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三跟著許遠來到城樓上,望著城外的東萊軍隊,剛才稍有些緩解的情緒又被調動起來。
城外的東萊軍隊,按照趙鄴的安排正在做著假裝攻城的準備。
嚴三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城外的云梯說道:“他們不會現(xiàn)在就進攻吧。”
“大概率不會,但不得不防。”許遠答道。
若是東萊軍隊現(xiàn)在就要攻城,怎么可能就眼下這些人,不說全軍壓上也要出動一半的兵力。但是要說他不進攻,他們又把云梯這種攻城器械拿出干什么。
“都不要松懈,隨時關注著外面的情況,一有消息立刻向我匯報?!痹S遠對著守城的軍士說完后,便下了城樓。
另一邊,趙鄴等人正在軍帳里制定攻城的具體方案。
“雖然我們的人數(shù)大大超過了昌陽的守軍,但昌陽城的地形卻適合防守。待會攻城,你們有什么想法?”趙鄴向他們征詢意見。
“說實話,這種情況下直接全力攻城就好。”
呂平雖然從軍二十載,卻并沒有經(jīng)歷過攻城戰(zhàn),因為東萊郡實在是太太平了,根本沒有機會遇上這種戰(zhàn)役。別說東萊郡了,就算是青州,甚至把目光放在更遠的邊疆,大多軍士都沒有經(jīng)歷過攻城戰(zhàn)。
“不行,這樣就算攻下了昌陽,這損失也太大了?!壁w鄴直接反對了呂平的意見。
“說到攻城戰(zhàn),不得不提到今年春的河間叛亂?!睆垐D在一旁說道。
“河間郡。”
河間郡雖然離東萊郡很遠,但那場叛亂所帶來的影響卻席卷了整個大燕。偌大的一個郡城,哪怕它的實力并不強。但它也是一個郡,一個常駐兵力在一萬左右的郡城。就是這樣的一個郡城,竟然被一群山賊匪寇輕易攻下。
“里應外合?!?p> 趙鄴了解過那次叛亂,自然清楚哪些山賊匪寇是怎么占據(jù)河間郡的。他們先是打了河間守軍一個措手不及,一萬的守軍真正和這些山賊匪寇進行交手的,其實不過千人。再者,城內潛伏了這些山賊匪寇的內應,為他們打開了城門。不然就憑這些山賊匪寇,就算裹挾再多的百姓,也不可能攻下一座郡城。
“這是個好想法,但我們在昌陽城內根本沒有內應?!?p> “我們有,不過不是現(xiàn)在?!睆垐D賣了個關子。
“我們在晌午之時準時發(fā)動進攻,但不要將所有的兵力都壓上去。將兵力分成多股,輪流發(fā)起進攻,不用奢求攻入城內?!?p> “這是為何?”趙鄴問道。
“一來我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攻下昌陽,二來就算攻下昌陽也會造成太大的損失。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今天所有的攻城不管是現(xiàn)在的準備,還是之后的進攻,最終目的就是消耗他們的精力和體力?!?p> “你是想......”
趙鄴和張圖一塊說出了那兩個字:“夜襲?!?p> “張參事,你剛才說的那個內應又是?”呂平也同意了這個方案,但對內應有些不解。
面對呂平的疑問,張圖正色道:“我說的內應其實就是那個匪寇的頭目,或者說整個匪寇團體。”
“他們,他們不是加入叛亂了嗎?為什么會成為我們的內應,難道張參事策反了他們?”呂平繼續(xù)問道。
“我和他們沒有過任何交流?!睆垐D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繼續(xù)說道:“其實這些山賊匪寇哪有什么膽子造反,只不過受到陶跖和許遠的利誘罷了。我想這兩天足夠讓他們看清這其中的差距,不會再升起和我們作戰(zhàn)的勇氣。”
“可這和我們攻下昌陽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嗎?”呂平依舊不解。
“呂將軍,覺得今日守城的是昌陽的守軍還是這些山賊匪寇?”張圖向呂平問道。
“守軍?!边@些山賊匪寇怎么會守城,自然是由昌陽原本的守軍來守城。
“這就是我提議,今天只是試探性進攻的原因?!?p> “我明白了。”呂平一拍腦門,對著張圖說道:“我總算明白你為什么會名滿青州了,這番謀慮較之平陽侯也不為過?!?p> 今日白天都是佯裝攻擊,實則是為了消耗昌陽守軍的精力。一天未歇的守軍在晚上絕對會去休息,而代替他們職責的便是那些山賊匪寇。缺乏守城經(jīng)驗又對東萊軍隊產(chǎn)生害怕心理的他們,怎么可能擋得住東萊的軍隊進攻。從這方面來說,他們的確成了東萊的“內應”。
“呂將軍謬贊了,我怎么能和平陽侯相比較。”張圖可不認為他這點小聰明,能跟得上運籌帷幄的平陽侯。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依照這個方案進行,明日一早便在昌陽城慶功?!?p> 接下來,趙鄴便安排手底下的軍士趕緊做準備,以求在晌午之時準時發(fā)動進攻。
時間過得飛快,吃完午餐的東萊軍隊很快便等到晌午之時。
趙鄴等人率領軍隊再次來到昌陽城下,身邊多了不少攻城所用的器械。
昌陽城樓上的一個守軍看著底下密密麻麻的軍隊,各式各樣的攻城器械,額頭上不禁冒出些許冷汗。
他對著身邊的另一個守軍說道:“你在這守著,我去向大人匯報。”
這人說完,便向許遠那個臨時的住宅跑去。
在這靠近城樓的住宅里,坐著許遠、嚴三和陶跖三人。從許遠和陶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緊張的神色,而嚴三額頭上卻布滿了細汗。
“大人,東萊的軍隊增加了,像是要攻城。”這時候可沒有什么禮節(jié)可講,這守軍直接向他們匯報了這件事。
聽到這守軍的話,嚴三險些從椅子上滑下去,手上也有了不少汗?jié)n。
許遠和陶跖對望一眼,沒有說什么廢話,直接跟上這守軍前往城樓一看究竟。
看見許遠和陶跖都前往了城樓,嚴三勉強控制住發(fā)抖的雙腿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爬上城樓,許遠望著近在眼前的十幾座云梯和那嚴陣以待的軍隊,不由得露出凝重的神色。
陶跖也是如此,雖然他主張和對面交戰(zhàn),但受挫后也不會死腦筋一個勁的硬懟。
“昌陽城易守難攻,只要你我能守下三天,或許更短,我大哥那邊就能得手?!碧挣艑ι磉叺脑S遠說道。
“盡力吧,對面不僅兵精將廣,攻城器械也很齊全?!泵鎸@種情況,許遠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噎一下陶跖。
“擊鼓,攻城?!?p> 隨著趙鄴一聲令下,昌陽攻城戰(zhàn)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