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路茫茫自有計
一道藍光劃破天際，落進了京城正北緊挨著宮城的奇士府中，正落在后院的書房之外，書房內(nèi)還亮著燈，可以看到一抹女子的剪影。來人一身藍衣，劍是藍的、冠也是藍的，卻正是那在半道上和端木老祖做過一場，救了老道和米兒的年輕修士。隔著門窗，他道：“師妹?！?p> 屋內(nèi)傳出一溫婉、清涼的如夜一般的女聲：“燕飛可還周全？”
“師妹卻是多慮了……護送燕飛的幾個公人里有高人。原先還是被動，后來來來回回數(shù)次，將對手牽著鼻子走，現(xiàn)在都沒有追上。京城之前，是不需要多擔(dān)心了……”
“卻是麻煩師兄了。”
“應(yīng)該的，不麻煩……對了師妹，我這次倒是遇到了一個好苗子，或許可以帶回摩云洞去……”
二人便隔著門窗說了一陣話。
末了，屋內(nèi)的女子才是嘆一口氣，說道：“無論怎么走，京城這里都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兒。燕飛可以死，但……”這一次，公人里面的那位“高人”又會如何選擇呢？當真是令人期待……燕飛可以死，但是這六個公人，卻一個都不能死?！案呷恕彪y求——尤其是這種智計出眾的高人，更是鳳毛菱角。最后，她便囑咐了一句，讓自己的師兄暗中護持一下……之后，師兄便不做打攪，又一道藍光飛走了。
窗開了一扇縫隙。
一身披淺綠色流蘇，蒙著隱有云紋的絲綢面巾，頭發(fā)在腦后束成了一個低一些的月牙形發(fā)髻的女子便出現(xiàn)在了窗前。
女子有一雙明若星辰的眼睛，一雙眉如山黛一般，額上則是一個菱形的痕跡。
半晌，女子才搖頭……
“綠茵！”
一侍女不知從何處出來的，女子說完“綠茵”二字不過頃刻，她便候在了門外。
“綠茵”一身緊身的皮甲，貼身的緊身衣物，戴著鑲嵌了一圈綠色鑲邊的黑色皮口罩，頭發(fā)扎成馬尾，腰間有一個百寶囊，手臂上藏著袖箭，靠后一些的位置還掛著短刀、鉤子等物件。女子恭敬道：“公主！”
這書房內(nèi)的女子，竟然是公主。
公主道：“你讓人去查一下溵川縣的那六個公人，我要他們的詳細資料。你重復(fù)一下本宮意圖?！?p> “是……查清楚溵川縣六扇門總捕、押司人、守備、巡靖、捕事六人詳細資料。”
“要隱秘，要快速，還有……交叉調(diào)查，一旦發(fā)現(xiàn)問題……”
“奇士府內(nèi)衛(wèi)不會有問題！”
綠茵說的斬釘截鐵。
因為“有問題”的只能是死人！
這些內(nèi)衛(wèi)，自然有一套規(guī)矩。
綠茵去了。
公主細了眸子，輕喃道：“你會是哪一個呢？”
……
七人三馬，二人一騎。燕飛作為犯人自然是沒有人權(quán)的，直接被肚皮朝下，如同馬鞍子一樣橫在了一匹馬上，背上壓了一個老鄭，前面的馬鞍上則是坐著邵明杰。兩個成年人和一個少年，又不是奔跑，不需要消耗多少的馬力，馬卻還是可以承受的。臨近了京城，邵明杰六人就越發(fā)的謹慎、小心。這一路上逢兇化吉，都是靠著邵明杰，所以眾人也都期待著這一次邵明杰依然可以想到一些奇妙的法子……邵明杰一路上都不怎么說話，只是偶爾會問老鄭幾個人一些問題。
譬如說是京城的巡防部隊是怎么運作的，官面上有哪些貓膩之類的……這些問題都是他不清楚，但老鄭等人門兒清的問題。
這一路，邵明杰都在想辦法。
一定會有辦法的。
能夠無聲無息、不知不覺的避開危險是最好的。拼命只不過是最后、最無奈的手段。望著有些蒼白的天空，邵明杰的聲音輕飄飄的：“可憐我才九歲，大好人生啊……怎么能跟你們拼呢？”他這一句感慨的似乎無奈，但老鄭等人的臉上卻出現(xiàn)了一些喜色——毫無疑問，邵明杰這樣的感慨，是想到了辦法。
老鄭道：“別賣關(guān)子了，想到了什么法子趕緊說，也讓咱們放心一些?！?p> “有這么一個故事，不知道你們聽過沒有？”
“什么故事？”
“是一個叫做‘狼來了’的故事。說啊，有一個孩子放羊，騙人說自己的羊被狼叼走了，村民們就放下手里的工作過來幫忙，一看是假的，就散了。第二次的時候他又故技重施，村民們這一次很氣憤，罵了幾句走了。第三次，狼真的來了……他喊‘狼來了’‘狼來了’，卻再也沒有人過來……”
邵明杰講了一個故事。
五個人聽的卻懵懂。
“什么意思？”
“這小子的意思是說打草驚蛇……”燕飛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心說自己一世英名，怎么就讓這幾個蠢貨抓住了呢？
“閉嘴，有你什么事兒？”
在燕飛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老鄭問邵明杰：“別拐彎抹角的……我們都是粗人，也聽不懂?！?p> 邵明杰道：“那咱們休息一下，不著急走。一邊休息一邊說……”
就在路旁選了一株樹蔭茂盛的樹，在下面席地坐下。邵明杰則是給五人講了一下——京城重地，這是他們的“終點”，實際上卻也是對方的“桎梏”。因為京城是首善之地！“他們一定會選擇調(diào)開京城附近的防衛(wèi)，然后對我們下手……但這樣的機會，卻只有一次，所以只要我們能夠把這次錯開，那么……”
那么，那些人想要再次動手，就不得不考慮一下后果了。邵明杰計劃的就是燕飛說的“打草驚蛇”四個字——
讓對方行動，一旦行動，就必然是一連串的。而他們則可以一觸即走，逃開這一次。
對方可以調(diào)開防衛(wèi)一次，卻無法調(diào)開第二次、第三次……
機會，就只有一次。
這對雙方而言，都很“公平”！
只是邵明杰算到了很多，但卻有一點沒有算到：在這個世界上不僅僅有武者，而且還有修士……修士超脫于世外，卻又在世俗之中。他們不受世俗規(guī)則的影響，但卻為世俗的利益所羈絆——他們，是并不會在乎“京畿重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