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大驚,不想方才竟是呂祖純陽施法將涂山步搖打落。
這涂山步搖不知實(shí)力多強(qiáng),受傷時也可仍與降龍尊者和鐘馗天師斗成平手,如今卻被呂祖純陽一擊打落。
只見兩道人影從遠(yuǎn)處走來,乃是一僧一道模樣,那僧人濃眉大眼,深色內(nèi)斂,身著五寶袈裟,左手持在胸前,右手捻著念珠,身形高大肥胖;那道人身著白衣道袍,手拿一方大印,腰間懸著寶劍,頭發(fā)挽上盤成道髻,用一根道簪插著,相貌俊朗。
“我道是誰,原是宗師與呂純陽,怎的,宗師與我涂山本是好友,如今也要與我涂山為敵不成?”步搖冷冷道。
“阿彌陀佛,”接引道人宣了聲佛號,“并非我與涂山為敵,而是仙子與天下為敵?!?p> “莫要多言,”呂純陽道,“奉大帝詔令,涂山步搖屠戮法師,包庇邪魔,今令我二人前來將你封印,并將邪魔伏殺,至于鐘馗天師與降龍尊者,辦事不利,鐘馗天師事后自去大帝面前領(lǐng)罰,至于降龍尊者,奉菩薩之令,將你貶去輪回,待到功德圓滿,自會回歸正位?!?p> 鐘馗與降龍對視一眼,皆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
“那這鬼墨又當(dāng)如何處置?”鐘馗望著被困住的鬼墨,恨恨道。
“大帝有令,只需封印涂山步搖,伏殺邪魔即可,其他人不去理會?!眳渭冴栍值?。
鐘馗一揮衣袖,將帥旗收了起來,瞪了一眼鬼墨,道:“今日是大帝開恩,不然定將爾緝拿回上界!”
鬼墨動了動僵硬的身子,一言不發(fā),只將湛盧劍收了回去,走到步搖與仙兒面前。
“你帶她走?!辈綋u道。
鬼墨淡淡一笑,“無需你說?!?p> “小姐,仙兒不走,仙兒要陪著你?!毕蓛核浪赖刈ブ綋u的衣袖。
步搖摸了摸仙兒的頭,說道:“去罷”繼而直將仙兒的手從衣袖上掃開。
“我們走。”鬼墨拉著仙兒的手,“人間已然不能待下去。”
“我不走,我要跟著小姐!”仙兒欲掙脫鬼墨,卻發(fā)現(xiàn)無論她怎樣掙扎,眼前這個男人仍是將她拉得死死的。
步搖一揮衣袖,眼前竟是一方虛空,步搖將二人推了進(jìn)去,道:“去罷,以后涂山便交給你了,我不是個好主人,有著很大的私心,我所能做的便只有這些了?!?p> “小姐!”仙兒大喊道。
隨著眼前的虛空消失,步搖轉(zhuǎn)身面向眾人,冷聲道:“你們,為司業(yè)陪葬?!彼旎骶盼蔡旌?,身后九尾大展,徑直將一眾法師絞殺。
“不知好歹。”呂純陽沉聲道,隨后右手托起一方銅印,朝天擲去。
大印在空中變化,最終遮天蓋日,整蓋過了步搖所化的九尾天狐。天狐身子壓了下去,猛然竄出,與那大印撞在了一起。
“三十六天罡,一念震八方。崆峒不動如山坐,移山填海鎮(zhèn)邪魔?!眳渭冴栯p手結(jié)印,抬腳猛然向地上一踏,“崆峒印,壓!”
天狐龐大的身軀墜了下去,猶如隕星一般墜在地上,激起一陣煙塵。煙塵過后,眾人只見到那涂山步搖躺在了一個大坑中間,七竅流著血,不甘地望著天空的大印,似要說甚么一般。
我生于洪荒,見證了人間無數(shù)起起落落,我有個姐姐叫做涂山女嬌,我只知道她是我們涂山的首領(lǐng),她很強(qiáng),小的時候她就是我努力的終點(diǎn),所以那時候我每天都在很努力地修行,后來她不見了,很多人都不見了,我很快就被推舉為新一任的涂山之主,但我并不開心,我喜歡自由,喜歡有人陪著。后來我遇到了一個小狐妖,她很可愛,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涂山仙兒。我把她帶到了自己身邊和自己一起生活,后來將她認(rèn)作了涂山的狐母。很快,我修成了九尾天狐,那一天,我遇到了他,從那時起我便將他視作生命中的唯一,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我找了他幾百年,甚至不惜去翻看生死簿。當(dāng)年我渡劫,生死一線的時候是他將我拉了回來,如今我卻連他的轉(zhuǎn)世也保護(hù)不好,那我空修這一身法力又有何用,還不如一死百了罷,死罷,死罷,死了更好,那便可以去陪著司業(yè)罷。
天邊仿佛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步搖仿佛看到了司業(yè)想她伸出了手,嘴角微微揚(yáng)起,面對著幻影伸出了無力的手,甜甜地笑了起來。
也許,我們真的在一起了。
隨著大印壓了下去,一切的一切皆做了幻影,人生可嘆,不過寥寥百年,有人為著一件事甘愿不惜性命,到頭來也不過是一抔黃土,南柯一夢爾。
“一身世俗煙火氣,不著半點(diǎn)云雨泥。清風(fēng)得來尋見寶,一生無爾任東西?!苯右廊穗p手合十,嘆道:“阿彌陀佛,人間興衰、萬事萬物不過黃粱一夢,明知如此卻還一意孤行,可嘆可嘆?!?p> 呂純陽道:“此事已了,你等人間法師事后便在此建座寺廟,里面為濯塵仙子塑上神像,引戒世人香火供奉。還要擺設(shè)水陸道場,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以消除此地兇煞之氣。這便是大帝旨意?!痹捔?,便飛身而去,手上再沒了那方銅印。
“謹(jǐn)遵大帝旨意?!北姺◣煿虻匕萘巳?,直到鐘馗天師、降龍尊者、接引道人、呂祖純陽四人皆不見了蹤影,這才起身。
但此刻,不遠(yuǎn)處那無人關(guān)注的地方,一朵鮮艷妖冶的花正隨風(fēng)而動,花瓣上濺的是步搖與司業(yè)的血,這也許正是他們曾在人間的證明,誰又知道當(dāng)年那一無意之舉又會在千年之后掀起怎樣的狂瀾。
?。ū揪硗辏?p>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