾人抬不起頭,若不是安德烈提前讓隊員撤至屋檐下,此時必然損失慘重。
不過畢竟不是職業(yè)軍人,居高臨下的伏擊者只知道沖著下面一陣亂掃,完全沒有任何交替開火的意識。
現(xiàn)代槍械射速極快,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耐心縮在下面的藍盔士兵就等到了火力空檔,探出身幾個精準的點射擊中不少來不及躲閃的暴徒,一時間哀嚎者無數(shù)。
見此情形,沒人再敢探出身射擊,只敢舉著槍胡亂向下掃射,打得車隊中的卡車一陣噼里啪啦的亂響,安德烈的心不由得緊揪起來。
“別打卡車!你們這群豬玀!”
正當(dāng)安德烈擔(dān)憂車上的聯(lián)合國工作人員時,一個響亮的男聲讓槍聲為之一頓,隨即所有暴徒都避開幾輛裝著救援物資的卡車,同樣也避開了車上的非戰(zhàn)斗人員。
“安德烈上尉,路被堵住了,車過不去!”
被派至路口偵查的一名士兵在通訊頻道中大吼著,安德烈匆匆瞟了一眼,被炸毀的裝甲車殘骸橫在路中,幾輛卡車完全無法通過。而前面的那些路障雖然能用裝甲車撞開,但安德烈的直覺告訴他那里更危險。
一時間車隊陷入進退兩難之境,所有人都等著安德烈發(fā)號施令。
“噠噠噠!”
一串精準的點射命中對面二樓窗戶中的一人,安德烈在耳麥中命令道:“騎士、灰駱駝、短毛,破片手雷準備,延時三秒后往上面扔!”
“收到!”
“收到!”
“破片...?收到!”
“沒錯,好好扔,所有人準備找掩體。”安德烈聽見耳麥里有人說了句“上帝啊,這可真瘋狂?!?p> 手雷分兩種,一類是進攻型手雷,主要靠爆炸氣浪殺傷,殺傷半徑小,威力弱,但對于使用者更安全。二是防御型手雷,即為安德烈口中的破片手雷,這種手雷主要靠爆炸產(chǎn)生的破片進行殺傷,威力大,殺傷半徑甚至能達到幾十米,一般適用于由掩體內(nèi)向外拋,所以稱之為防御手雷。
雖然有屋檐的遮蔽,但在這種環(huán)境下使用防御手雷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起來,時刻準備著退到最里面。
為了穩(wěn)妥起見,安德烈沒有讓幾人朝窗子里扔,畢竟這種情況下難保不會出現(xiàn)失手,哪怕只要有一枚手雷被彈落下來,街上的這十幾號人全都得變成洞洞俠。
安德烈點到的是隊里手雷投擲科目最優(yōu)秀的幾人,幾人退后掏出手雷,隊友則上前補齊空缺,進行火力壓制。
“咔”一聲輕響,幾根小小的保險栓落地,三秒過后幾枚小小的黑菠蘿躍至半空,在幾人的控制下極為精準的在滯空點位置爆炸。
幾團火光在空中炸開,無數(shù)細小的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在空中散開,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其中絕大部分都射入窗內(nèi),再毫無難度地穿透柔軟的肌體或是切斷一根根脆弱的筋骨。
原本喧鬧的槍聲頓時啞火一大片,只剩零散的幾個窗口和未被波及的天臺仍在向下傾瀉子彈。
松開捂住雙耳的手,安德烈在通訊系統(tǒng)中問了兩遍:“有沒有人受傷?!?p> 由于角度的原因,小隊成員都被屋檐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收到所有人都安全的回復(fù),安德烈發(fā)狠道:“再來一次,干他狗.娘.養(yǎng).的!”
一向自詡紳士的安德烈極少會說臟話,但只有這句從大西洋另一邊傳來的臟話才符合他此刻的心情。
“干得漂亮!”
“干他狗.娘.養(yǎng).的!”
通訊系統(tǒng)中響起眾人的聲音,第二波攻勢迅速準備好,幾枚手雷被拋向更高的空中和剛才未被照顧到的幾個區(qū)域。
“臥倒!”
眼瞅著幾個黑乎乎的小玩意出現(xiàn)在眼前,戴著頭巾的阿普杜勒大喊一聲,隨即抱頭趴在天臺的水泥護欄后。
“轟!”
手雷再次爆炸,阿普杜勒耳中聽得一陣碎片擊打在水泥上的噗噗聲,無數(shù)細小的碎石灰塵落在他心愛的白頭巾上。
顧不上清理,阿普杜勒站起身隨手拍了拍,由于已經(jīng)知道危險來源于何處,加之阿普杜勒及時提醒,他所在的這個天臺上除去少數(shù)幾個倒霉蛋以外,大部人人都毫發(fā)無損。
“手雷!快把我們的手雷拿過來!”被炸了兩輪,有些昏頭昏腦的阿普杜勒終于想起來那些人也給了他一些手雷,連忙呼喊著手下將裝著手雷的箱子搬過來。似乎是因為完全不用考慮使用者的生命安全,這批手雷全都是殺傷力巨大的破片手雷。
“快,都過來拿!炸死他們!”
阿普杜勒一聲招呼,天臺上的人手忙腳亂地拿起手雷,隨即就在阿普杜勒的指示下往下扔去。噼里啪啦一陣亂響,像下冰雹似的,一枚小圓球骨碌骨碌地滾到安德烈的腳邊。
圓球映入視界,安德雷渾身汗毛倒豎,腦海一道電流劃過,受交感神經(jīng)支配的瞳孔開大肌猛然一縮,使瞳孔開大,安德烈甚至產(chǎn)生一種能看清手雷表面每一條紋路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