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良久,經(jīng)望川的心緒漸平。兩撥殺手不約而同的加快了動作頻率,難道他們已經(jīng)察覺到了彼此的存在?目前尚且“流落”在警方視線之外的,便只剩下了一個何雯麗。這個與健身教練王鵬關系密切的女演員,又在這幕大戲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經(jīng)望川有些茫然,從已知的情況看,這個女人與已經(jīng)死亡的四名被害人之間都無直接的利害關聯(lián)。不但沒有,與之相反的是,雷斌的死恰恰是對她的利益損害最大。而且似乎從一開始,何雯麗的目標指向便是對準了程曉攸。這更像是兩個女人之間,為了爭奪上位權所展開的一場內(nèi)部爭斗。
這樣的小角色應該同樣不在任何一方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因為從雷斌死亡的那一刻,這個女人便已失去了所有價值。一個連剩余價值都沒有的女人,會成為其中一方的參與者嗎?似乎也不大可能,因為這出大戲,她連登臺的資格都沒有。
尤莉的死與雷斌案存在關聯(lián),這因果不單指殺死他們的是同一人,其中很可能還牽涉到他們共同知曉的某個秘密。而這個秘密所涉及的,也是目前唯一的直接關聯(lián)人物,便只有鄧西倫了。現(xiàn)在鄧西倫為了自保,順水推舟的將自己送進了看守所,可他為什么偏偏又在最后關頭牽扯上羅玉竹?
難道羅玉竹也是知情者?亦或是鄧西倫對她的余情未了,怕其因為自己受到波及?再或是羅玉竹知道九月一日發(fā)生了什么?可這個日期明顯又與鄧西倫無涉,難道真是自己多疑了?殺王紅衛(wèi)是雷斌為了滅口,這個推測姑且成立,可殺死宋立成又是因為什么?公共股份?那豈不是為程曉攸做嫁衣?嫁禍?把水攪渾?
只是目前還不清楚宋立成的死亡細節(jié),但推斷應該是與殺死王紅衛(wèi)的為同一個人。因為自己實在無法相信一個女人,或者稱之為一名體力并不出眾的女殺手,能夠做到夤夜連殺兩人?更遑論其中一人還是一名壯年男子,這也與她一貫秉持的謹慎風格相悖離。
再有就是時間標注,兩個被害人之間相差一秒的死亡標注!而此刻,他已經(jīng)從鄧西倫的書中找到了答案。
鄧西倫之所以主動“申請”成為嫌疑人,因為兇手殺死雷斌的作案手法,與他在《死亡刻度》中所描寫的情節(jié)基本無二。出于渲染氣氛的需要,書中的兇手在自己設計的連環(huán)殺人案中,為每位受害者都佩戴上了一塊時間間隔為一秒鐘的電子表。直至終結,在完成自己的杰作之后,他為自己同樣標注了最后的死亡刻度!
書還沒有看完,但經(jīng)望川已經(jīng)可以確定,一方當中的女殺手,目標所指便是鄧西倫!但線索也就僅此而已了,經(jīng)望川再次點起一支煙,重新坐下,打開還未讀完的章節(jié)繼續(xù)看了起來。
經(jīng)望川在等吳索,這個或許是目前唯一可能知道關鍵線索的知情人。這一刻,他的心緒已歸于平靜,那直覺亦是愈發(fā)的清晰。
周圍開始變得熱鬧,之后又逐漸歸于安靜,日已西斜。經(jīng)望川合上最后的一頁,起身離去。
回到家時,傅戎已經(jīng)等在門口。他不停地搓著手,在門前的樹下來回的踱著,見到經(jīng)望川,他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吧贍?,我有特別重要的發(fā)現(xiàn)!佟姨在里面,我們就在這里說吧?”
“怎么,周圍還有其他人?”經(jīng)望川問道。
“你猜?”傅戎說著,狡黠的眼神瞥了一眼馬路對面。
“直接說吧,我們晚上還要出去。”經(jīng)望川無所謂的說道。
“少爺,你知道羅玉竹嗎?”傅戎湊到經(jīng)望川的近前,頗為神秘的說道。
“知道,鄧西倫的前妻,播音主持,與雷斌存在曖昧關系?!苯?jīng)望川說道。
“???你怎么會知道?”傅戎有些吃驚,“哦,也對,少爺英明睿智,自然明察秋毫。那你知道九月一日發(fā)生了什么嗎?”
“你知道?!”這個問題終于引起了經(jīng)望川的興趣,他迅速掃視了一眼四周,急聲問道。
“當然!少爺,你往我這里湊湊。這樣可以讓我們顯得鬼祟一點兒,越神秘越刺激,之后等我們準備出門的時候,那些監(jiān)視我們的人精力就已經(jīng)耗得差不多了。”傅戎語氣頗為得意,面上卻是裝出一副凝重的表情。
經(jīng)望川配合的湊上前去,也是壓低了聲音:“直接說結果,盡量簡短一些,過猶不及。”
“九月一日的雨夜,雷斌與羅玉竹約會,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丟在了一輛出租車上,完了?!备等终f罷,刻意鄭重的點了點頭。
“完了?”經(jīng)望川皺眉,“兩人為什么會乘坐出租車?雷斌是一個注重細節(jié)的人,怎么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遺落在車上?”
“當天上午,羅玉竹剛與鄧西倫辦完離婚手續(xù)。一個大悲,一個大喜,大悲大喜之下,難免會丟三落四不是?”傅戎嘆氣,搖頭。
“你說雷斌雇傭的殺手會不會是吳索?雷斌與吳索關系緊密,若是雷斌一開始只為找回自己的秘密,自然會第一時間聯(lián)系吳索。但在尚未確定自己的秘密是否已經(jīng)暴光的前提下,直接殺人滅口并不是最佳的選擇。
很可能是吳索在確認目標之后,繼而在逼問筆記本下落的時候失手殺死了王紅衛(wèi)。若是如此,那個秘密很可能仍未被找到??衫妆笾蟮娜粘1憩F(xiàn)又很正常,吳索也同時恢復了對程曉攸與鄧西倫的監(jiān)視,這又似乎不合邏輯?”經(jīng)望川皺眉,這次他是真的困惑了。
“少爺?shù)姆磻缓芸欤贿^您不用猜了?,F(xiàn)場勘查表明,兇手是上車后直接動手殺死了王紅衛(wèi),其間沒有任何遲疑。所以,這秘密應該已經(jīng)被兇手拿到了?!?p> “難道除了吳索之外,雷斌還另有心腹?還有什細節(jié),你抓緊時間一并說?!苯?jīng)望川說著,隨手摸出一根煙點上。
“不能排除吳索,吳索當過兵,據(jù)說還是很出色的兵。若是吳索在確定目標的過程中,同時發(fā)現(xiàn)了筆記本的藏匿之處,那這一切也就解釋的通了。此外我們起碼有兩點可以作為懷疑依據(jù):第一,吳索與雷斌的關系緊密;第二,吳索有作案時間和能力?!?p> 經(jīng)望川略帶驚詫的瞟了一眼傅戎,見胖子此刻也正一臉狡黠的盯著自己。經(jīng)望川隨即搖頭苦笑:這個胖芙蓉還真的是很另類!怎么說呢?他每每總有出奇之語給自己以驚喜或啟發(fā),可偏偏卻總是裝出一副皮賴的模樣,難道他的病情比自己還復雜?
“不錯,我們回去吧?今晚的月色一定會很怡人┈┈”說完,經(jīng)望川熄滅手中的香煙,轉身走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