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換了個姿勢靠著：“這點我知道，他鬧無非是仗著我們離不開他家的產(chǎn)品，他有鬧的資本。商人嘛?！?p> “可他多少有些不尊重，簽合同三年，這才三個月，就要撕毀了？幸好當初沒有把會所加進去，不然會很麻煩，我們那里至少是你一個人的，顧姸管理的很好，穩(wěn)步前進，人事簡單?！?p> “難為你了！李總的事我會和孫林海商量?！?p> “別太傷神，肚子里的寶寶要緊。我不希望你退讓，沒有你，他們怎么實現(xiàn)終端夢？和代理渠道打交道可是件很費力的事?！?p> “馬珊告訴你的？”
“馬珊天天和顧姸在一起工作，她就很喜歡待在會所服務，既有了業(yè)績，也不用東奔西走的。聽說她男朋友也在杭州…”
她們聊工作的間隙我去把廚房、客廳的衛(wèi)生打掃好了，正想開門去丟垃圾被她們叫住說一起下樓去走走。舊式木制樓梯，未免吵鬧鄰居，我們依次扶著扶手輕輕落腳，這個三層的小洋房每單元只有6戶，緊靠西湖，冬暖夏涼，唯一的缺點是夏天蚊蟲多，而南向的陽臺為了保留青磚特色幾乎都是敞開的，每家都在陽臺里養(yǎng)了花，唯獨我們只有低矮的晾衣架…
夜晚，大院里每個花臺位都停滿了車，看門的大爺生怕壓壞了或碰壞了梅樹，總是一遍遍的打著電筒查看。見我們?nèi)齻€要出去也忍不住叮囑：“回來走新安的電子小門進來?！蔽胰滩蛔枺骸拔氖饨?，你在這里住了多久？”
“我23歲住到這里，今年30，整整七年。以前住在這里的房東隨兒女出國，我就買下來，打算一直住下去。我喜歡院里每年過年時都會盛情開放的臘梅和紅梅，有人會把衣服放在中間取香，也會在院里擺酒張席，很有煙火氣。
兩棟樓圍起的院子，起初沒有門衛(wèi)，后來24戶籌錢請了一個，住在之前就有的門衛(wèi)室，他又把老伴接來一起守護，他們也是惜梅喜梅愛梅的。以前我只知道海棠花美，卻不知臘梅無貌卻香氣襲人。”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丟垃圾?！闭f完我小跑幾步去，然后和文彥左右扶著孕婦走一小段消食，風冷無霜但有霧，不敢走遠，只圍著外院墻步行，出了巷子口便折回。路口高大的梧桐遮去遠處的霓虹，看不清咖啡館是否還在營業(yè)中。
“明天顧姸陪我去做產(chǎn)檢吧，然后帶我去你朋友上班的甜品店坐一會好嗎？”
“好啊，我一會給馬珊發(fā)個消息告訴她一聲，我上午不在?！?p> “馬珊的男朋友你見過嗎？”
“見過幾次，都是來接她下班的時候。人挺憨厚的?！?p> “如果她不想回公司上班了，可以留下來幫我?！?p> “嗯，我也不想她走，她還在教我美容技術，叫我去考個美容師高級證，然后就可以去二樓操作儀器…”
“可以，我支持你。二樓的美容師們沒少難為你吧，你也從來不告狀。”
“她們總說要取消前臺預約分配制，我不同意，是怕她們惡意競爭。”
“客人的資料和聯(lián)系只允許你和馬珊掌握，這是規(guī)矩不會改。明天我順便去二樓視察一下看看，你跟著，我給你立威信?！?p> “好?！?p> 第二日一早孫總的車已經(jīng)等在路口，我陪著文殊坐進車后座，難得孫總親自開車送我們?nèi)ゲ蹕D產(chǎn)，他特意選了私立婦科醫(yī)院里最價格貴的，一路貴賓服務，能看出來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但不知他位于上海家里那對妻女會怎樣？大概是還不知道吧。
孩子已經(jīng)滿七月，預產(chǎn)期在年后，那時候開春了，正是花紅柳綠時節(jié)，文殊做媽媽的愿望實現(xiàn)了。
出了醫(yī)院，孫總悄悄說是個男孩，助產(chǎn)醫(yī)已經(jīng)打點安排好了，就等孩子出生。我在他們聊天的間隙撥通了秋燕的電話，要她預備些孕婦可吃的點心和飲品，我們午飯后過去。
午飯安排在婦產(chǎn)醫(yī)院旁邊的五星月子中心解決，文殊很早就想來看看環(huán)境：出了院只一街之隔，在酒店的整個頂層，位置極佳，配套也完美。我第一次坐在有草坪花臺的頂層餐廳看著臺灣營養(yǎng)師用空運來的深海魚，凈化水、有機果蔬做一頓飯，想必價格斐然。
當食物不以裹腹充饑為目的，那花樣更像是一種表演，用于區(qū)別平民和貴民。
孫總慷慨的預付了未來56天的母嬰費用，又去選了兩位得體專業(yè)的護理師才算放心下來。這一切交代都在文殊姐緩慢的進餐中完成，她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仿佛是理所當然。
午休時我回避他們的私下相處，去前臺給文殊填寫表格，收取內(nèi)部宣傳資料，坐在溫馨的大廳感受這里的氛圍：輕巧音樂，淡淡的果香，不冷不熱的溫度述在流淌的空氣里，偶爾一兩聲小嬰兒的啼哭…
下午我們坐在甜品店的櫥窗邊，看玻璃幕墻后的秋燕做些新鮮的蛋糕給我們端來，我忍不住說：“孫總對你真好。”
“好？什么叫好？是一種補償，沒有名分的補償?！?p> “你是不是有些憂郁？
因為懷孕…”
“是啊，我即將30歲當媽媽，這一切我本來不敢去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豁達起來，回想過去仿佛是種自我內(nèi)耗的過程，何苦呢，快樂也不多。”
“別想那些，吃甜品吧。再過不久就有小寶貝可以抱咯?！?p> “是啊，記得提前買好喜蛋分給鄰居們，我住在那里七年，沒少吃他們送我的喜蛋?！?p> “好，一定，我去選一家好吃的買！”
“秋燕的蛋糕做的越來越好吃了，怪不得這里生意不錯?！?p> “她可是跟大酒店正宗的甜品師傅學的，會的品種也多，花樣也多，調(diào)的奶茶，湯露更是極品?！?p> “她怎么不自己創(chuàng)業(yè)開一家呢？”
“她的理想不在這里，在一個男人身上?！?p> “哦，我懂了?！?p> “對了，文彥發(fā)信息來問李總的事？”
“你告訴她，我和孫總談過了，從我的20%里給他勻10%，希望他不要出局，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