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侃回到自己的病房內(nèi)不久,一個護士便領(lǐng)著一位頭發(fā)略有些凌亂的中年女士腳步匆忙的進入到了自己對面的病房里,也就是唐三所在的病房。
趙侃已經(jīng)隱隱猜測到了那位中年女士的身份了,因為隔著一條過道,他都能聽見悲傷的哭泣聲。
這真是久違的人間真情了,他有些自嘲的想到。
趙侃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將整個身體都陷入柔軟的白色病床上,他睜著眼,眼中是一片潔白,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見,只剩下白,僅有的白色……
短短的一天,身系兩個人的性命,這個世界是瘋了嗎?
他閉上眼,將思緒漸漸放空。
“叮咚!”
床頭柜里的手機,突然亮起來,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在空蕩的病房內(nèi)響起。
躺在病床上的趙侃毫無動靜,沒有一絲的情緒起伏,良久之后,他才緩緩的睜開眼,拿起手機,平靜的翻開來自上帝的信息。
“感覺到了嗎?”
這一次的消息變得跟以往不一樣了,趙侃再也無法維持冷靜,僵著臉輸入自己的疑惑:“什么意思?”
“他們都變得完整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趙侃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緊咬著牙關(guān),忍住破口大罵的情緒,用著沒有受傷的右手不斷的在手機上輸出:“這都是你做的局吧?你為什么要找上我?你換個人吧?!?p> “你還不懂自己活著的意義嗎?現(xiàn)在呢?感覺到了嗎?”
手機對面的不明生物完全不予理會趙侃所說的話,每一次都如同人工智能一般一秒就跳出一整排的文字,讓趙侃深深的懷疑他說面對的可能就是一個自稱是上帝的人工智能在于他對話,而在智能的背后就是無數(shù)科研人員圍著他的視頻做著記錄和研究。
“活下去,繼續(xù)走,你不能停下來?!边@句話出現(xiàn)之后,上帝便再也沒有說話了。不論趙侃發(fā)送什么不雅的、粗暴的言語過去,都沒有任何的回音。
趙侃有些氣餒的將手機扔回床頭柜上,整個人癱回病床上,緊緊的閉上雙眼抓過被子蒙住頭,希望得到暫時的寧靜,但是一切都被打亂了,他剛堅定下來的決心,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nèi),被這個所謂的上帝用幾句話給完全打亂。
病房內(nèi)陷入了寧靜,手機屏幕的悠悠燈光緩緩熄滅,門外的走廊時不時傳來腳步聲和交談聲,一切都再自然不過,但趙侃卻覺得有些虛假。
他認(rèn)為,這個世界已經(jīng)瘋了。
情緒的劇烈起伏讓趙侃的精神變得愈加疲憊起來,被子里柔軟讓他漸漸失去防備,疲倦來的輕而易舉……
唐三的妻子“任紅”坐在唐三的病床旁,紅著眼眶低聲啜泣,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她卻是渾然不覺一般,任由悲傷席卷。
短短的一天,一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瞬間變得支離破碎,搖搖欲墜,這得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修復(fù)回原來的樣子?
幸而,人還在。
盡管悲劇上演,但依然留有一絲生機。
任紅為此心懷感激。
只是同在醫(yī)院里的宛清就不這么認(rèn)為了。
她十分厭惡這個在她睜開眼后看到的第一個女人,那個虛偽做作的惡心女人,不配出現(xiàn)在她的世界里,她為此感到作嘔。
“怎么?看到我不開心嗎?”張雙手懷抱坐在病房里唯一的沙發(fā)上,看著醒來的宛清十分愉悅的笑了出來,語氣輕佻。
“你在這里做什么?我不想看見你,你走!”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宛清還十分的虛弱,強撐著力氣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目平視著對面的女人,絲毫不想示弱。
只見她的雙手白的沒有血色隱隱可見皮下的烏青血管,但她毫不在乎,雙手緊抓著被面,青筋顯露。
面對宛清的惡言相向,張好像對此早已習(xí)以為常,甚至沒有過大的情緒波動,嘴角始終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這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禮貌,但對于宛清來說,這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只見張等宛清的話落下,看著她急促的喘上兩口氣后,才緩緩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聲音散漫,語氣略帶輕諷:“急什么?又不是你請我來的,而且這病房還是我給你轉(zhuǎn)的呢,要知道你之前呆的地兒可不是你這種嬌小姐能受得了的?!?p> “我受不受得了不用你多管閑事!”宛清皺著一張蒼白的臉,因為情緒上涌的原因,眼眶微紅,怒目而視著張。
張冷呵一聲:“用不用我管,可不是你說的算的,要知道你要是死了,我還得給你收尸呢?!痹捯袈湎拢瑥埐恢氲搅耸裁?,好像覺得十分有趣一樣的笑了出來。
宛清頓時覺得,喉嚨卡著一只蒼蠅,上下作嘔,好不難受,呼吸越發(fā)的急促起來,下一瞬間宛清只覺得頭部一陣劇痛,惡心的眩暈感忽然襲來,她險些一頭栽倒在床!
站在床角的張見狀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緊張,快步向前,小心翼翼的護住差點磕到頭的宛清,不料才剛碰到宛清,就被她一臉厭惡的拍開了手掌。
“別碰我!”歇斯底里的怒聲在病房內(nèi)響起。
張的眼底劃過一抹受傷,隨后在宛清看過來之前掩飾的一干二凈,只見她嘴角勾起一道嘲諷:“你還真是沒用啊,跟以前還是一摸一樣?!?p> “張碧清!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走??!”宛清終于忍受不住了,她破碎的哭腔顯露的一覽無遺,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水瞬間涌出,她淚流滿面,雙手緊捂在臉上,不讓自己太過于難堪,透明的眼淚從指間滲出,滴落在潔白的被子上,一灘淚痕清晰的顯露。
與此同時,在宛清看不到的地方,這個一向強勢的張碧清也猛然紅了眼眶。
她看著蜷縮在床上脆弱無比的宛清,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咽下自己的哽咽聲,她心痛的無以復(fù)加。但是……她沒有辦法,她必須要這樣做。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是宛清能夠留念的了,只要能讓宛清活下來,哪怕支撐她的活下來的是對自己的恨意,張碧清也愿意。
所以,就這樣吧,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