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黑,月亮很圓。
天干物燥的下一句是什么來著?
對。
小心火燭。
隨著楚仙的火折子丟出,剎那間,雷峰塔上四周懸掛的鈴鐺便是叮叮叮的作響了起來。
當楚仙于火焰之中一把抓住人參仙草的那一刻。
塔四周的鈴鐺卻是震動的直接爆炸了。
九層塔之下,塔中用來鎮(zhèn)壓安置在畫壁之中的妖物與魔物們見得禁制破開了一絲,便是不由分說,直接一股腦兒的蜂擁而出。
塔外。
法海手持念珠注視著儼然已經(jīng)處于一片火海之中的雷峰塔朝著四周的五位護法喝了一聲道:“布陣?!?p> “是!”
五位護法點頭成道,隨著直接朝著各自的位置盤膝坐下,法海抬頭取下脖間的念珠,丟至空中,念珠顆顆裂開,與火塔上空落下。
嗡!
佛光乍現(xiàn)。
剎那間。
防止諸多妖物與魔物出逃的天羅地網(wǎng)大陣便是瞬間被布置好了。
與其同時,諸多妖物蜂擁出塔。
法??聪蛑T多弟子冷聲說道:“諸弟子,除魔。”
早已經(jīng)在塔外等候多時的幾十名弟子紛紛雙手合十,各持法器便是朝著天羅地網(wǎng)陣之中,與這諸多從雷峰塔之中逃出的妖物和魔物們搏斗在了一起。
其實說搏斗也不對。
畢竟這些妖物與魔物常年被鎮(zhèn)壓與這塔中,這里可不比凡塵的監(jiān)獄,可是沒有一日兩餐提供的,是以,這應(yīng)該說是一場單方面的群毆。
饒是這些入陣的佛子修為平平,但眼下這些妖物都已經(jīng)餓的前心貼后背了,哪里還有什么法力能與之較量,最多也只是憑著堅硬的妖身肉搏罷了……
轟!
雷峰塔頂破開大洞。
下一秒。
卻是有一只炎鴉沖天而起,那上空的金光佛號便是陡然暗淡了一下。
余杭城。
院中。
蘇青在涼亭之中不由的起身看向那夜空之中如同大日一樣的熊熊燃燒的炎鴉。
蘇青嘴角泛笑道:“果然?!?p> 白綾亦是起身看去:“這是那個東皇的兄弟?”
蘇青點頭道:“正是?!?p> 自從在四百年前,天道復蘇的那一刻,得知此界妖族不顯當中竟有東皇一枚,還有一個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兄弟,此等消息自然是引起了蘇青的興趣。
是以。
蘇青曾有一日借著諸天青云遮掩,神游去了一趟妖族百歲山,與那妖族的炎鴉東皇有過一次對話。
對話的內(nèi)容且不說了。
總之。
蘇青神游百歲山的那一天,正是楚冥到了蓬萊島上,言他與轉(zhuǎn)世證得天帝之位的那一天。
只是,這東皇兄弟何為在這雷峰塔之中呢?
這就關(guān)乎到妖族隱私了,蘇青也沒有多問,只是默默的記下了雷峰塔。
于是,便有了此番叫那楚仙去得雷峰塔之中的計謀,不然的話,蘇青都沒有去過雷峰塔,若非如此,如何能得知這雷峰塔之中有仙草呢?
轟!
兀得。
東方有大日,剎那間,照破了黑暗,瞬間將黑夜轉(zhuǎn)為了白晝,身著黃明妖帝服的東皇直接劃破了上空,收斂了熊熊燃燒的雙翼。
東皇駐步虛空,看著那轉(zhuǎn)動的佛號,直接冷哼一聲,口吐一口烈焰。
烈焰橫空。
轟!
佛號自破。
東皇飛到雷峰塔之上,右手一揮,收了他那雖是虛弱無比但腰桿挺拔的兄弟,隨即看了一眼下方的法海冷冷的說道:“雷鋒塔燒,我兄弟與你西方教因果就此了結(jié),日后見面,當自有計較?!?p> 說罷。
東皇轉(zhuǎn)身,炎翅遮天而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是離去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后院中。
白綾轉(zhuǎn)身看向嘴角泛笑的蘇青不由的說道:“此事也在夫君的算計之中?”
蘇青點頭道:“自然,不然綾兒以為,貧道為何專門讓那楚仙往雷峰塔上一行,要折磨他,有的是辦法,比如臥冰三尺求取冰心更加能讓他刻骨銘心。”
白綾再次說道:“夫君此番曾說,此法是陽謀,便是指的此次,料定西方教會坐視妖物出爐?”
蘇青重新坐下,取過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隨即神秘一笑道:“若是綾兒你此前與一人消了因果,眼下有一個能將因果加深的機會,綾兒,你說,你是接呢,還是不接呢,事關(guān)能否化蠻為本呦?”
白綾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刻,還是再一次慶幸蘇青是他的夫君,而不是她的敵人,否則的話,怕是連死,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死的。
蘇青哈哈一笑,隨即又道:“對了,綾兒之前曾經(jīng)說過,東皇這兄弟好像存在好像不存在,那么綾兒,你可知道這東皇的兄弟叫什么?”
白綾搖了搖頭。
蘇青微微一笑道:“那東皇的兄弟喚作帝俊?!?p> 白綾當即呆萌。
蘇青見狀再一次哈哈笑出聲來。
他當時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表情和白綾無二,甚至,還比白綾來的更加震驚一些。
不過在明悟了此世真相之后,蘇青也就息了這表情了。
何解?
這么說吧。
對于盤古而言,因他骨血而誕生的先天生靈,皆是留著他骨血的兒子。
父神對子女自然是百般呵護。
但可惜了。
父神劈出了洪荒,但卻遭了算計,入住洪荒的卻是天道,通俗的來講就是一個后爹。
自然。
便有了各種各樣的劫數(shù),其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盡量清除洪荒之中盤古的印記……
且說雷峰塔那邊。
隨著天羅地網(wǎng)陣的破滅,其后參與源源不斷的妖物與魔物卻是直接涌入了出了塔中尚處于懵逼狀態(tài)雙臂張開的楚仙身上。
下一秒。
妖靈與魔靈入體,楚仙起了魔氣,低頭的那一刻,卻是嘴角微微上弧了一些……
這也只是一剎那。
法海從自己斷裂的念珠之上回過神來,一卷自己的白衣袈裟直接將妖靈入體的楚仙給束縛了起來。
不多時。
大雄寶殿。
金佛之下,楚仙被五花大綁痛苦慘叫著。
“放開我。”
“你們憑什么抓我。”
“放開我?!?p> 渾身被束縛住的楚仙吶喊著,總之就是一句話,他只是為救娘子,雷峰塔失火與他何干?
法海雙手合十:“這些妖物被收在我教亦有數(shù)百千年,全靠仙草鎮(zhèn)壓,如今你盜仙草,闖下大禍,致使我雷峰塔燒,還不以為然。”
楚仙大叫:“放開我,你們憑什么綁我,是你,讓我害了素素,我是用仙草來救命的。”
法海表情默默:“阿彌陀佛,他是妖,你是人,如今你闖下大禍,使得人間將生靈涂炭,理當受罰?!?p> 楚仙:“……”
“放開我,我要拿仙草救素素?!?p> “阿彌陀佛!”
法海看著依舊在不斷掙扎的楚仙直接爆喝道:“到了現(xiàn)在,你還在執(zhí)迷不悟?!?p> 說罷。
法海施展出空花幻月之術(shù)。
鏡面中。
白素與紅鯉正在山間深池之中嬉鬧,笑語連天,總的來說就是一句話,好不快活。
不怕和尚不撒謊。
就怕和尚說起謊話,而且還面不改色。
西方靈山。
本無看著功德池中倒影出來的一幕,有些不確定的朝著旁邊的師兄本空道:“師兄,這樣子真的可行嗎?”
本空誦了一聲我佛,之后無悲無喜道:“有何不可,楚仙本就與我佛有緣,眼下正好,借著妖靈與魔靈入體的機會,索性便強渡了他……”
本無道:“出家人不打妄語?!?p> 本空雙手合十:“我等非是出家人,而是我佛,此番算計之下,成全了那鳳鯉,眼下只不過是借著這縷因果故意而為罷了,那位青云功德仙可以,吾等為何不行,事事太過僵化不好,我佛需做變通才行?!?p> 本無無在說話了。
大雄寶殿。
法海朝著身邊的灰衣僧說道:“護法,傳寺內(nèi)高僧到此,布下金剛伏魔陣,渡了他體內(nèi)的妖靈。”
灰衣僧點頭轉(zhuǎn)身而去。
法海看向搖頭晃腦口水橫流的楚仙直接說道:“事到如今,你還未曾覺悟,你可知道,你那娘子的真實身份?”
楚仙咬牙吸著冷氣道:“我不要知道,素素是我娘子,我要救她,我一定要救她?!?p> “愚妄!”
法海冷聲道:“你那娘子喚作白素,乃是東海蓬萊島青云仙門下弟子,只因根腳普通,若不是你乃大氣運之人,她焉能與你結(jié)下這一世姻緣,之前你以功德匕首傷了她,卻是成全了她,她與你的姻緣已斷。”
“這不可能。”
被五花大綁的楚仙壓根就沒打算聽法海在這邊嗶嗶直接打斷道:“素素是我的娘子,和尚,你快放開我,你憑什么抓我,放開我啊?!?p> 法海冷聲說道:“還在執(zhí)迷不悟,今日,貧僧便叫你看得明白?!?p> 空花幻月法術(shù)再次催動。
楚仙看去。
四百年前金山寺被遮天大手覆滅。
山谷兩錦鯉。
白素盜金丹。
采藥墜崖初次相遇。
遇仙橋上再遇。
河浪拍船。
同房花燭結(jié)姻緣種因果。
不惜精元做靈藥湯,因果深重。
匕首刺出,因果全了,氣運升華。
空花幻月之中演示中中,卻是叫目前早已經(jīng)靈智幾近崩潰邊緣的楚仙看得癡呆。
少頃。
被五花大綁的楚仙不再掙扎。
法海低頭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之后朝著楚仙說道:“若是你還不信,貧僧與你做一賭?!?p> 說著。
法海手中有仙草浮現(xiàn),隨即再道一聲:“護法?!?p> “弟子在?!?p> “將之仙草送去寺外?!?p> “是?!?p> 待得灰衣僧手捧仙草離去之后,法??聪虺烧f道:“若是那妖是真心愛你,得知你入了金山寺,必會前來救你,若她只是為你氣運而來,此番根本不會過來,你乃大氣運,該與我教有緣,此番便叫你真?zhèn)€明白。”
楚仙看著那灰衣僧手捧著仙草離去的背影,沉默了一會之后,便是猛地吶叫了起來,涌入其體內(nèi)的無盡妖靈與那魔靈便是再一次作亂了起來。
“布降魔陣?!?p> “誦降魔經(jīng)?!?p> “度化妖魔靈!”
法海說著,趕過來的高僧齊齊點頭,隨后便是盤膝而坐,法海一揮手,直接將楚仙送到了面前金佛的佛手之中,亦是盤膝坐下,開始頌?zāi)墙的д娼?jīng)……
余杭鎮(zhèn)中。
蘇府后院涼亭。
蘇青看著天上皎潔的圓月,似有沉思,也不知道那廣寒宮有沒有凝結(jié)而出,不過就算有,那廣寒宮也不過是清冷宮殿,卻是無人居住。
良久。
蘇青回神看向白綾說道:“綾兒,你知道為何在貧道弟子與楚仙成婚之后,貧道會如此看不慣楚仙?”
白綾一愣道:“這個問題夫君早就說過了,夫君一向不喜有圣母心之人?!?p> 蘇青微微搖頭。
白綾皺眉道:“莫非還有其他原因?”
蘇青點頭。
過了一會兒。
蘇青說道:“楚仙若想成那上掌三十六天,下管七十二地的無上至尊,需經(jīng)歷那十二萬五千年之劫,眼下此番取巧,必有后患?!?p> “這話,夫君之前說過了?!?p> “是嗎?”
蘇青微微一笑,隨即說道:“眼下,玄門、西方教、妖族已然入局,綾兒猜猜,還有那一方未曾入局?”
白綾微微皺眉。
下一秒。
白綾雙眸一震:“魔道?”
蘇青點頭說道:“正是魔道?!?p> 此前說過。
天道復蘇,當有魔劫,眼下已過四百年,但凡間除卻了那成事不足的九曲魔孜孜不倦的亂世之外,再無其他魔宗蹤跡,甚至這四百年之后,魔道行事更加低調(diào)了。
此番取巧立天帝。
玄門在后面推動,天帝出身玄門,玄門當出全力。
西方教作為受益方,自然亦是如此,想著天帝沾了他教佛子名聲,好讓西方教借機重回九州。
其后便是妖族。
白素雖為蘇青弟子,但亦是妖族之人,更有,蘇青在后推動,指引著楚仙火燒雷峰塔救了那妖族東皇的兄弟帝俊。
那么魔道呢?
此番取巧之事,以魔的性格,豈會不借此機會,宣其魔法,反而比之以往更加低調(diào)了呢?
蘇青看向白綾又道:“那日立仙庭,貧道欲喚玄門三人入得凌霄寶殿一觀,綾兒可還記得那三人如何作答的?”
白綾點頭。
這怎么會不記得。
楚仙前世的師尊做那禮不可廢的解釋。
樂成做,天帝前世出玄門,但此世并非玄門弟子的解釋。
東華做,仙庭出,當有戒律,免得日后平添波折的解釋。
白綾想著眉宇漸漸皺起。
此話初聽之時,覺得真是如此,仙庭非玄門,豈可無有規(guī)矩而言。
但……
白綾抬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蘇青,隨后想著蘇青剛剛點出的魔道,再去回想起這句話之后,就頗有一些耐人尋味的味道,越品,這味道越是越發(fā)的古怪。
半響。
白綾忽的抬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品著清茶的蘇青說道:“夫君是說,魔道其實早已經(jīng)入局了?”
蘇青點頭。
笑而不語。
……
“那……”
白綾柳眉緊皺,卻是想說什么,最后又放棄了,之后醞釀了一會不由的抬頭狐疑道:“如果真如夫君所言,那么,魔道落于何方?”
蘇青抿茶一笑:“綾兒不是已經(jīng)猜出來了嗎?”
白綾點頭之后卻是搖頭。
無他。
這推測太過于荒謬了,而且,以白綾想來,壓根就沒有理由支撐他怎么做。
是的。
這壓根就沒由頭的。
蘇青笑了笑,搖了搖頭道:“若不是貧道一向喜歡復盤棋局,甚至喜歡無事便重新推演一番,不得不說,若無此事怕也要著了算計了?!?p> 白綾看向蘇青滿是困惑與不解。
一句話。
魔道已經(jīng)落子,而且落子之精妙遠超玄門與蘇青,甚至,若不是蘇青在那日婚禮之上突兀的心血來潮,怕是也會無意間去忽略此事。
蘇青說著,導致白綾是越發(fā)的困惑不已。
白綾說道:“夫君總是這么喜歡吊人胃口嗎?”
蘇青哈哈一笑道:“沒有,此番魔道落子正是在楚仙身上,如果貧道所猜不錯的話,該是那魔宗萬法道所落?!?p> 羅睺身損祈告大道,得大道許可,化作那魔宗十道,其曰自在、天魔、大日、唯我、他真、萬法……
這萬法雖然排在中間,但論殺伐之術(shù),其余九道都不能及也,蓋因萬法道走的是匯萬法于一法的路子,無論玄門道術(shù)亦或者旁門法術(shù)更或是佛門妙法,萬法魔都能夠信手捏來,吞其元而煉幾身……
白綾聽著頓時搖頭道:“這不可能,夫君,若是楚仙真?zhèn)€是被萬法道落子的,我們來此地的話,怎么可能會毫無察覺,那出現(xiàn)的確是個普通的凡人啊?!?p> 蘇青笑道:“綾兒是不是少算了兩人?”
白綾皺眉道:“夫君指的是那楚嬌容和李樸?”
蘇青搖頭。
白綾頓時眉毛一挑,便是想做那小女子模樣。
蘇青雙眸微下沉心說道:“綾兒忘了,這一世楚仙的那過早離世的雙親了?!?p> 白綾微微一愣:“魔道落子在楚仙的雙親之上?”
蘇青點頭:“正是。”
二十五年前,蘇青與白綾來得這余杭鎮(zhèn)之時,全憑著楚仙的姐姐楚嬌容一手拉扯大,至于楚仙的雙親,早就在楚仙出世之后因為一次意外離世了。
而那萬法魔道,落子便是在楚仙的雙親之上,在玄門搜尋到楚冥轉(zhuǎn)世之后開始暗中庇佑的那一刻,楚仙的雙親已然離世,這也就導致了,玄門并未察覺。
在蘇青和白綾來得余杭鎮(zhèn)之時,見得楚仙暗中已有了玄門庇佑也就沒有去多問其他。
總之。
魔道落子之法太過于精妙了。
甚至,精妙的有些過頭了。
白綾卻是質(zhì)疑道:“夫君是不是想差了,楚仙乃應(yīng)的天帝之劫,不走冥府直接入輪回,哪怕是夫君,不也是花費了一些時間算出來嗎,魔道哪有如此大法,能早于夫君與玄門之前,算的楚仙將落于何方?”
蘇青笑了笑道:“所以,這個問題就過于精妙了,綾兒可還記得那日我丟入惡鴉魔的那個佛子?”
“妄圖與夫君結(jié)因果,之后卻被夫君送到惡鴉魔嘴邊的那個小和尚?”
“然也?!?p> 蘇青點頭說道:“那小和尚受那惡鴉魔所渡,早已經(jīng)徹底化作了魔佛,金山寺推他而出,早已經(jīng)與他結(jié)了大因果,而且那魔佛又經(jīng)了四百年苦修,嘖嘖,此次棋盤之上,下棋的人太多了?!?p> 一番取巧天帝劫,引得玄、佛、妖、魔進入其中,當真是繁瑣的很……
白綾還是有些狐疑道:“妾身還是有些不解,若真?zhèn)€應(yīng)了夫君所言,但還是一個最根本的問題,此乃天帝之劫,楚仙當不得任何超凡之法,如此怎會練成萬法魔道?”
蘇青起身走出亭外。
雙手背負。
蘇青背對著后面在亭中同樣起身的白綾望著天上明月道:“自修當是無法,但若是有妖靈和魔靈入體,做那火星燃料呢?”
“可是,雷峰塔一行是夫君所出的呀?!?p> “然也?!?p> 蘇青將目光從明月上挪開,轉(zhuǎn)身看向白凌淡淡的說道:“綾兒難道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啊,這一世楚仙太過于圣母,圣母的有些不太尋常,若是依這圣母之心,綾兒你說,若是按照正常步驟來講,那楚仙在明知道取了仙草會導致妖孽橫行的后果之后,還會上雷峰塔盜寶嗎?”
一個人圣母一時情有可原。
但時時都是圣母?
那沒的說。
一句話。
不是真傻子,就是裝的。
“可是……”
白綾皺眉道:“夫君并未將這后果……”
說到此,白綾也閉口不言了。
雷峰塔鎮(zhèn)壓無盡妖孽,外地人或許不知道,但在余杭鎮(zhèn)之中的人,金山寺畢竟就在本地,這些年來,金山寺為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雷峰塔下有大妖,這句話,饒是這余杭鎮(zhèn)中的三歲小兒都知道。
楚仙豈能不知?
只是若正是如此……
白綾看向蘇青輕聲說道:“楚仙這是把夫君也算了進去?”
若不是蘇青欲要懲罰于楚仙,楚仙豈會得了借口,借此跑去雷峰塔?
不對。
呃……
還是楚仙的算計,甚至,如果說之前這盤棋局是玄門與蘇青還有西方教在下棋的話。
那么……
在楚仙揮刀的那一刻,下棋的節(jié)奏從那一刻就落到了楚仙的手上。
是的。
在楚仙揮刀借此讓白素陷入情劫之中的那一刻,節(jié)奏就變成楚仙的了。
嘶!
白綾雙眸一凝道了一聲:“楚道友怎么會變成如此?”
蘇青沒有說話。
六道輪回清一切,還是那句話,無論是玄門,或者是蘇青,都在一開始將楚仙當做了楚冥來對待,而不是將楚仙與楚冥分來對待。
楚冥的確是一位好道友,道心堅定,但楚冥就是楚冥,楚冥非天帝,此世的楚仙還是日后的天帝呢。
就算是以后楚仙歸位天帝,覺醒前世種種,但天帝的名字還是只會叫做楚仙,而不是叫做楚冥。
是以。
拿著對待道友楚冥的態(tài)度去對待未來的天帝楚仙?
不出事才怪呢。
天帝何許人?
上掌三十六天,下轄七十二地,掌管神、仙、佛、圣、人間、地府的一切事,權(quán)力無邊。
如此這樣的人物,其會是如同那楚仙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一樣,真?zhèn)€是那傻白甜?
……
蘇青內(nèi)心一嘆。
這世上哪里會有真?zhèn)€的圣母,如果有,那只不過是用來偽裝自己真正目的的。
就如同眼下這楚仙。
演技之精湛實屬罕見,若不是蘇青怎么說也見多了被撕開偽裝的圣母,此般怕是也如同西方教一樣被算計了。
對。
就是西方教。
至于玄門?想著三十六重天之上,那玄門三人的表現(xiàn),要么是真?zhèn)€如同心中所想禮不可廢,要么就是也對這圣母心腸的楚仙起了幾分警覺。
至于是前者或是后者?
且不說破。
旁邊的白綾也陷入了震驚當中。
如果真如同蘇青所講,那么這楚仙就當真太過于可怕了。
還有白素……
白綾回神問道:“夫君,那你說白素……”
蘇青搖頭道:“情劫發(fā)動身不由己,不過,堪破了情劫之后,素素想必也應(yīng)該明悟一些了?!?p> 說著。
蘇青沉默了一會說道:“眼下貧道甚至懷疑,素素以百年功力做那靈湯,此事也怕是在這楚仙的計較之中。”
若是他弟子白素未曾損失近乎二百年功力,不客氣的講,那功德匕首有可能揮出,但卻無可能刺中白素。
“那楚仙為何要這么做?”
“有一個可能。”
蘇青望著從自己房間里面走出來的白素,輕笑了一聲說道:“那楚仙雖得了萬法魔之法,但卻根本不知道他應(yīng)的是未來的天帝之劫,趕走素素,若無沒有這個由頭,貧道不會降罪與他,他就沒有理由去雷峰塔。”
除卻了這個可能,蘇青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白綾還是有些不解:“但去雷峰塔是夫君提出來的啊,楚仙根本沒有辦法預(yù)料啊?!?p> 蘇青回神嘆了一口氣:“冥冥之中自有天數(shù),這楚仙與白素結(jié)了姻緣,自然也分享了白素的大富大貴之氣,這位未來的天帝不可小窺啊。”
都是人精啊。
蘇青望天。
莫不是此世的盤古天道覺得洪荒的那位天帝過于傻白甜了,是以就打算與此世造個心機天帝出來,到時候以心機天帝對戰(zhàn)傻白甜天帝?
蘇青默默想著。
就在這時。
在白素走到后院之時,一灰衣僧在門口扣響了房門。
不多時。
灰衣僧手托著仙草走來,單手做禮,朝著蘇青說道:“主持命小僧送來仙草?!?p> 蘇青右手一揮。
在灰衣僧手上掙扎的仙草徑直的飄到蘇青的手中。
那灰衣僧見狀,雙手合十宣了一句佛號之后,便轉(zhuǎn)身一刻不做停留的自行離去了。
“……夫君?”
“老師?”
蘇青捏著手中掙扎的仙草,回神看向注視著他的白綾與弟子白素。
下一秒。
蘇青微微一笑,看向白素道:“素素,你明日便上金山寺一趟。”
白素有些不情愿道:“弟子在屋內(nèi),已然聽得老師所說,弟子不想去?!?p> 白綾看著跪拜在地上的白素,亦是幫助白素朝著蘇青說道:“夫君既然已經(jīng)洞悉一切,為何要讓素素上金山寺去救出那心機頗重的楚仙?”
蘇青擺手道:“若是素素不去,怎有機會直接斷了那出現(xiàn)的謀劃?!?p> 跪拜在地的白素不由的抬頭看去。
蘇青嘴角微微上弧道:“貧道的弟子,只有貧道一個人可以欺負,其他人,誰來都不行,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貧道不客氣了,敢算計貧道的弟子,哪怕你是任我行都不行?!?p> 說罷。
蘇青將手上的仙草拋給了白素,待得白素起身之后,說道:“素素,明日你持清靜舞天綾去臨金山寺,記住,清靜舞天綾可舞,但不可動,不可讓那水淹余杭城一事發(fā)生,還有,你此番過去只為一事?!?p> 白素問道:“請老師示下?!?p> 蘇青猶豫了一會看向白素道:“為師還須問你一問,你這姻緣還要嗎?”
白素低頭清冷道:“師傅與師娘的對話,弟子在房間內(nèi)全聽得了?!?p> 如果說,經(jīng)過了情劫之后,白素的心寒了,那么眼下,卻是如同萬載寒冰之中還被無數(shù)刀刃插身一樣了。
有沒有可能是假的?
這一切都是蘇青的推測?
有。
但在白素心中沒有這個可能,還是那句話,老師之前雖說想讓他入劫,但最終,在臨了最后的關(guān)頭卻是想要叫停。
只可惜……
白素再次低頭清冷道:“弟子當時已入情劫,未曾聽得老師之話,遇了不良人,此次若無老師為弟子撐腰,怕是在那功德匕首之下,弟子早就灰灰了?!?p> 蘇青搖頭道:“此事為師也有責任,既然眼下你說沒了,那為師就替你討回這個公道。”
說罷。
蘇青雙眸閃爍看向金山寺的位置說道:“明日,你持清靜舞天綾到那金山寺去,于那大雄寶殿之前,問那楚仙一句,不問其他,不說其余,將這仙草丟回那處,轉(zhuǎn)身離開?!?p> 不客氣的講,蘇青開始玩算計的時候,別說楚仙了,就連楚冥還尚未出生呢。
任你百般算計,算計精妙無雙又當如何?
直接簡單粗暴破局。
此番都虧了西方教補刀,若無西方教以因果全了白素的鳳鯉之氣,怕是此法尚且需要顧及一番才能使出。
但眼下?
白素鳳鯉氣運一成,天定天后之位已然定了。
眼下直接斷了白素與那楚仙之間的氣運糾纏,從此只有名分,卻無事實……
至于會不會惡了玄門?
玄門怕是此刻也已經(jīng)明悟了,只不過怕說出來惹了蘇青,索性就此心照不宣。
要不然,蘇青屢屢改變算計的時候,怕是玄門早已經(jīng)有所異議了。
姑且就心照不宣吧。
反正眼下這棋也走的差不多了,玄門坐鎮(zhèn)仙庭也是定數(shù),白素成了天后也是定數(shù)了。
玄門想法也不能猜出。
與其為了一轉(zhuǎn)世之后的心機天帝惡了蘇青一脈,倒不如選擇與更加懂得利益均沾的人合作,與其到時候有可能被他們的好徒兒給賣了,還不如眼下選擇和未來的天后合作呢,最起碼,天后出身從來不吝嗇的蘇青一脈……
白素聽著蘇青的交代,做禮道:“弟子謹記老師交代。”
蘇青搖頭看向白素的腹部道:“只是日后怕是你這腹中的幾個孩兒多了幾分波折了?!?p> 白素露出一笑道:“弟子不怕,弟子有老師?!?p> 蘇青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的白綾聽得此話,亦是感到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摸了摸白素的秀發(fā)。
……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室羅筏城。祇桓精舍……”
“……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無漏大阿羅漢。佛子住持。善超諸有……”
“……譬如燈光燃于室中。是燈必能先照室內(nèi)。從其室門。后及庭際。一切眾生。不見身中。獨見身外。亦如燈光。居在室外。”
隨著金山寺那佛鐘的撞擊之聲,大雄寶殿之中的佛經(jīng)越發(fā)的洪亮了起來。
只是……
和尚念經(jīng),越念越忙。
初時,佛經(jīng)之聲還是清晰可聞,但隨著大雄寶殿之中傳出的低聲嘶吼之聲,這佛經(jīng)卻是越念越急,越念越是糊涂,到了眼下,卻是如同那在含著棗在念經(jīng)了一般……
轟!
河水涌起,頓起河浪,成了那拍岸之勢,自河深處涌起,如同有人操控一樣起了大浪轟的一聲,隨即便是朝著那聳立在河中的石佛像猛地拍去。
嗡!
金山寺周圍的弟子頓起鑼號。
大雄寶殿內(nèi)。
眾多高僧與弟子聽得來襲之鑼號,不由的睜開雙眸,面面相窺,倒是沒有交頭接耳。
端坐在前排首位的法海突兀睜開雙眼,大喝一聲:“護法!”
“弟子在!”
幾名灰衣僧瞬間現(xiàn)身于大殿之中,齊齊雙手合十朝著法海所在的位置一拜。
法海雙手合十起身說道:“用金剛大咒封住大殿內(nèi)外,金剛連鎖,大法已經(jīng)中止,不可中斷?!?p> “是!”
灰衣護法當即念頭,剎那間,便是一卷而出金剛大咒,隨即便是朝著大雄寶殿的四大殿門而去。
咚!
咚!
咚!
咚!
四大殿門驟然關(guān)閉,灰衣僧飄將起來,手上的金剛伏魔文瞬間印在了殿門之上。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金剛伏魔經(jīng)文便在灰衣僧的動作之下,盡數(shù)張貼住了大殿的內(nèi)外。
佛掌之中,時有幻影于束縛在佛掌之中的楚仙身上飄出,盡做那丑陋、鬼魅嘴臉……
法海起身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
“阿彌陀佛!”
隨著一聲佛號傳出,法海兀得出現(xiàn)在金山寺門口,手上一卷自己的白袍袈裟朝著那石佛像丟去。
白衣袈裟著身。
石佛像兀得一動,那下瞇的雙眸似要睜開那石眼。
就在這時。
白素攜著其妹妹紅鯉現(xiàn)身于河浪之上,朝著金山寺朗聲而道:“東海蓬萊弟子白素今日特來拜會金山寺法海大師,還請法海大師現(xiàn)身一見?!?p> 手持著念珠準備迎戰(zhàn)的法海卻是一愣。
這節(jié)奏……
不對啊。
就在法海一失神之間,轟隆,河浪拍岸,拍在了身著黑衣,手持白金禪杖的法海面前。
白素身披清靜舞天綾帶著自己的妹妹躍下浪頭。
法?;厣衩鏌o表情道:“阿彌陀佛,佛門凈地,你們速速離去,否則……”
紅鯉直接打斷道:“否則如何,西方教莫非想與我蓬萊結(jié)下因果不成?”
此話說著。
不知道為何,紅鯉頓時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沖動,不過這是好的沖動。
果然。
背后有師門,腰板果然挺得很直。
紅鯉這個時候算是明白過來了,為什么之前哪怕是修為不如他們的玄門弟子在面對他們之時無有驚恐之色的底氣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了。
一句話。
你打我不要緊,但你要考慮一下,你打殺我了之后,能不能扛得住我身后師門的雷暴云之怒……
白素扭頭呵斥了一下紅鯉道:“妹妹,不得無禮。”
紅鯉趕忙認錯:“哦?!?p> 手持的白金禪杖的法海再一次涌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念頭。
白素轉(zhuǎn)身看向法海說道:“法海大師,今日我來,只為問你一事,楚仙可是在你寺中?!?p> 法海說道:“你大難不死,應(yīng)當心存感恩,你與我寺因果以消,何必再來……”
白素說道:“今日我過來只為一事,我有一物要給楚仙?!?p> 法海表情不變:“楚仙為你盜取仙草,結(jié)果妖魔靈附體,危在旦夕,唯有皈依我佛門方能解除厄運,我們正在為他施法解咒,你們還是速速離去?!?p> “我要見他?!?p> “他正在生死關(guān)頭,你不要節(jié)外生枝,否則不僅僅會害了楚仙,而且還會害了這金山之下的余杭鎮(zhèn)周遭百姓,人妖孽戀,終究是害人害己,放手吧?!?p> “你……”
白素聽的此話不由的突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憤怒,此憤怒無有緣由,似那該憤怒就憤怒之意。
就在這時。
靜!
白素懷中青云玉牌陡然青芒綻放,剎那間,讓白素回過神來。
白素低頭,青云修行法行云流水之腦海之中生出,入那山間清泉沖洗著這無名之怒。
只是一剎那。
白素抬頭,望向那不遠處的大雄寶殿,心中更是冷了幾分。
下一秒。
白素看向法海,以修為同道之禮一拜道:“和尚,我只須在大雄寶殿面前駐留,在門外與楚仙說上一句,還給一物,做完之后,我自當帶著妹妹離開金山寺?!?p> 法海聽著皺眉不已。
白素身披的清靜舞天綾無聲自動,大有一副,你若是連這個要求都不答應(yīng),此舞天綾怕是要動上一動,做上一做,那水漫金山寺的故事了。
旁邊的紅鯉手上亮出銀索鈴鐺說道:“姐,跟這和尚費什么話,直接進去就是了。”
“閉嘴。”
“哦?!?p> 白素再次呵斥了一聲自己的妹妹紅鯉,隨后重新看向法海說道:“和尚,我這要求不算過分,我保證絕不入大雄寶殿一步,若是我踏入一步,叫我于那雷峰塔下被鎮(zhèn)壓?!?p> 法海閉眼:“此話嚴重了。”
若是白素沒有后臺,鎮(zhèn)壓也就鎮(zhèn)壓了,但白素是有后臺的,而且還是大后臺。
這要是鎮(zhèn)壓了,一時間是痛快了,但怕是又要經(jīng)歷一次青天一氣手駕臨金山寺的故事了……
法海睜眼道:“若是只于大雄寶殿之外,也不是不可,但……“
說著。
法海右手一翻,亮出一串念珠丟與了白素說道:“你須帶上此佛號方可入內(nèi)?!?p> 紅鯉在旁說道:“姐姐不可?!?p> “閉嘴?!?p> “哦。”
白綾三喝妹妹紅鯉,隨后自顧的抓起了懸浮在面前的念珠,下一秒,直接將之帶到了其手腕之上。
念珠佛光一閃。
白綾懷中的青云玉牌亦是青光一閃。
下一秒。
西方靈山之上。
正在為眾多佛子講解著佛經(jīng)的本空突兀的睜開了雙眸。
……
西方靈山。
九州極西之處,是公認的苦寒之地。
但這靈山所在卻是大有不同。
巧峰排列,怪石參差,懸崖下瑤草琪花,曲徑旁紫芝香蕙。東一行,西一行,盡都是蕊宮珠闕;南一帶,北一帶,看不了寶閣珍樓。天王殿上放霞光,護法堂前噴紫焰……
端的是那西方極樂靈山。
大雄殿中。
端坐于十二品功德金蓮之上,在為下方眾佛子講解著寂滅之道的本空兀得睜開了雙眸。
下方的佛子紛紛睜開雙眸看去。
本空宣了一聲,身形在十二品功德金蓮之上隱去,待得再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卻是已經(jīng)在功德池的旁邊了。
“師兄?!?p> 一直在功德池邊,時刻盤算著怎么在這九州之外謀劃功德的本無見得本空的到來,立刻起身做了一佛禮說道:“師兄此刻怎會過來?”
今天是十年一度的開講佛理之日,九州之外苦寒之地的佛子都會來得這雷音寺,聽得本空講述寂滅之道,以便下山能夠更好的宣傳佛法……
本空說道:“那位青云功德仙邀請我們?nèi)ツ程幐皶!?p> 本無雙眸閃過一絲精光:“何處?”
本空阿彌陀佛了一句,遙指天際:“三十六重天?!?p> 本無抬頭:“師兄不擔心有詐?”
本空無悲無喜:“那青云功德仙雖是處處針對我佛門,但手段不會如此下作,吾等去吧,免得讓那位功德仙等候久了,又給他抓住什么把柄。”
本無一愣。
下一秒。
卻也是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不得的表情。
旁人卻是對因果忌憚無比,但這位青云功德仙,對他西方教,卻是能夠一言不合就要與他佛結(jié)下因果,端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片刻之后。
本空和本無收拾了一番之后,便是搖身飛起,朝著位于九州之上的三十六重天去赴約了。
不多時。
南天門在望,本空和本無進了南天門,便是看得了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
本空雙手合十無悲無喜:“阿彌陀佛?!?p> 旁邊的本無亦是如此。
此刻的仙庭比之剛剛又是有了幾番變化,三十二座天宮頗為有序。
遣云宮、毗沙宮、五明宮、太陽宮、化樂宮,……一宮宮脊吞金穩(wěn)獸。
又有七十二重寶殿。
朝會殿、凌虛殿、寶光殿、天王殿、靈官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
少頃。
本空和本無坐在十二品功德金蓮之上,宛如那連體嬰兒一般便是來到了朝圣樓前。
絳紗衣,星辰燦爛,芙蓉冠,金璧輝煌,玉簪珠履,紫綬金章。金鐘撞動,日后當有三曹神表進丹墀;天鼓鳴時,萬圣朝王參位于那三十六重天之上,端坐于凌霄寶殿之上的那尊天帝至尊……
正在和玄門三人說這話的蘇青聽得動靜,轉(zhuǎn)身看去,面露微笑道:“兩個道友卻是來得有些晚了。”
“道友?”
本空和本無心中一個咯噔。
“師兄,此番怕是有詐,需小心行事?!?p> “師兄省的,倒是師弟,莫要再讓這功德仙抓住什么手腳才是?!?p> “放心,師弟我此番默念閉口禪。”
“如此也好。”
兩人心念傳音了一番,下了十二品功德金蓮,本空雙手合十朝著蘇青做足了禮數(shù):“青云功德仙,別來無畏?!?p> 旁邊的本無面露微笑卻是沒有言語。
蘇青多看了幾眼今天怪怪的本無,隨即擺手朝著本空哈哈笑道:“無恙,無恙,貧道無恙,倒是兩位道友,卻是來晚了一些,快快進來。”
說著。
蘇青便是上前熱情的拉住了本空的手臂,便是快走幾步,到了這朝圣樓的樓臺之上。
入眼看去。
仙庭美景盡收眼前,有那初生仙鶴,極遠處,還有不多剛剛誕生而出的小天馬在肆意的奔跑著。
蘇青一臉微笑,看了一眼被強行拉到他身邊的本空,隨即指著那三十六重天的某一層的極西之處微笑道:“道友,你看那處可否做你的道場?”
本空心中咯噔了一下。
身后的本無低頭默默無語,心中卻是傳音給了師兄,務(wù)必讓他小心回答。
本空聽得師弟本無的傳音,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說道:“青云功德仙怕是忘記了,吾之西方教不為九州之教,入得仙庭怕是不美吧?!?p> 蘇青擺手道:“怎會,天帝過佛門而劫滿,此乃天數(shù)使然,西方教與仙庭之中分的一畝地也是理所當然的?!?p> 本空不由的看向那玄門三人。
玄風撫著胡須微笑道:“青云功德仙所言不差,天帝當與佛門之中劫滿?!?p> 那樂成老道亦是點頭說道:“西方教雖不為我九州之教,也只是不能與我九州之上大勢傳教,若是小打小鬧,卻是可以的?!?p> 東華真人緊接其后:“天帝當于佛門之中修得百年,此乃天數(shù),與天帝有之因果的,自然也當在這仙庭之中占的一畝之地。”
說罷。
玄門三人看著本空皆是一副笑臉盈盈的模樣。
只是……
饒是本空修的佛法,做了那靈山佛祖,此刻在這玄門三人的笑容面前也是不由的生出了一起想要轉(zhuǎn)身逃離此地的沖動。
這太詭異了。
昨天還對著西方教喊打喊殺,要他西方教百年內(nèi)渡不了楚仙呢。
現(xiàn)在就變了?
這就像一場龍卷風一樣,來的那么的突然,以至于本空和本無全無一絲一毫的心理準備。
蘇青和玄門三人臉上笑容燦爛。
但心里?
卻是MMP。
若不是楚仙自身出了變數(shù),不管是玄門,或是蘇青,都已經(jīng)準備直接在此劫之中,叫那西方教從此斷絕了入得九州的念頭,甚至計劃都已經(jīng)鋪就了。
但……
此番魔道落子,若是還按照計劃繼續(xù)下去,那沒的說,玄門與西方教相爭,怕是最后得利會是那眼下低調(diào)的很的魔道。
至于蘇青?
蘇青倒不會受到什么影響,畢竟,他弟子白綾已經(jīng)提前鎖定天后之位的門票了。
但此界玄門乃是蘇青的合作伙伴,既然是合作伙伴,那一定要有合作意識。
總不能不管不問,坐看這自己的合作伙伴一股腦兒的砸入深坑之中了吧?
再者說了。
誰說眼下對西方教二人的妥協(xié),就是給未來留下的后患呢?
……
與西方教的和解并不是一個最佳的選擇,但就以目前而言,卻是唯一的選擇。
如今擺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
其一。
相信劫滿之后的楚仙明悟了前世之后,重新回到那個與蘇青相談甚歡的楚冥,然后以這個相信為前提的基礎(chǔ)上,直接無視其他一波對著西方教A過去……
這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
之前就說了,就算是劫滿,稱做那天帝的人,是那楚仙,而不是玄門楚冥。
是以。
那么就剩下第二條路了。
和西方教和談,趁著眼下這西方教二人還未了解情況,直接舉行會面和談,眼下這么做,不過是最多讓西方教都在面前晃悠幾百年罷了。
再者說了。
誰言和談就是認慫的,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蘇青與玄門三人經(jīng)過商量之后的出來的。
一邊是魔道。
一邊是西方教。
兩害取其輕,毫無疑問,西方教畢竟是在明面上的,與其讓那楚仙真?zhèn)€修了萬法魔最終飛升仙庭,那么問題就來了,這仙庭是仙庭呢,還是魔庭呢?
很顯然。
比起在明面上的西方教,隱藏在其后的魔道的破壞力更加驚人,而且更加讓人難以防備。
所以,與其讓魔道吃了大果子,倒不如索性成全了西方教了。
而且……
一旦西方教將楚仙度了,那么蘇青和玄門就能作壁上觀了,因為這樣一來,魔道和西方教就會結(jié)下大因果了,怕是數(shù)百年之后魔佛又要做過一場了……
本空和本無面面相窺。
蘇青見狀,絲毫沒有打算給本空和本無腦子轉(zhuǎn)動的時間,直接低頭一嘆道:“說來慚愧,貧道早年遇了一佛子,也正是因為此事,讓貧道見不得佛門?!?p> 本空雙手合十連忙阿彌陀佛。
蘇青說道:“兩位道友,其實吧,貧道只是對西方教的立場有所質(zhì)疑,對兩位的佛性還是很認同的。”
本空訕訕一笑不知道如何回話。
本無望地頗有一種自己時不時在做夢的感覺。
還對他們認同?
當初是誰指著他們鼻子左一句一個和尚,有一句一個禿驢,反手還是一個青天一氣手的?
怎么滴?
都忘了?
蘇青又道:“剛剛我曾于與玄門的三位道友相談了一番,玄門三位道友一番開解,使得貧道的心結(jié)有所解,不管是玄門,或是左道,亦或者西方教,我等的目的都是那長生于世,遨游青冥,天天算計來算計去,甚是不美。”
本空雙手合十再道:“阿彌陀佛,青云功德……”
蘇青直接打斷微笑道:“本空道友還是喚貧道叫青云道人吧,這樣聽上去親切一些?!?p> 本空一愣,隨即吶吶道:“青云道友?!?p> 蘇青點頭笑容更甚。
在本空身后的本無心中卻是更加的惆悵了。
莫非還在夢中?
蘇青笑罷直接看向本空說道:“剛剛玄門三位和貧道有過一番對話,若是兩位道友能答應(yīng)三個條件,我等于西方教的因果就此全消?!?p> 本無忽的抬頭。
果然。
陷阱在這里呢。
本空沉默了一會并沒有忙著質(zhì)疑,而是直接說道:“幾位不妨說說?!?p> 蘇青點頭笑道:“我之條件很簡單,若是兩位道友認同,此世自西方教乃是此世之西方教,我與西方教的因果就此全消,貧道也絕不會主動與西方教結(jié)下因果,更不會做出以大欺小之事?!?p> 本空面露糾結(jié)。
蘇青又道:“道友不必忙著拒絕,貧道也不是要道友眼下就應(yīng)下,貧道只是需要道友回去好好想一想,與其頌他佛,為何不頌我佛呢?”
本空表情凝滯了一些,隨即點頭道:“貧僧回去自當思考?!?p> 說罷。
本空雙手合十看向玄門三人。
玄風道長出聲道:“我等玄門的要求也很簡單,日后天帝歸位,西方教可則九州一地傳教,但仙庭之事,非是那天帝之令不可插手。”
本空點頭道:“善,我西方教也無意插手仙庭之事,日后若無天帝之請,西方靈山絕不入仙庭?!?p> 玄風撫須看了一眼樂成老道與東華真人,之后微笑點頭道:“如此便好?!?p> 本空問道:“那這第三?”
蘇青哈哈一笑道:“這第三,便是想要兩位道友與我等再次,焚香祈告天道,日后若有一番違反,定叫那大魔纏身永不得大道?!?p> 本空兀得心生警覺。
無他。
這太不尋常了,好似很趕,很急不可耐一樣。
本空低頭默默不語,想要推算著凡間金山寺此刻所發(fā)生的一切。
但此處乃是仙庭。
仙庭未開,縱有那百般手段也無計可施。
本空扭頭看向自己的師弟本無,有意想叫他的師弟去那凡間一嘆。
但……
蘇青望天念了一聲吾說無量之后,直接幽幽一嘆看向玄門三人道:“三位道友,吾等已經(jīng)如此讓步了,要不算了,各憑手段做過一場。”
玄門三人似要點頭。
本無急忙開口道:“道友且慢?!?p> 蘇青看去終于開口的本無一笑道:“道友終于開口了,貧道剛剛還以為道友也修了那閉口神通呢?!?p> 本無表情悲苦,雙手合十道:“若只有這兩條,我西方教應(yīng)了就是。”
本空微微一愣傳音給本無。
“師弟,你在作甚?”
“師兄莫非忘了那日天罰之事?”
“……師弟是說?”
“對,怕是這青云功德仙留有強大后手,天道有感,故警告于他,若是此番吾等未曾答應(yīng),日后這青云功德仙動起手來,卻是無有那一線生機了?!?p> “……師弟肯定?”
“不肯定。”
“……那師弟你?!?p> “師兄想想,青云功德仙落子飄忽,連我等心念都有算計到,直接讓吾等全了他那弟子的天后之劫,師兄,見好就好,得了一州之地也好過真?zhèn)€有可能無緣入九州了啊。”
“……師……師弟說得對。”
良久。
一番傳音對話之后,本空和本無回神,本空雙手合十看向蘇青與玄門三人說道:“我西方教答應(yīng)就是,還望玄門與青云道友莫要忘了今日之事。”
蘇青雖說有些狐疑這兩禿驢究竟傳音說了些什么,但眼下兩禿驢上鉤,蘇青自然是頷首點頭笑容燦爛而道:“善!”
玄門三人亦是點頭稱善。
不多時。
祈告天道之祭臺便是與三十六重天之上擺下。
蘇青。
玄門三人。
西方教二禿驢。
各持一香,祈告天道。
……
不多時。
香煙縷縷入了那青冥,兀得傳來一聲動靜,卻是這天道誓言被見證了。
蘇青微笑看向玄門三人。
玄門三人同是微笑。
本空和本無?
在這一刻,終于,那一股不對勁的感覺卻是越發(fā)的強烈了。
“師兄……”
“師弟……”
“師兄,為何看著這四人的笑容,師弟我感覺卻是瘆得慌?!?p> “……師弟,此番怕是又入了算計了?!?p> 本空雙手合十滿是悲苦的看向蘇青和玄門三人作禮道:“既然誓言約定,貧僧二人就不在此久留了?!?p> 蘇青微笑道:“道友慢走?!?p> 本空:“……”
這就不留了?
本空心中悲戚戚,那終究還是被坑的感覺更是強烈了幾分。
很快。
本空與本無出得仙庭,穿過罡風絮亂層,終于還是回到了九州人間。
下一秒。
金山寺訊息終于捕捉到了兩人,直接將此刻金山寺的狀況傳遞給了本空與本無。
兩和尚對視一眼。
本空悲苦之色更加濃郁。
本無卻是面露大驚之色。
魔道……
好端端的,楚仙怎么可能變做了魔宗萬法魔道的魔頭,這是怎么發(fā)生的,魔道究竟是何時落子的?
一時間,有那千百問題圍繞在兩和尚的心頭。
在這一刻,已經(jīng)來不及多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又被坑了的本空回神宣了一句阿彌陀佛之后看向自己的師弟說道:“師弟,你且速速過去助法海降魔。”
本無點頭,當即化作了佛光朝著金山寺的放下落去。
本空則是急忙趕往西方靈山,出了此等大事,為何事先沒有預(yù)警,莫非是功德池有變……
此刻。
金山寺。
隨著那一刻,白素亮出手中的人參仙草,丟在大雄寶殿殿門前的那一刻。
坐在佛掌之上,假做那妖靈與魔靈不斷突圍之勢的楚仙在仙草落地的那一刻兀得不動了。
下一秒。
自我那滔天魔氣自楚仙的身上升起,隨著魔氣現(xiàn)世,大雄寶殿之中便是傳來了陣陣撕裂之聲,不多時,殿中所封印在各處的金剛伏魔咒直接炸開。
轟!
滔天魔氣轟出大殿,便是幻化做百般武器朝著殿門口的白素與法海攻來。
白素身披的清凈舞天綾瞬間而動直接彈飛了朝她襲來的刀槍劍戟……
法海雙手合十靜頌阿彌陀佛,亦是將這朝他襲來的滔天的魔氣直接給阻絕在了周身之外。
轟隆??!
黑云頓時而現(xiàn),直接將白天化作了黑夜,并且在著威壓整個金山寺的黑云之中,似有魔劫隱隱而動。
低頭不語的楚仙與著滔天魔氣現(xiàn)身于虛空之中。
兀得。
楚仙抬頭望去下方的白素用著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話語說道:“素素為何要與我劃清界限?”
白素面無表情道:“你我之間,自你揮出那一刀之時,你我之間的界限已經(jīng)清了。”
“那功德匕首是你身邊這禿驢給我的?!?p> “但揮出匕首的是你?!?p> “……是!”
楚仙沉默了一會,雙眸之中似有腥紅之光而現(xiàn)道:“我這么做都是為了素素?!?p> 白素嗤鼻一笑。
楚仙說道:“素素為何發(fā)笑,素素是那長生之人,百年之后,素素依舊是素素,而我則已經(jīng)變做了黃土,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我夫妻二人能夠真正的白頭偕老,我一直以為素素能明白的?!?p> 白素冷冷一笑沒有言語。
從寺外掠到白素身邊的妹妹紅鯉直接朝著楚仙啜了一口唾沫譏諷道:“編,在編,楚仙,楚白臉,你隱藏夠深的啊,從一開始我就感覺你不太對勁,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在利用我姐姐目的就是為了這雷峰塔下鎮(zhèn)壓的魔靈?!?p> 楚仙呵呵一笑:“紅鯉此言差矣,利用何解?素素不也是在利用我嗎?”
說著。
楚仙看向白素表情莫名道:“娘子,你相公此言可曾說錯?”
白素抬頭,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綻放出一絲微笑:“那你可知,你之大氣運是何?”
楚仙面無表情:“無非想要借此法掠奪佛門氣運?!?p> 白素笑了。
紅鯉就差捂肚而笑:“笑死我了,我蓬萊島氣運自有悠長,要這佛門氣運何用。”
法海在旁宣了一句阿彌陀佛。
他此刻也是有些蒙蔽了。
這劇情的發(fā)展有些超出他的預(yù)料了,好端端的,與他佛門有緣的楚仙怎么會搖身一變成了這萬法魔呢。
懸于上空的楚仙皺眉不已。
下一秒。
轟隆!
“魔賊,休得猖狂!”
天空一聲巨響,本無閃亮登場,只是一剎那的功夫,便有道道佛光乍現(xiàn)急速的朝著金山寺的方向掠來,佛音陣陣,檀香化花驅(qū)散這漫天魔氣……
“??!”
楚仙抱頭嘶吼,剎那間,似有一魔影想要自楚仙的身上撕裂開來。
不多時。
咚的一聲。
楚仙自天而落,要不是法海一卷白衣袈裟,怕是楚仙當即就要去冥府報道了。
魔影現(xiàn)世,做那黑袍僧人,靜靜的站在原地,將目光看向那便是催動佛掌而落的本無。
本無見得模樣,心神晃動。
“徒兒……”
黑袍僧人雙手合十,嘴角帶著一絲怪異的笑容看向本無亦是誦了一聲佛號:“師傅,如今一過四百年,師傅還能記得徒兒,徒兒亦是心滿意足了?!?p> 本無落在黑袍僧人,也就是以前的圓通的對面,皺眉不已道:“圓通徒兒,徒兒不是……”
“小僧如今已不是圓通?!?p> 黑袍僧人靜靜的說著,隨即看向本無輕聲說道:“自那一日,徒兒被金山寺放棄之后,早已經(jīng)不是佛門弟子了,圓通之名早已不復,小僧如今喚作無天?!?p> 轟?。?p> 黑袍僧人……
不對。
是圓通。
額……
是無天。
對。
當無天于此世喚出他之名諱的那一刻,天地之間一陣震動。
已經(jīng)回到西方靈山,功德池邊的本空,看著眼前這開始逐漸被魔劫所侵擾的功德池,通過與師弟所連接的他心通,如同在現(xiàn)場一樣的本空亦是悲苦的皺起了眉宇。
魔劫當與西方教爆發(fā)……
“無天……”
本無呢喃著自己這原先弟子如今的名字,隨即感知著靈山功德池的變化卻是看了一眼面前的黑袍僧人無天,隨即有些不忍的閉眼說道:“徒兒,你以入魔,成了這穿佛之魔,就讓為師度化了你吧?!?p> 無天當即哈哈大笑!
……
無天笑聲震天響。
那一頭堪稱烏黑亮麗的秀發(fā)遮住了無天的一眸,卻是給無天添多了幾絲妖異。
良久。
笑聲熄。
無天看向本無收聲說道:“老師,你可知弟子這四百年中吃的是何等苦頭?”
本無雙手合十做那悲苦。
無天見得本無此等表情,卻是也面露了譏諷和自嘲的一笑表情。
譏諷在于他的老師還是喜歡以悲苦模樣示人。
這自嘲卻是在于,既然明知道這是偽裝,為何當年他要與之為伍呢。
無天直接喚來黑云,以一很是瀟灑的姿勢坐下,看向那本無輕吐道:“所謂佛門,不過是藏污納垢之所。”
本無當即誦了一阿彌陀佛。
下一秒。
佛光乍現(xiàn),便是朝著那無天刮去。
無天哈哈一笑,卻無各有動作,魔氣頓生,便有一表情猙獰的小和尚出現(xiàn)在佛光面前替他擋了一劫。
這小和尚是剛那大雄寶殿頌?zāi)罱的д娼?jīng)的一員。
本無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些佛子有何過錯?!?p> 無天冷聲道:“那師傅告訴我,我有何錯,我為師傅算因果,為何佛門卻是推我而出?”
雖說當時此法也是無天同意的。
但……
整整四百年的折磨,早已經(jīng)讓無天忘記了,無天只記得,自己沒有對不起佛門的地方,而佛門,卻是有著處處都對不起他的大錯……
本無低頭再來阿彌陀佛:“你之錯,皆在貧僧,今日貧僧便親自度化了你?!?p> 無天更是大笑:“師傅,你可知徒兒這四百年過的是什么日子亦得了何等神通。”
說罷。
無天雙眸一凝,直接化作黑霧朝著遠去遁去朗聲道:“想要度化徒兒,那師傅,你跟上來吧。”
本空不言不語,佛光乍現(xiàn)。
剎那間。
金山寺上再次天青地空。
地上。
“咳咳!”
處于昏睡當中的楚仙猛烈的咳嗽了一聲,最后卻是幽幽的睜開了雙眸。
不多時。
但楚仙自地上掙扎而起之后,見得白綾與紅鯉還有法海,心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后卻是激動的便是叫著素素、素素想要起身擁抱住白素。
嗡!
白素的清凈舞天綾直接將楚仙阻絕在外。
楚仙一愣隨即說道:“素素,是我啊,素素,你沒事了,素素……”
楚仙臉色又急又是欣慰,豐富極了。
白素卻是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朝著旁邊的法海做了一禮說道:“此人就交給和尚了?!?p> 法海似乎也明白過來了,看著那大雄寶殿之中死傷摻重的場景卻是閉了閉眼,之后看向白素雙手合十作禮道:“阿彌陀佛,此番劫難,楚仙施主當與我金山寺有三百年之緣分?!?p> 白素一愣。
蘇青在此刻傳音入了白素耳中,白素定神說道:“一百年乃是定數(shù),此間因果當與百年之后進行清算?!?p> 法海沉默了一會隨即點頭。
白素收神,便是毫不留戀的朝著寺外走去。
楚仙愣住了。
下一秒。
楚仙便是準備追上來,紅鯉直接一個轉(zhuǎn)身,一個輕腳直接踹在了楚仙的胸口,將他變成了一個滾地葫蘆,若不是法海法力彈出一絲法力,怕是楚仙會直接這樣子滾回到大雄寶殿的佛掌之中……
楚仙不顧疼痛起身朝著背對著他的白素喊道:“素素,是我啊,我是你的夫君啊?!?p> 白素腳步一頓。
“姐姐?”
“……沒事?!?p> 白素朝著有心想要上去再補一腳的妹妹紅鯉笑了笑,之后緩緩轉(zhuǎn)身看向楚仙清冷的說道:“夫君?也許吧,不過當日你刺我一刀之下,你我二人的姻緣以消,眼下不過是有名無實了,你自重吧?!?p> 楚仙急了,慌忙的指著旁邊默念阿彌陀佛的法海尖叫道:“是他,是他給我的匕首?!?p> 白素搖了搖頭:“匕首不能殺人,殺人的只有人,若你無此念頭,匕首怎會加與我身?”
“當時我慌了,素素,你要信我,若我早知道你是妖,我豈能向你揮……”
“夠了?!?p> 白素沉聲直接打斷,雙眸發(fā)冷的看向地上的出現(xiàn)冷聲道:“你敢說你不知我是妖,你敢說,這一切不是你計劃當中,剛剛你入魔之時早已經(jīng)說的一清二楚了。”
“那是假的?!?p> 楚仙急忙指了指剛剛和本空飛去的黑影道:“這一切都是那個無天干的,對,就是他,在我接過那匕首的時候,那無天就控制住我的身體,這一切都不關(guān)我的事情,這一切都是這禿驢和那無天聯(lián)手干的?!?p> “阿彌陀佛!”
在旁邊連續(xù)躺槍數(shù)次的法海終于忍不住的大聲的誦了一佛號朝著楚仙說道:“施主你可知那魔為何魔?”
說著。
不等楚仙回答,法海直接淡淡的說道:“那魔此間是心魔道之幻魔,簡單的來講,心魔只能誘人,然則是施主自身意志還在,或者不是情愿之時,那心魔是絕不能控制你的身體的?!?p> 楚仙聽著沒有再次辯解,只是抬頭,用當日那第一次與白素所見的表情不言不語的看著白素。
好似再說。
信我啊。
你信我啊。
白素直接一笑:“我原本以為夫君雖是凡人,但眼界卻超乎凡人,眼下看來,夫君此世還是一凡人中的凡人,甚至這智慧連那五歲小兒都不如?!?p> 楚仙不言不語。
白素繼續(xù)說道:“夫君,妾身出身東海蓬萊島,師尊青云功德仙,乃是此世第一仙,修行之道玄之又玄,最后告訴夫君一句話,你之計謀,師尊在你我成婚當日早就已經(jīng)堪破了?!?p> “……什么?”
“夫君妄圖用凡人的智慧來揣測我家?guī)熥?,這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夫君何曾見得螞蟻能用計謀傷了大象的,而且,就算螞蟻奮力一口,連大象的皮毛都傷不到?!?p> “……呵呵?!?p> 楚仙低頭突然抬頭,臉色卻是陰沉了幾番:“娘子是那修行之人,為何不帶我入道,我?guī)状稳瑔柲镒邮篱g可有長生之法,娘子卻是左顧言他,娘子啊,蘇先生就在我眼前呢,你作為他之弟子,有著長生之法為何不教我,若非如此,我豈會從家中找出魔道修行之法……”
白素嘴角譏諷:“那你可知道,你就一凡人,我為何不顧老師的反對也要下嫁于你?”
楚仙一愣。
白素內(nèi)心嘆了一口氣,對這出現(xiàn)再無其他念頭,朝著那法海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便是拉著自己的妹妹紅鯉,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消失在了金山寺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