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還要去哪里演出？”
“不遠，走兩條街就到了，是個酒吧，那里十點才開始。對了忘記了自我介紹了，你可以叫我娜拉，方便說下你的名字嗎？”
“我叫顧姸，現(xiàn)在是個美容顧問?！?p> “真的？怪不得你皮膚特別好，你們店在哪里？有沒有體驗劵？或者說短期卡？你知道嗎，我在一個地方呆不久，可能一個月也可能半年，就要換一個城市。我知道美容院不歡迎我這樣的，但是最近皮膚太糟糕了實在煩人…”
“沒關系，你來我們會所，我給你護理，先給你兩次體驗機會，你要是覺得可以我再給你申請體驗卷…”
“謝謝你，顧姸。我們互相留個電話吧?！?p> “好呀?！?p> 在臺上唱優(yōu)雅情歌的女子，生活里卻是個爽朗的性格，娜拉是她的真名嗎？反正顧姸是我的真名。我伸臂握住她帶著黑蕾絲手套的手，很細長，一如她的身材，她笑起來嘴角上揚，有些如楊恭如式的明亮…不多久，她便起身要離去，壓低帽子，輕快的奔向城市另一邊的霓虹。
九點多，文殊和文彥簽好合同下來了，送她們的正是那個王經(jīng)理，我起身去迎接她們，文彥轉身獨自去開車…
文殊向他介紹我的工作內(nèi)容，說第二日便可安排品牌進向的事。
王經(jīng)理大概是個有閱歷的男性，言語間多是體諒。不一會文彥到了，車就停在大門口，我拿起她手里的東西，提示她包裹自己，迎著微風走去，和王經(jīng)理微笑道再見，他送我們到車門口，拉開車門只說早點回去休息，便輕輕關上車門。
車里的溫暖讓人一下子舒服了很多，文殊拿過靠枕墊在腰間，她這個月子多半要留下點后遺癥了。她忽然說先送我回會所，然后再送她回月子中心，還有些賬目要和文彥去處理…
我在路口提前下車，走一段不長的距離，免得文彥另外掉頭。
快走到會所后小門時，見弄堂里，大樹后有個人蹲在那里哭泣，再仔細看是在打電話，聽聲音正是阿姨呢，便等了片刻。
許久，她起身，踉踉蹌蹌的走來，見我等在后門上，想退回去，只我眼尖銳走過去對著她的臉問：“怎么了？”
阿姨搖頭：“沒事，只是看起來腫?！?p> “是摔跤的還是被打的？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
“傍晚時候碰的，沒大礙。就是怕上去嚇著店長了…”
我立刻明白了，問：“你丈夫又來找你了？”
“是啊，這次為女兒來要生活費的，我說已經(jīng)給到女兒手里去了，他便抬手一巴掌，我一下沒站穩(wěn)碰到旁邊的樹上去了，你看看，都磨破了?！?p> “那你為什么不上去把傷口先處理了？”
“我要等丈夫走了，會所打烊了，才好回去?！?p> “你丈夫一直不知道你的具體位置？”
“嗯，不想告訴他，怕他來找我。等我女兒畢業(yè)了，我就離婚?！?p> “你女兒還有多久畢業(yè)？”
“快了，就這半年。”
“走吧，先到顧問室，那里有醫(yī)藥箱，我先給你處理一下?！?p> “好?！?p> 看著阿姨的傷會讓我想起童年里的母親，曾一度害怕觸碰她用過的染血的毛巾，也無數(shù)次在黑夜中驚醒，去尋找逃脫中的母親…
如今父親老了，閑話里都是套近乎的言語，可惜，我再也無法根植親情，對他我是恐懼的，排斥的，無感的…
我討厭他將命運定格，否定年輕本可有作為的我。
五零年代出生的人總是帶著悲觀嗎？如同阿姨那樣？我的心揪著疼，不知道怎樣安慰她的身心，只囑咐她明日休息一天。
第二日早班的林麗來宿舍叫醒我說什么新貨到了，樓下的王經(jīng)理和新的駐店美導也一同來了，喊我去交接。該死的文彥又把工作推給了我，她又忙什么去了？打開手機都是她發(fā)來的貨品清單和配贈列表…
我忙起身穿著工作服下去，林麗兩姐妹正忙著收拾柜臺，其她人在和阿姨鋪理二樓十間美容室，王經(jīng)理和程鷗在研究新海報。日本公司這么講究效率的嗎？我走近他們，才發(fā)現(xiàn)是三八婦女節(jié)的活動海報，心想正好可以給娜拉留個體驗套盒，就不用她花大把的錢買會員了。
林麗的能干一點也不輸文殊姐，不多久柜臺已經(jīng)擺上了新品牌，接著她安排出了會客室學習新品知識，我?guī)е踅?jīng)理做入庫登記，倉庫被林麗整理的很合理，和順。以前的凌亂不見了，王經(jīng)理笑笑說：“這個方法不錯吧，我們公司都是這樣整理的。”
“哦，是很聰明的歸納。對了，新的貨柜也是你們配送的？”
“是，我有這個權限。接下來就希望你們好好賣貨，爭取三月銷售清空?！?p> 我一看總零售額是一百三十多萬，笑笑回道：“借你吉言，從開業(yè)我就在，還沒有一個季度超過一百萬的…”
“你沒有信心嗎？三月是這個行業(yè)的旺季?！?p> “嗯，必須有信心。對了，還沒到過我們二樓參觀吧，我?guī)銋⒂^參觀？”
“好啊，你帶路?！?p> “一樓只三間底鋪，但是這排整個二樓都是我們的，樓梯在我的顧問室后邊，是直上樓梯。這棟房子是法蘭西式建筑，最開始做的進口貿(mào)易，后來我們老板整個租下來做影樓，其中這個長梯受很多攝影師們喜歡，拍過很多錯落感覺的相片，這里的地毯和扶手和上到二樓凹形會客廳都是原建筑保留下來的。會客廳，小進門本來是四間仆人房，現(xiàn)在改成三間宿舍和一間洗衣操作間。西邊就是十間標準的VIP室，也是應法國品牌要求裝修的，您看看，和你們公司要求的風格有多少差異，需要改的多不多？”
“好，我看會客室有兩間玻璃房是？”
“哦，那是正在改造的汗蒸房和SPA間，由于文殊姐不是很滿意，所以目前還在擱置。”
“如果她愿意的話可以叫我們公司的設計師來改造，做成純粹日式的納米汗蒸SPA一體房，我可以給你們做成標準的旗靚店規(guī)格。”
“那可能對我們有要求的吧？”
“是有些，不過是雙方有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