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糧泰?季牧都沒聽過這個商號,魏家大小姐就更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了。但季牧半年多未回西部,老爹老娘早就天天把這事掛在嘴邊,真去哪里找媒婆倒也不好說。
施如雪輕輕一笑,“有些話本不該我說,但與季頭家相識已近九年,稱得上熟人老友。姑娘家這種事可是不該去選,季頭家看上哪位姑娘上門說媒才是,要是手里攥著一份名單,這家財力不凡、那家美貌無雙,無論如何比來比去,最終還是輕視了人姑娘家?!?p> 季牧迷迷糊糊,咋這倆人勁兒往一處使了?郭二虎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沒、沒有的事?!?p> 郭二虎大大咧咧,“季頭兒,這事兒是真的到了該提的時候,你既然中意人家,與其天天枕頭旁邊放著人家的刺繡,還不如就了了此事,也是全了大叔大娘的心愿不是?”
“什么刺繡!”季牧猛看向郭二虎。
郭二虎一咧嘴,施如雪趕忙打圓場,“郭頭家也是好心善意,況且人不能跟歲數(shù)犟,該來的躲也躲不及呀?!?p> 正在這時,冰封閣的一位伙計輕輕敲了敲門,施如雪站起身隨后便走了出去。
施如雪一走,季牧四處瞧著,心說那三尺長的大刀放哪去了,“郭二虎!什么安糧泰!什么魏家大小姐!你給我說清楚!”
郭二虎微微瞇眼,“季頭兒,這是計劃的一部分,你是生是死就看這一下子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郭二虎一邊和季牧說著,一邊耳朵挺得跟兔子也似的,“先別問那么多,一會我說話的時候,你最多只能反問,千萬別亂問知不知道!”
“你……”
“噓!”
待那腳步臨近,郭二虎趕忙抓起酒杯,“季頭兒,借酒消愁吧,你可以死心了?!?p> “死什么心?”
“我剛剛說起魏家大小姐,這位施頭家眼睛都沒跳一下?!?p> “人家眼睛為什么要跳?”
郭二虎酒喝到一半差點噴出來,心說我的老天爺,讓你反問你也不能這么干巴吧!
“我是有婆娘的人,我了解婆娘,在施頭家眼里你就是個商業(yè)伙伴,最多算是相識九年的半吊子兄弟。季頭兒,你對她不需再有任何心思了,這天底下的事一個巴掌能響的就是扇自己的耳光!”
“你把刺繡的事給我說清楚!”
“哎呀你還不明白嗎!刺繡還是香囊根本就不重要,保不齊等你大婚時候,施頭家再來個奇珍六乘呢!大叔大娘也不容易,著急抱孫子都能理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季牧不再言,倒了一杯酒咕咕喝了下去,不大一會兒,施如雪走了進來,“這么一會工夫,你二人喝了不少啊?!?p> 郭二虎笑道:“話說的少,酒來的快,季頭兒一直這樣?!?p> 施如雪點了點頭,干巴巴道:“他是個能喝的人。”
郭二虎正欲再言,可就在那直勾勾的目光下,施如雪居然端起酒杯來!
她這一杯酒,一語不發(fā),看著入夜的窗外,一半是流離的目光一半是緩緩入喉的美酒。
“總的來說,還是提前恭賀季頭家,婚姻大事,得人白首,殊為不易?!?p> “聽聞施頭家也是好事將近,雪州雙喜,千載難逢?!?p> 施如雪笑著搖頭,重新把絨毛戴在頭上,“你看我現(xiàn)在這樣,可不是充什么神秘,冰封閣在雪州不像外州的商號,我這個頭家彎一下腰,人們可能都要鑿地三尺。所以呢,只是有人提了一個親,傳著傳著就變成了雪州雙喜,說實話我見到都沒有對方。再者說了,我施如雪的事,從來不是他人做主?!?p> 季牧瞥著郭二虎,恨不得再給他剃成禿瓢,豈料郭二虎卻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嗖的一下盯向季牧,“季頭兒,你該有施頭家的魄力才是?。〔恢幸饩褪遣恢幸?,大叔大娘要的只是孫子,但你不能因為孫子遺憾了一輩子!”
季牧簡直快拍腦門了,這一局下來,這貨是怎么說怎么有理。
“我看你二人像的很,天公在上、地公在下、人公在前,大西原、冰封閣、云盛通,恰巧此有三杯酒,咱就拜三公,拜完了三公,咱就是兄弟!”
季牧和施如雪各喝各的,喝完之后杯子一落,竟是異口同聲,“誰要和你拜把子!”
郭二虎眉毛一斜,心說他奶奶的能不能別這么直接,“嫌我不夠格?那你倆拜!”
季牧猛一起身,忽見一只纖手抓住了手腕,施如雪冷然道:“郭二虎!我何時說過要拜把子了!”
郭二虎針鋒以對,“是兄弟就拜把子!”
“不是兄弟!”施如雪氣道。
“天公在上、地公在下、人公在前,不是兄弟就是姐弟,三位大公,快快收了這倆妖孽!”
氣在頭上的施如雪聞言噗嗤笑了出來,“季牧,我沒記錯的話,這位乃是云盛通的頭家吧。”
郭二虎搶過話來,“這時候就別分什么頭家腿家了,我和季頭兒是拜過肘子的過命交情!”
“拜肘子?”
郭二虎急道:“肘子把子都是拜!看不起肘子是咋的!此情此景、此酒此局,你倆是啥意思?不拜把子的話,難不成是要拜個天地?”
施如雪立時紅霞飛頰,“那就拜天公地公,天公托福緣、地公穩(wěn)隆意,這一拜就拜冰封閣和大西原生意騰飛!”
郭二虎速速眨眼,這頭家是真能扯,頓時覺得事情沒夯到自己期望的那一錘子,“生意哪天都能拜,今天不行!”
季牧終于得來插話,“你這叫什么話,天公托福緣、地公穩(wěn)隆意,去哪找這樣的好日子!”
郭二虎心里直接就哎呦了起來,心說季頭兒你這生意學(xué)得太精,別的地方都傻了吧,我說的拜天地,不是拜那白胡子和黑胡子呀!
“算了算了,天公地公已知我意,酒肉穿喉過、二公心中留,咱仨還是接著喝酒吧?!?p> 這一來,施如雪也不兜著了,不覺之間就喝到了入夜。臨到伙計又來敲門,她才倉皇起身,這才想到晚上還有應(yīng)酬。
施如雪剛一走,郭二虎大巴掌一拍,一股勁風(fēng)撲面而來。
“這又是什么意思?”
“嘿嘿!季頭兒你就別掖著了,此間不是好,是大大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