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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商魁

第八十六章 合謀雍州

天下商魁 酒時衣 2117 2019-10-14 23:32:24

  季牧攢了五年的皮毛,最終還是沒能守住。

  它們的下落也正如季牧所想,這些皮毛被運去了賀州,一個多月之前陶大朱還專派周德來打這皮毛的主意。有此一舉,季牧知道自己和陶大朱的往來徹底斷了,而這也必然就是季虹的真正目的。

  論貨量和利潤,這些皮毛遠不能和大西原、云季合相比,但要論影響,這些皮毛乃有奇效。皮毛運到賀州,和星寶行有無關系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把鐵刷子刮了陶大朱的臉。以后想在云州共事,要提就拿出人家抗拒不了的籌碼,不然一切免談。

  五年皮毛、濃蠟封存,就這么被拉走,日后不定搞成什么模樣,季牧怎能不心疼。而且三年之前,他便心有謀劃,雪州有造詣深厚的皮革匠人,待云季合到了可復制的時機之后,便從雪州雇傭一些匠人。

  季牧甚至想到未來和冰封閣一同打造一個“皮革大市”,雪州都是貂皮、狐皮這種高端貨,縱然牛皮也是野生的牛,雙方的產品互不沖突,高端貨雪州來、低端的交給西部,然而這一切就這樣泡湯了。

  正惋惜著此間事,冰封閣還真就找來了,施潛倉皇來見季牧,那冰封閣的大東家明日就要到西部了。

  其他商號在云季合都是兩家店,冰封閣卻有四家,按常理本應藥材、皮草、冰鑒、雜貨這冰封閣的四大產業(yè)各有一店。但施如雪連嘗試都沒做,一開始就定了鋪設,這四家店根本沒有皮草和冰鑒,變成了三間雜貨店和一間藥材店。

  雪州的雜貨以堅果為主,而且遍是九州獨一之物,像薄皮核桃、大肚杏核,這些東西遠比云大堅的貨要貴,但成色確是云大堅不能比擬。由此正好拉開競爭,舍得花錢就買冰封閣,反之就選云大堅。

  這三間雜貨店帶給冰封閣不小的收益,每日都以數(shù)千斤而計,這些東西在棠陶都是尋常貨物,但在西部就不一樣了,加上云季合只抽半成利潤,這一塊長久下去可比千雪鑒賺得多的多了。

  季牧心知施如雪的路子,要是這云季合開在云都,恐怕就會變成三間皮草店、一間藥材店了。

  施如雪的扮裝少見的輕落,長發(fā)不似從前窩墮,而是任由滑落,頗是契合西部這無拘無束的氛圍。

  季牧先是陪她走遍云季合,大小姐一副視察的樣子,隨她一路看過,不點頭也不搖頭、不贊也不批,就這么清湯寡水過了一路。

  夏末初秋,正是西部最美的時候,此時草肥水豐,天地一片翠綠。

  二人乘著一輛馬車,在這茫茫曠野無所謂去處,走過看過便是意義所在。西部的風,時而柔暖,你聽它的時候它仿佛就在看著你,你若是沒有脾氣,它一定溫柔相對。西部的云,就像一個畫師常年固執(zhí)的據守在這里,不管人們愛與不愛,他總要畫出世上難見的形狀與色彩。

  尤其到了黃昏,晚霞就像眼前游動的屏風,柔軟的紅光映在天地之間,涌現(xiàn)著別處不會有的奇妙光澤。這里有很多山,神奇的是山卻不擋野,隨便一望都是一馬平川,起起伏伏都是馬兒奔騰。

  “哎呀!好美!”施如雪立在一塊大石上,張開雙臂對著夕陽,“就是不與你談任何話,也是不虛此行!”

  “要是我放羊的那些年有此感觸,可能也就不會去上什么太學了?!?p>  “你應該想,要是不上太學,便沒有大西原,沒有大西原便不會與本大小姐有所交集,若是沒有交集便無今日場景,沒有這場景也換不來你此時感觸?!?p>  季牧笑了出來,“大小姐好推理,所言甚是!”

  施如雪神色微沉,“別告訴我,你忘了帶酒?”

  “帶了帶了!”

  當季牧把酒拿來的時候,施如雪立時怔住,“這是,什么酒?”

  季牧心知這賣相確實不好看,壇肚子快趕上腰了,一壇足有十斤,像極了市面上賣散酒的坊子,“我也不甚曉得,但西部人常喝這個,自釀的,可能就叫西部老酒?!?p>  “還真是粗獷?!笔┤缪┼?p>  “要不咱就別喝了,等到云都我再請你醉玲瓏?!?p>  “怎么?到了你地盤,酒都不讓喝了?”

  “全無此意?。 ?p>  “那還不倒上!”

  落日夕陽人影疊,兩個大碗一石墩,馬兒咴咴,酒入如流。

  當?shù)囊宦暎仆肼涠?,施如雪像個江湖俠女般一抹嘴巴,“要是今日只喝酒,我怕也來不了西部,若有一日只喝酒,你我都登大鵬翅。無有萬千擾、做個俗人聊?!?p>  季牧咕咕飲盡一碗,“今日難做俗,他日必窮補,大小姐有話但說無妨!”

  在商言商,走不開的商,“張家的事你可知曉?”

  “張耀西攬了全部罪責,入獄五年,張涵西獨帶星寶行,西部的皮毛也去了賀州,不出意外要被星寶行所用?!?p>  “季牧,云賀商道你不用再想了,不管星寶行還是陶大朱,你都走不通?!?p>  “這我早就知道。”季牧抬目盯著施如雪。

  施如雪目不閃光直迎季牧,“云州內部你也走不動,陶大朱三里設障、十里設卡,給你十年未必能走出他當初一年的路。此間局勢,云州有門神、賀州有護法,他們已經徹底攪渾了云州商界。己若不動,云季合永遠走不出西部?!?p>  季牧點頭道:“我在云都的貨,鴻云館大加阻撓,半年之內一單難出,云州的形勢我心知肚明。走雍州,誰也管不了的雍州,出云道才是解法。”

  施如雪眉目一凝,“走雍州,此事談何容易?!?p>  季牧沉道:“此路必闖,縱然頭破血流也好過在云州一籌莫展,而且此路一旦通暢,云州內部的局面隨即打開,到時再看看那些在云州遮天的人,究竟有多大的巴掌!”

  話到這里,施如雪眉目一亮,“不瞞你說,我很盼著你當下的這份決心,這是不是說,你已經有了想法?”

  “大小姐此來不是游山玩水,我料想你我所思乃是一致,此舉若成,于云于雪、于你于我,都是嶄新之路?!?p>  “季東家所言無差,棠陶不足入雍殷,這是你我共同的辦法?!?p>  施如雪抬起酒碗目定季牧,季牧回而視之。

  “三月之后,河神大祭!”

  二人異口同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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