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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斗在五代末

第七章 分道揚鑣

奮斗在五代末 有點混蛋 2076 2019-12-18 23:25:10

  月暗燈昏之時,王仁贍踉踉蹌蹌地回到了租住的腳店之中,用力地推開了房門。

  王仁贍在酒桌上已經(jīng)與趙匡胤約定,后天就去殿前司報道,他還婉拒了趙匡胤相送,堅持自己回腳店。

  “王大,你回來了。”趙普正在屋中讀書,聽到門口的動靜,扭頭望了過來。

  開封城的腳店價格極貴,一間普通的睡房一晚要六十多文,三人為了省錢,合租了一間房。

  鼻子嗅了嗅,趙普雙眉微蹙:“你又去喝酒了?!?p>  人一醉就容易壞事,王仁贍飲酒又沒有節(jié)制,在長安城的時候,就有過多次醉酒鬧事的前科。

  王仁贍大步走進屋中,將自己扔到了床上:“放心,我沒醉,是有高官請我喝酒,稍微多喝了些。”

  “哪位高官???”趙普來了興趣,這王仁贍莫非也和自己一樣走運了?

  “是殿前司都虞侯,趙匡胤!”王仁贍挪了挪身子,將頭放到枕頭上。

  趙普聞言一驚:“趙匡胤?他請你喝酒?你沒騙我吧?”

  對于趙匡胤其人,趙普亦是早有耳聞。

  趙匡胤作為郭榮的親信,在高平之戰(zhàn)后聲名鵲起,不到半年就從八品的供奉官,直升為五品的刺史。

  他的名字也多次見諸邸報,以超快的升官速度而聞名天下,是周朝軍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最近幾個月,趙匡胤的風(fēng)頭,甚至蓋過了兩年前甚囂塵上的李重進。

  王仁瞻面露嘚瑟:“嘿嘿,正是這位趙虞侯,他還讓我后日便去殿前司報道,他允諾定會給我安排個好差遣?!?p>  趙普急忙問道:“你同意了?”

  “我當(dāng)即就同意了,這可是天賜良機!”王仁贍忽然哈哈大笑:“明日等我得到官階,后日便有美差,則平你千萬不要羨慕我!”

  這時,楚昭輔手捧一個黑黃色的陶壺,用腳尖點開門:“則平可不會羨慕你,再過些天,他就是宋州節(jié)度推官了?!?p>  之前楚昭輔倒夜壺去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王仁贍肆意的笑聲。

  王仁贍聞言,立刻爬起身來:“什么?宋州節(jié)度推官,則平你是投效哪位節(jié)度使了嗎?”

  楚昭輔走進屋中,蹲下身,將夜壺放到床下:“我和則平,都投效了宋州節(jié)度使李重進?!?p>  趙普卻立刻說道:“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別說得如此肯定?!?p>  “哦喲,某人不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替李家效力了嗎?”楚昭輔偏過頭,望著趙普:

  “若是李使相不用,便投效他的兒子,這話你一個時辰前剛剛說過,怎么,這就忘了?”

  “我沒忘,只是...”

  話音戛然而止,趙普端坐在桌前,雙目緊盯泛黑的方木桌,面露沉思之色。

  見狀,楚昭輔關(guān)切地問道:“則平,怎么了?”

  趙普并未回話,而是皺著眉望向王仁瞻:“王大,殿前司的差使,你能推掉嗎?”

  “絕無可能?!蓖跞寿爺嗳痪芙^,他也欣賞趙匡胤這位豪爽的上司,能在他麾下當(dāng)差,王仁贍是極其滿意的。

  “不過,則平,你為何要勸我放棄來之不易的美差?”

  王仁贍此言并無責(zé)怪之意,他只是想弄清趙普這么說的緣由,趙普在王仁贍眼里,向來是富有智略和主見的。

  趙普沉默片刻,用極慢的語速說道:“這趙匡胤,無論從何等角度看,都是李重進的死敵。

  若是王大你堅持要在趙匡胤麾下效勞,我們?nèi)?,以后,極有可能反目成敵?!?p>  依據(jù)趙普掌握的情報,趙匡胤是由張永德舉薦為都虞候的,所以他與張永德應(yīng)該是盟友。

  而張永德,又是李重進的死敵,這事情軍中高官皆知,是劉詞閑談之時透露給趙普的。

  王仁贍聞言,當(dāng)即問道:“那,我們?nèi)?,不能一起去投效趙匡胤嗎?”

  “他僅是一個遙領(lǐng)的刺史,差遣是殿前司都虞侯,招你到軍中自是毫無問題?!壁w普頓了頓,反問道:

  “可我們兩人呢?趙匡胤可有差遣安排給我們?”

  趙匡胤的本官是嚴(yán)州刺史,但僅僅只是遙領(lǐng),享受刺史的待遇,并不能去嚴(yán)州赴任,自然就不能向朝廷舉薦文官,與正任節(jié)度使李重進比起來差遠了。

  沉默片刻,王仁贍低頭道:“確實,他沒有差遣能夠安排給你們。”

  楚昭輔勸道:“王大你也隨我們?nèi)ニ纬峭缎Ю钪剡M,這事不就結(jié)了嗎?我們共事這么多年,你忍心將來與我倆為敵嗎?”

  王仁贍面色變得有些難看,忽然起身,推門而出:“我找個地兒靜一靜?!?p>  趙普剛想起身去攔,楚昭輔連忙抓住趙普的衣袖:“讓他去想想吧,不用逼他?!?p>  “也罷,也罷。”趙普頹然坐回椅上,他很清楚,自己即將與王仁贍分道揚鑣。

  ......

  王溥醉醺醺地趴在馬上,十余名親隨護著王溥返回到家中。

  進了門,一名親隨附在王溥耳邊,小聲說道:“郎君,到家了。”

  “嗯?到家了?”王溥睜開雙眼,輕快地翻身下馬,醉意全無。

  快步走到父親王祚的臥房門前,王溥小心翼翼地敲了下門:“阿爹,是我,兒回來了?!?p>  “那便進來?!蔽輧?nèi)傳出蒼老的聲音。

  王溥聞言,輕輕推開房門。

  臥房內(nèi)溫暖如春,王祚穿著白色絲質(zhì)燕服,袒露著胸膛,坐在桌前,正撥弄著算盤。

  察覺到兒子輕柔的腳步聲,王祚并未停止手頭的工作,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以后若是李重進再派人來見你,一律避而不見?!?p>  王溥恭敬地回道:“以后凡是李使相家的人,兒一律不見。”

  今日放衙之后,王溥本打算回家,繼續(xù)編寫史書。

  可王溥行至半路,忽然家中派了仆役找來,說是李使相家的衙內(nèi)上門拜訪。

  仆役還轉(zhuǎn)達了王祚的命令:隨便找個借口,深夜再回家。

  對于父親的命令,王溥向來是不敢違逆的,當(dāng)即就轉(zhuǎn)道城南喝酒去了。

  敲打算盤之聲戛然而止,王祚將賬簿合上:“我這么做的用意,你可明白?”

  “兒明白。”

  王祚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從前,我們家地位卑微,不得不依附于人,如今你已貴為宰相,只需做好分內(nèi)之事,即便改朝換代,我們家依然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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