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傅機通過秦鋒拿到了李子安醫(yī)生說的那個女孩子的資料,而由喬毅接觸過的衛(wèi)生局也正式進駐丹寧精神病院進行調(diào)查。
一切都在看似有條不紊地進行,但秦鋒、傅機、汪隼心里都清楚,這起案子已經(jīng)進入非常棘手的境地,更多未被發(fā)掘的證據(jù)正在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其他因素而消失。
如果到最后一切有力的物證都消失了,那他們的指控和懷疑都會變成無端猜想,沒有任何價值,到那時候,哪怕兇手當著面承認自己的罪行,他們也不可能對他進行制裁,因為口供是無法作為定罪證據(jù)來使用的!
秦鋒的辦公室里,傅機正在翻看關(guān)于那個女孩子的記錄,事實和李子安說的有出入,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女生人已經(jīng)走了”,而是失蹤了。
“戚音詩,在丹寧精神病院住院接近一年,也就是大概一年前的時候,失蹤?”
清楚傅機疑惑的是什么,喝了口水的秦鋒點點頭,看著他的目光里倒是變了些味道,“這是丹寧精神病院有報案的三起失蹤里面的一個,你之前不是讓人查了丹寧精神病院的底嗎?沒有印象?”
“這個還真沒有。”
說著話的傅機稍微有些慚愧,對于當時的調(diào)查資料他也只是來得及掃了一眼,對戚音詩這個名字還真沒留下印象。
“麻煩的不是這個,而是報案的時間和真正失蹤發(fā)生的時間有很長的間隔,少說有一個星期,這還是建立在家屬不時會去探望的情況下,如果像李勁松和趙岑就這樣的,怕是一兩個月都沒人管!”
又回想起李勁樟那時候說的話,秦鋒心中滿是說不出來的味道,作為弱勢群體的精神病患者失去自我保護能力不說,連他們最值得依靠的家人都已經(jīng)在心理上將他們放棄了,這樣的他們到底該如何生存呢?
并不是清楚秦鋒此時在想什么,傅機接著問:“有他們家屬的聯(lián)系方式嗎?”
伸手去另一邊抽屜里翻了翻,秦鋒回答說:“有是有,等我找一下,不過,到底有沒有用就不好說了,畢竟是一年多以前留下的!”
沒讓傅機等太久,秦鋒找出來當時失蹤登記的文件,遞給傅機。
把文件袋在手上敲了敲,傅機說:“希望有用吧,沒用的話就只能再想辦法找人了,我必須要見他們一面!”
傅機此時的執(zhí)著讓秦鋒愣了下,跟著抬手扶了扶眼鏡,他問:“怎么,跟喬毅那小子給你的東西有關(guān)?”
傅機點頭。
“是汪隼在醫(yī)院找到的,可能和那個女生有關(guān)系,不過,必須讓她的家屬看過后才能確認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
“說的也是!”
“還有件事,那些歌曲核對出結(jié)果了嗎?”
“嗯,絕大多數(shù)歌曲都是紅極一時的流行歌曲,但其中有兩首女聲唱的歌似乎是填詞二創(chuàng)的,沒有找到!”
“那兩首歌叫什么?”
“一首叫《暗》,一首叫《光》!”
“《光》和《暗》?挺奇怪的名字!”
秦鋒笑笑,沒有對傅機的說法做出評價。
之后,傅機嘗試通過秦鋒給的號碼聯(lián)系當時留下號碼的戚音詩的姑姑,戚明玉,但對方的號碼已經(jīng)是空號,無奈的傅機只能按照他們那時記錄的地址去拜訪,結(jié)果就和號碼差不多,戚明玉已經(jīng)從立海市搬走了。
“請問你知道他們家人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嗎?”
傅機詢問從戚明玉手上購買了房產(chǎn)的人,想從他身上得到一定線索,可惜的是對方愛莫能助地搖了頭,并沒有關(guān)注這件事。
偵查暫時受阻的傅機先跟秦鋒說了這件事,讓他先派人去戚音詩他們臨平市老家看看,然后開始走訪戚音詩家附近的鄰居,或許他們中有人知道戚明玉的去向。
可惜的是傅機有些高估了公寓住宅的鄰里關(guān)系,這些人甚至是對樓上、樓下的住戶換了人都不知道,更別提對已經(jīng)搬走的住戶去向有所了解。
就在傅機有些無可奈何時,這里的物業(yè)公司給他帶來了好消息。
“你說的是原先住在7棟501的姓戚的一家人?”
給傅機指明道路的是物業(yè)的大爺,他在這里工作已經(jīng)超過8年,可以說是最熟悉這里的人。
“沒錯,就是他們一家!”
見他真的知道戚家人的事,傅機不由大喜過望,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大爺稍微回憶了一下,說:“沒記錯的話,他們一家人加起來在這里也沒住超過半年!他們剛來沒多久就遭遇了車禍,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都沒了,只剩下一個女兒,這個女兒還精神失常了!”
雖說大爺這回憶過往的做法有點慢,但傅機也不急于一時,就沒催促,等他慢慢說完。
“后來孩子的姑姑來了,在這里住下來,孩子也送到精神病院去接受治療,也就住了差不多一年的樣子吧,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她姑姑就來跟我們說要搬走了,讓我們幫忙把房子轉(zhuǎn)手!”
“我也不好問為什么突然要搬,搬去哪,但還是偶然聽到她說好像要回老家來著!你要是想找她,多半要去她們老家看看!”
戚音詩她們老家在哪,物業(yè)大爺可不知道,不過秦鋒他們知道,而且秦鋒已經(jīng)派人去了,所以接下來等消息就可以了。
因為臨平市當?shù)鼐脚浜希麄兒芸煺业搅似菀粼娝霞?,但讓人意外的是戚明玉根本就沒有回來過,她老家的屋子已經(jīng)空著有些年頭了。
這一消息讓秦鋒和傅機也是錯愕不已,一度懷疑是不是物業(yè)大爺記岔了,也許戚明玉根本就沒說過回老家這事。
“不可能??!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記錯的,當時我聽得真真的!她當時就是說回老家!”
當傅機再來找物業(yè)大爺確認這件事時,物業(yè)大爺如此信誓旦旦地回答著,這讓傅機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人家確確實實沒有回去??!
物業(yè)大爺這邊先不管,后面試圖通過老家鄰居聯(lián)系戚明玉也失敗了,對于這條線索的偵查暫時進入死胡同,這讓傅機和秦鋒都非常難受,但欲振乏力的他們也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到其他方向的調(diào)查上。
汪隼家,孫國傳老師離開后,汪隼躺在床上休息,本想瞇一會兒,但實際上又感覺睡不著,無奈的他只能打開手機看看傅機傳過來的音頻文件。
“這不都是流行歌曲嗎?”
那些個耳熟能詳?shù)母杳屚赧廊滩蛔∪绱苏J為,他大學(xué)的時候受同學(xué)影響也接觸了不少流行音樂,那些有名氣或是有內(nèi)涵的歌曲他都多少被安利過或直接、間接聽到過。
從歌名上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他就不再繼續(xù)無意義翻看,干脆戴上耳機,開始從第一首歌往下聽。
聽著聽著,困意上來的他眼睛開始慢慢合上,耳邊悅耳的音符也開始被他自然過濾,好像周圍的聲音已經(jīng)消失了。
意識開始游離,但當歌曲往下刷到某一首上,那演奏著的樂音音符似乎帶有某種魔力,讓汪隼驟然驚醒。
睜開的雙眼中貫入光明,就像倒進水里的溺水者被用力拉出水面,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他還在發(fā)愣。
“怎么醒了?”
腦袋還殘留著近似于眩暈的感覺,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的,汪隼的目光掃向周圍,發(fā)現(xiàn)貌似距離他閉上眼睛根本沒過去多久。
“怎么回事?”
打了個哈欠,他把手機拿起來看看,此時正在播放的歌曲叫《光》,除了歌手的聲音完全陌生,音質(zhì)比較渣外,旋律并沒有太大問題,但這首歌曲并沒有附上演唱者的名字。
更加仔細地傾聽著歌詞內(nèi)容,汪隼確定了一件事,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不管是在哪都沒有,但對于這首歌的旋律則是非常熟悉,這是一首以流行歌曲的旋律重新填詞的二創(chuàng)作品。
不僅如此,歌曲的音質(zhì)還很渣,更重要的是里面還能聽到一些多半是汽車鳴笛產(chǎn)生的雜音,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開著BGM唱自己填的詞,然后用錄音工具錄下來的隨興之作。
“《光》是嗎?”
這首歌先放著,他繼續(xù)往下聽,不久后就聽到了由同一聲音演唱的第二首歌,《暗》。
“一模一樣的旋律,卻能填出與旋律契合,但聽覺感受完全相反的兩首歌,挺厲害!”
直到全部歌播放完,他也確定了值得關(guān)注的就是《光》和《暗》這兩首,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搞清楚這兩首歌的演唱者是誰。
“只是有聲音資料的話,想找到一個人可不是容易事,不過,這里倒可能有一條捷徑……話說,老師在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把這些歌給他聽聽呢……”
心中對于接下來該怎么辦已經(jīng)有了想法,但汪隼也只能先放放,再度涌上來的困意已經(jīng)將他淹沒,他必須要好好休息一下。
閉上眼,他做了個奇怪的夢,他夢見了一個花一般的少女,天真爛漫,雖然無法看清臉孔全部,但那驚鴻一瞥的驚艷絲毫沒有被削減。
遠遠地望著,少女坐在窗邊的床上,視線凝視著窗外的風(fēng)景,動人心弦的音符不斷從少女口中飛出,偶會有一陣帶著淡淡草木芬芳的風(fēng)吹進來,撩動少女那黑色瀑布般的披肩長發(fā)。
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是寶石一般閃耀著令人側(cè)目的光彩,少女輕輕將被撩亂的黑發(fā)別回耳畔,雙手輕輕在窗沿上敲打著歡快的節(jié)拍,連窗外的鳥兒似乎都在跟著她的節(jié)拍飛舞、鳴叫,風(fēng)也像是在迎合她的節(jié)奏律動著……
少女,宛如一個被世間萬物寵愛的精靈!
這樣賞心悅目的畫面讓汪隼嘴角不由勾出笑意,但這副美景沒有持續(xù)下去,驟然變得黑壓壓一片的天空讓汪隼的心狠狠地抖了抖,只見少女臉上原本溫柔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好似能湮滅一切的冷漠與怨恨。
只見少女的手搭在窗沿上,用力撐著自己的身體往上挪,然后整個人就坐了上去。
看著這一幕愣了一會兒,汪隼總算是明白少女想干嘛,于是驚呼著“不要”向少女跑過去,但和趙岑就一樣,沒能抓住少女的他只能手無力地對著空氣揮了揮,然后眼睜睜地看著少女摔到樓底下!
猛地睜開眼,呼吸變得異常急促的他抬起手蓋住自己的臉,好一會兒才讓那顆狂亂跳動的心臟安定下來,這會兒他才發(fā)現(xiàn)身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汗?jié)窳艘淮笃?p> “又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