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魔法墜機?!?p> 嵐女士有些莫名的調(diào)侃在塞菲落地時清晰響起,嗆得塞菲連條件反射——摔落的悶哼都沒能發(fā)出來。
“魔法?”塞菲以右手支起身體,為了掩蓋此時奇異的感受而發(fā)出疑問,“墜機?”
他不覺得痛,但羞恥感尚存,嘴里泥土的味道也非常清晰。大腦則有一種麻痹感,類似于過去服用藥物三日不眠持續(xù)工作后帶來的影響——親切的疲勞。
塞菲不確定黑之書是怎么理解所謂痛覺,他能感受到自己腳踩地面,也知道臉部著地,包括螺旋時的強風拂面,這些他一個都沒錯過,也許它屏蔽了所有足以被稱為過度刺激的感覺。
萬幸,如果它消除了所有保護機制,那現(xiàn)在塞菲大概已經(jīng)在新生第一天像個笑話一樣死掉。即便如此,此時身體的遭遇與認識中本該出現(xiàn)的感覺仍然出現(xiàn)了偏差,這種不協(xié)調(diào)感令塞菲有些作嘔。
嵐女士短暫的沉默令塞菲有些尷尬。
他扶了扶下巴,然后發(fā)現(xiàn)右手滿是沙土,不得不在衣服上拍打了一會兒,自顧自地開始解釋:“異根源的靈素應用根本天壤之別……這觸及了我的知識盲區(qū)?!?p> 「雖然我們的常識有所差異,但就我所知,那件圣物的使用僅僅需要激發(fā)儲存的靈素而已?!?p> “……確實如此?!?p> 「面部蒼白,冷汗……上腹不適,有惡心感?」
“你看得到我?”塞菲有些好奇。
「你看著書,我看著你?!?p> 視線之中,那虛幻的黑色書本正合著書頁懸浮于半空。
“嗯,確實……你知道怎么回事?”
「那沒事了,在我們那暈機也說不上是什么丟臉的事?!?p> “遲早我會讓你解釋清楚‘你們那’是個怎么回事……”
意識到嵐女士的關心與好奇同樣不留體面,塞菲就此打住。然后他看向左臂,贊美格雷爾技術(shù)的同時扯出一個笑容。
等到塞菲抬起頭,看向?qū)γ嫠奈弧麄兊囊暰€已經(jīng)無異于在看一個精神狀況堪憂的人。而反過來,塞菲則開始擔心人前自言自語將成為自己難以抹滅的癖好。
“各位,嗯……晚上好?”
塞菲掛起盡量親切的笑容,端詳起面前的人。最顯眼的毫無疑問是那名正扶劍看向此處的青年,他的身形在斯卡雷特也稱得上瘦弱,皮膚微黃,五官精細。亂發(fā)披肩但站姿筆直,雖然一身鮮血,目光卻并不兇狠。
等到視線落到這青年左手手腕上環(huán)繞的厚重鋼環(huán)——那是特制靈裝的子件,而主位靈裝的持有者能夠輕易隔斷這青年回路與節(jié)點之間的聯(lián)系。
這種東西在監(jiān)獄里也是特等品。
聯(lián)系卡特的話,塞菲基本已經(jīng)確認了對方的身份——而塞菲確認現(xiàn)在保有的記憶都有其必要。
然而眼前不過四人,這激起他不好的預感。且不論事件之后的影響,就哈梅爾當時的報告大致如下——
哈梅爾受邪教徒所襲擊,將將趕到當?shù)貓?zhí)行任務的守火人隊伍受阿爾特留斯伯爵之子召回,未能成功抵御襲擊且完成救援,第五小隊掩護者、探索者兩名死亡,第七小隊治療者一名死亡,攻擊手一名失蹤,村落居民僅一人幸存,精神狀態(tài)惡劣,一個月后死于斯卡雷特庇護院。
然而眼前,除了明顯不是村民的青年,余下三人中并沒有當時唯一的生還者,那名十五歲左右的女孩。
在他沒有選擇使用渡鴉之翼召回守火人隊伍的時候,變化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
見塞菲臉色陰晴不定,修拉皺眉,上前一步,口氣頗有些生硬:“塞菲·阿爾特留斯,你為什么在這里。”
“我想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那么如你所見,”修拉不置可否,但還是側(cè)過身,讓塞菲能見到身后的場景,“這就是剩下的全部人?!?p> “全部?”
不消修拉補充,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守火人隊伍三分之一的死亡,一個村落的覆滅。那是原本的結(jié)果,塞菲一直以為那是因為自己的選擇。
一直,直到現(xiàn)在,他推翻一切來到這里——便看到眼下光景。
「從你回到現(xiàn)在開始,便已經(jīng)注定不可能按照原來的軌跡了?!?p> 但作為黑之書監(jiān)督者的嵐女士自然也該明白,在這個世界,所謂命運并非如此輕易便能被動搖的事物。時間倒流,回到過去,法則之下也不過重蹈覆轍。
只有黑之書的書寫者,才真正擁有了篡改命運的機會——因此正是為了改變一切,塞菲才締結(jié)了契約……
也促成了這一切。
塞菲并不后悔,從他開始試圖改變自己與周圍的命運開始,他就必然改變甚至摧毀他人的命運。只是突然想起老師過去的話——無論你救了多少人,也不及你錯手殺死的要來得讓自己印象深刻。
正是如此,塞菲不過是難以釋懷,這股徒勞的無力感與過去自己所感受的有什么不同?
忽然,塞菲感到一股冰冷的能量滲入回路,達到他的左眼——他的第一節(jié)點所在的位置。接著,是第三、第十……就像成百上千束鋼鑄的絲線觸摸他的眼球一般,即便緊閉雙眼也無法避開這令人發(fā)毛作嘔的感覺。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數(shù)秒,但塞菲已經(jīng)又是一身冷汗。
這是……什么?他向嵐女士發(fā)問,已經(jīng)連在腦海中生起念頭都有些乏力。
「天命?!?p> 「僅限于這個時間段,你所在的區(qū)域,你所能認識到的事態(tài)。在這三個前提下,那些因為你的介入而被斷絕的生命……那些本該延續(xù)下去的命運,會化作虛無的天命,歸你所用。」
黑之書倏地翻開,停在其中一頁,書頁空白,其上升起光作的虛幻的字符。
天命224毫。
塞菲默然,所有的暈眩、冷汗與惡心感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
“它能被用在什么地方……不對,我應該接觸過這個東西,我就是依靠它與黑之書締結(jié)契約的對嗎?記憶……”塞菲輕聲問道,出口時只覺得唇間干澀。
「涉及契約過程的前后部分會以屏蔽處理,這部分記憶受到影響是很正常的?!?p> 正常嗎?塞菲沒有說話,而嵐則繼續(xù)補充說明。
「就眼前來說,你可以用它翻開接下來的兩頁,獲得另外兩項權(quán)能的初級階段。」
七頁對應七項權(quán)能,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翻開的,是第一頁的記錄,第二頁的覆寫。
“還有呢?”
「很多哦。這么說吧,這是黑之書……也是你與命運打交道的籌碼?!?p> 他人的人生,量化的籌碼。
那么與黑之書締結(jié)契約時,自己是用了什么?
修拉看到面前的青年神色扭曲,繼而歸于平靜,不免有些奇怪。不久之前他見過這位伯爵之子,就有如傳聞中一樣平平無奇,少有聲音。當然,他更樂于見到這樣的貴族,如果不是在現(xiàn)在的話。
為了打破這怪異的狀態(tài),修拉不得不先一步發(fā)問:“火種的情況如何?”
“出現(xiàn)了一些意外,”塞菲歪了歪頭,已然有了決定,“但已經(jīng)恢復正常。”
“那名大騎士呢?”
這問題讓塞菲不禁一愣,看來對方已經(jīng)看出了一些端倪,這與他后世所為看來有一定聯(lián)系。
“他確實有問題,但現(xiàn)在不見蹤跡,也不是當下的重點……你的名字是?”
“修拉?!鼻嗄昕磥碚J同塞菲的觀點,“確實,當務之急是離開這里……但我不能確保你路上的安全?!?p> “我自然有全身而退的辦法?!比茖λ膽B(tài)度視若無睹,只是搖了搖頭,“襲擊者還在村落里嗎?其他人已經(jīng)確認全部死亡了?”
“還在,”修拉對他這一副一切似乎還有轉(zhuǎn)機的說法感到些許疲倦:“不是單純的邪教徒又或者匪盜……就之前的情況來看,他們不是來殺人又或是搶東西,反而是將村民都聚集到了一處?!?p> “儀式……也就是說他們還在,也確實還有幸存者?!?p> “與死人無異?!毙蘩K于忍不住掛起一絲嘲諷,“如果你要盡領主之責,大可以找個角落看看這村落最后在什么時候被徹底毀滅。”
“我不是領主,順位也不在我身上?!比粕裆届o,抬起手只是看著渡鴉之翼,它已經(jīng)恢復原來的形貌,“但我想,我確實可以做到更多……”
“騙子!你們斯卡雷特不是從來都不管我們的死活嗎!執(zhí)燈騎士團也從沒來過!”突然出口的是老婦身旁的少年,但他馬上就被老婦拉了回去,只不過后者也不說別的,只是默認這番說辭。
實際情況也如少年所言,斯卡雷特本就是臨淵之地,邊緣地區(qū)的治理是未來也沒能被徹底解決的問題,連庇護火種的圣所都還沒能惠及此處,更遑論保護一個村落。
塞菲不打算反駁,他只是看向修拉。
“我需要你的幫助?!?p> 浴血的青年已經(jīng)因為這情境過于荒謬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反過來再次端詳這名伯爵之子。后者左臂折斷,手無寸鐵,溫博卡特的服飾和自己身上一樣破敗不堪,只有用以飛來此處的道具或許有些來頭?
這名口吐狂言的青年帶著修拉非常熟悉的兩種神情,雜糅在一起反而令修拉感到陌生怪異——一種是所有貴族都常有的,仿佛胸有成竹的傲慢。而另一種,則是瘋狂……對,就像是無路可退的賭徒。
“我憑什么相信你?”
塞菲笑了笑,用牙將右手上的圣物咬著脫下,“喂……那邊的小子,接著?!?p> 雖然已經(jīng)無法生出雙翼,但仍然有可以壓榨的剩余價值。
而那名少年還來不及嫌棄,便下意識手忙腳亂地將那戒指匆忙接下,為此還踉蹌了兩步。
“雖然不指望你驅(qū)動靈素,但只是激發(fā)做得到吧?”
與靈裝不同,即便沒有完整的靈刻,也能最低程度激發(fā)圣物。
“嗯……嗯,老爹以前教過我……這是什么?”那少年還有些懵,渾然忘了自己剛才如何模樣。
“先賢圣物?!比祁H為好笑地看對方的手差點又是一滑,“最簡單的激發(fā)雖然無法發(fā)揮太多效力,但只是到火種的路程,在兩者的相互作用下足夠取代指引石的作用……而到那里之后,大概很快就會有人循著它找到你們。”
畢竟只要法娜他們抵達斯卡雷特,自然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塞菲心中訕訕,又補上一句:“剛才那樣叫囂,不會連激發(fā)圣物的痛楚都忍不了吧?”
雖然沒有靈刻也能激發(fā)圣物,但根據(jù)程度,微弱的靈噬依然無法避免。
“我才不怕痛!”這孩子倒是嘴快,目光卻馬上又在修拉和老婦間徘徊,拿不定主意。
對此,修拉長長吐出一口氣:“你就是憑借它來到這里的吧……你想要做什么?或者說,沒了它,你還能做什么?”
“不要誤會?!比凭彶较蚯斑~去,在守火人與老婦他們的中間站定,接著看向火焰與怪異煙霧中的哈梅爾。心中確定在那里一定也有什么對修拉而言如此重要,以至于對方到現(xiàn)在還沒有轉(zhuǎn)身離去,置自己的“戲言”于不顧。
“僅憑現(xiàn)在的我,或者你,什么都做不到?!彼麄?cè)首看向修拉,看向他的劍,還有扶劍的手,“所以這是一個賭注,一個交易?!?p> 塞菲沒有萬全之策,也沒想過在自己沒有召回守火人的前提下,情況也會變得如此惡劣。他來到這里的初衷確實只是要補全線索,畢竟當時的哈梅爾在之后幾乎已經(jīng)淪為紅淵的一部分,面目全非,誰都無法從中獲得更多信息。
所幸,現(xiàn)在還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既然他為了改變一切回到這里,那么現(xiàn)在倒也無傷大雅,只需做得更多。
“我擺上我的性命,但這還不足夠?!币驗檫@只是他現(xiàn)在能向修拉展示的一切,“你要將你的未來交給我,這才夠做籌碼?!?p> 他的性命,與修拉的未來,才夠并作一個籌碼,去撬動這邊境村落毀于一旦的命運。
塞菲眼中,黑之書的幻影向后輕飄飄翻開兩頁。同時,天命的數(shù)量,也輕飄飄削減到34毫。
“我的未來?”修拉有些嫌惡地皺起眉,對此情此景出現(xiàn)這個短語頗為不解。以他流浪者的身份與此前的遭遇,不得不對這句話有所反應,“奴隸?”
這個時代人與人之間大規(guī)模的爭斗雖不多見,卻也并不少見流離失所者。除了淵民作祟,以及一些飽受偏見的種族、群體,本就有流浪民族出于傳承信仰又或者生活習性,在紅淵的縫隙間游離數(shù)百年之久。
他們自然不受各地本就不健全的律法所保護,其遭遇要么取決于自身能力,要么就祈望周遭仁慈,對一些人而言,所謂文明也許并不比紅淵安全。
而修拉已經(jīng)殺過一個貴族,視情況不介意再殺一個。
他如此作想倒也無可厚非。雖然有的貴族求賢若渴,但塞菲知道,自己此時看上去確實比較像擁有怪異癖好的一類,對此他付之一笑。
“我想阿爾特留斯已經(jīng)足夠落魄,雇不得更多仆從,也用不到打白工的奴隸。”塞菲說著一邊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右手指節(jié),一邊稍稍加快語速,“順帶一提,你之所以還能活著,那完全是因為我的父親……也就是紅淵爵知情后,以他的特殊立場保下的——希望你能明白,你加入守火人是妥協(xié)的結(jié)果,而不是作為懲罰。”
塞菲稍作停頓,但并沒有給正在發(fā)愣的修拉更多思考時間。
“我不聲張對你的所有權(quán),也不限制你在這次事件后的人身自由……”他揉了揉眉間,覺得眩暈感開始加重了,“我需要的不是你眼下能提供的戰(zhàn)斗力,不是你的天賦,不是你的智慧,而是在你人生的終點你的劍術(shù)所能到達的高度——我會在字面意思上,取走它,使用它,像一次性道具一樣在今晚把它消耗殆盡。”
“你明白了?”等到修拉點頭,塞菲深吸了一口氣。
“你……那么相信我?”在連續(xù)經(jīng)歷了錯愕,不屑,憤怒與突如其來的恩情之后,修拉一時之間竟然也放松下來,只是疑問尚存。
“你指劍術(shù)?”
“我們之前應該沒見過面。”
對此,塞菲已經(jīng)準備好說辭。
“你要知道,擁有足夠的情報來源,了解一個人并不是太過困難的事?!边@句話從修拉來理解的話,自然是認為塞菲是通過紅淵爵獲取的信息。
而實際上,在這次事件之前,他與老爹也因為各種原因處于單方面回避交流的狀態(tài),哪有去問對方相關事務的閑情?頂多也就是在學院里被路過的不配有姓名的同輩指名道姓,說阿爾特留斯伯爵濫用私權(quán)保下一個殺人犯罷了。
而在后世,修拉這個名字本身其實也并不為人所知。
更多人只是注意到,每當他們要在生活中忘記那個毀于天災人禍的小村落時,總有一個人會出現(xiàn)在酒館小巷的傳聞中,讓他們重新想起這段對他們而言并不重要的記憶。
圍繞他身份的猜測并不光彩,罪人,逃脫的殺人犯,守火人的背叛者,受詛咒的流浪人,哈梅爾事件的幫兇——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作為通緝犯被記錄在案。
在哈梅爾事件后的五年間,這名青年先后或擊退或逃離了二十來次追捕與大范圍圍剿。以晨風一脈大書庫界定的四色階位來說,他幾乎每次都跨階位戰(zhàn)勝了追捕者。當時很多人相信,這在某種程度上推動了大書庫在之后對階位標準的進一步細化。
戰(zhàn)績斐然,又或者兇名昭著,暗殺一名公爵,甩開三名白翼大騎士的追擊并重傷其中一名,正面擊潰一位黑蛇執(zhí)行者……直到他找出并一連摧毀了三個邪教徒據(jù)點,世人對他的議論終于轉(zhuǎn)變了方向。
由永夜詩會所撰寫流傳的無冕之冊中,為這位仍然不被知悉姓名的青年冠上了“黑劍帝”的虛位。
人人都愛傳奇故事,而無冕之冊則是無數(shù)坊間傳說中被應證的部分。
雖然塞菲在未來也并未窺得永夜詩會這一組織的全貌,但不妨礙他相信這一組織對情報信息的搜集能力。
“父親很看好你的天賦?!倍谛蘩媲?,塞菲則以這輕飄飄一句話加以帶過,紅淵爵作為利貝爾最廣為人知的對淵劍術(shù)教導者,其聲名在外倒也不由修拉多想。
塞菲當然知道,修拉這一問也包括另一方面——為什么自己認為他會為了哈梅爾而放棄眼下能夠全身而退的境地、未來的道路甚至力量本身?
這很大程度基于猜測。
修拉在此后所針對的目標,在塞菲的調(diào)查中都被確認與哈梅爾有所關聯(lián)。也就是說,他與塞菲一樣,同樣以哈梅爾事件為起點,將自己之后的人生都投入其中。
當時的守火人第七小隊損失實在說不上慘烈,塞菲很懷疑那能夠成為對方執(zhí)著的理由,因此緣由大概還是在哈梅爾內(nèi)。
而現(xiàn)在本人就在面前,確認一下就好。
念及于此,塞菲問道:“你是為什么殺了那個家伙?”
“這和現(xiàn)在……他該殺而已?!?p> 見他面露難色,塞菲大概也有了底:“救人?那個人在哈梅爾?”
大概過了兩三秒,修拉點了點頭。塞菲再看向一旁的老婦與孩子——尤其是兩個孩子,他們沒有露出什么反應,也就是說并不知情。父親保下修拉后,也并未對外界澄清具體情況。當事人與處理者都選擇了秘而不宣,而結(jié)合那位伯爵之子風流成性的傳聞——塞菲雖然沒有證據(jù),但已然為這件事在心中定了性。
“現(xiàn)在你知道我為什么相信你了?”反正推給老爹就是了,塞菲無視腦海中嵐女士有關謊話連篇空手套白狼等諸如此類的詆毀言辭,又一次向修拉重復了開頭的問題。
“那么,輪到你——輪到你選擇是否相信我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