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死了,王黎也進了監(jiān)獄,家里就剩下了孫科和孫小小兩個孩子。很快,法院就為他們變更了監(jiān)護人,也算是過上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監(jiān)獄里,王黎要求見兒子一面,但孫科拒絕了。那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少年,變得越發(fā)的沉默。為人父母,不用經過考試,犯下了錯誤又會牽連到孩子,這也許是對孩子最不公平的事情?,F(xiàn)實不是童話故事,未成年人幾乎不可能自己改變命運。這也是無奈。
顧芫又想到了小白糖,轉學到了新的地方,也不知道過得順利嗎?
于是,她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接。
“喂,”對面的聲音有些沙啞。
“白糖,是我,你嗓子怎么啞了?”顧芫關切地問道。
但白糖卻說沒事,只是感冒了而已。草草說了幾句,就結束了通話。
顧芫覺得小白糖有些反常,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意料之中吧,畢竟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作為這么小一個孩子,能表面上若無其事也算是心里強大了。想到這里,她突然想起在王宇凡老家的時候,陳言之曾經說過可以幫忙給小白糖找個心理導師,于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顧檢,有何貴干?。俊睂Ψ降穆曇暨€是那樣,像一條平直的線,沒有什么強烈的起伏,但顧芫卻覺得比以前更有了一點溫度。
車停在路邊,她從包里掏出了鑰匙開門,“貴干沒有,倒是有事相求。”
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翻閱紙質文件,又聽那人輕聲笑了一下,說道:“有事您吩咐,相求可不敢當!”
黑色的車窗玻璃上印著顧芫的臉,嘴角上揚,像一彎月亮。透過自己的影子,她好像看到的是電話另一端的那個人,常常帶著這樣的弧度,像是用量角器量好了的,不過有時是真在笑,有時卻在擺樣子。
“陳大教授,咱能別拽文了嗎?大家都說人話?!贝蜷_了車門坐進去,一時心情不錯,“我是真有事相求?!?p> 陳言之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起身走去了窗邊:“什么事,你說?!?p> 前兩天下了雨,車身上濺了不少泥點子,但忙著王黎的事情,一時還沒來得及去洗。顧芫拿了張紙巾擦拭著反光鏡,一邊說道:“我想給白糖找個心理醫(yī)生,你之前不是說過有熟人嗎?可不可以介紹一下?”
陳言之清了清嗓子,說道:“可以,我一朋友就是專門搞心理的,人挺好的,周末帶上小白糖一起去吧?!?p> 顧芫問道:“男的女的,我怕白糖不自在?!?p> “女的,”電話里說道,又頓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形容,“挺有親和力一妹子。”
天氣不錯,出了太陽,被擦拭過的反光鏡更清晰了。街上行人匆匆,地鐵站的出口涌上不少的人。顧芫連上藍牙,一邊和陳言之交談著,啟動了車。
“嘖嘖,陳教授還真是朋友遍天下,”顧芫說著,不由得有些酸,“紅顏知己真不少?!?p> 陳言之笑了,罵了一句“德性”,話題慢慢地扯偏了。
反光鏡中可以看到街道漸行漸遠,形形色色的人就像背景一樣,慢慢的拉開距離。地鐵站口出來一個小女孩,亂糟糟的頭發(fā)蓋住了大半張臉,路人都紛紛避著她走開了。沒有人看到她的臉上,有大片的黑色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