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謝爾之上無人不知,這一世代傳承自圣賢的犧牲。
天垂之柱是存世之象征,靈素是犧牲之恩典,那么根源便是他們親授的權柄,獨厚的認同。
“你說白子化是一種根源的特質?”卡特皺著眉將這一結論脫口而出,
如果此處有那些死板的信徒,光這一句就夠他去審判所受訊三天。
哪怕只是可能,紅淵與圣賢相關又或者凡世傳承與紅淵相關都只能是一種褻瀆。
那與利用紅淵產(chǎn)物的殘骸制作工具、武器不同,幾乎有可能將這個時代的根本——對紅淵的抗爭,對圣賢信念的追隨——將這一切都涉及動搖。
對此,繆小姐擺了擺手表示“與我無關”的態(tài)度,并進一步說明:“我沒法判定這就是根源的影響,而白子化與紅淵的聯(lián)系也是如此?!?p> 天才,聰明人,有能者,他們每天都與各種真實擦肩而過,但那并不意味著他們就必須涉入其中。
“我沒事的……”
“你有沒事不是你說得算……”
“卡特你閉嘴?!?p> 卡特打斷法娜無力的辯駁,塞菲則打斷他不通人情的安慰,接著補了一句:“卡特說得對?!?p> “……”
對周遭的視線無動于衷是塞菲所重視的為人品質。
“這件事就先放在一邊,眼下要處理的是法娜之后的安置?!笔掠邢群?,塞菲——以及在場的眾人都不至于認為繆的看法前無古人,她看得出來,那么教會,書庫,更多與白子化有所接觸的人自然也能認識到這點。
而即便如此,這一情況卻被隱藏起來,白子化僅僅作為一個與紅淵有染的癥狀,又或者詛咒為人所知。
這其中必然有其理由,卻不是當下的重點。
“法娜,接下來我會先送你去別的地方,你有什么忘在家里的一會兒告訴我?!?p> “我……還能回去嗎?”法娜看了眼地上靈裝的碎屑,有些遲疑。
“當然,”塞菲挑眉,“難道你是第一次翹課離家?”
“你以為你這么做的時候是誰給你打掩護的……”法娜莫名硬氣了起來。
塞菲一愣,她不說還以為完全是自己后臺硬運氣好呢。
之后,讓法娜先與繆坐上一會兒,塞菲與卡特走到門外,才又接上那所謂的“麻煩”。
不出意外,麻煩會來自納撒尼爾,而可能與之前所說的劍術賽事有關。
但就像卡特之前在計劃中的位置,他并沒有更詳細的情報了。
卻也夠了。
“結果來說,不要接受挑釁,不要參加任何形式的競賽。”卡特一次說完,皺了皺眉。
他發(fā)現(xiàn)以自己對塞菲的認識——又或者對阿爾特留斯根深蒂固的偏見,卡特心知這種勸告形同虛設,便也放棄了走流程。
“你要是做了什么直接通知我。”
被卡特這么一提醒,塞菲便想起坎貝爾夫人那孩子的事。
“那有件事麻煩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所幸,雖然卡特總是對塞菲刻意擺出生理上的嫌惡感,但事關斯卡雷特與禁藥,他還是馬上就應承下來。
“我倒是沒聽說過類似的報告……但我會去問的?!?p> 而與琳希又或者說代理者協(xié)會不同,卡特有立場也許也有動機做得更為徹底。
“你需要一個身份嗎?”卡特這么提議有九成大概是嫌棄塞菲可能惹來的不必要的麻煩,“不過我頂多讓你去打雜。”
剩下一成就是想刺激一下后者。
不想塞菲竟還真的做了一番考慮。
“我想我已經(jīng)在別處擁有類似的身份了?”當然,結合伯爵父親的話性質更接近于賣身。
“別處?”
這名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的同窗在那一夜之后除了性格與智商都換了個人設?
“代理者協(xié)會?!?p> 卡特一時按捺不住“哪有麻煩哪有你”的神情。
對他而言所謂代理者協(xié)會與黑礁區(qū)的開拓者想來相差不大,異鄉(xiāng)人,外來者,麻煩的根源與日常生活的破壞者。
阿爾特留斯同樣來自他處,塞菲一度懷疑對方對家族的仇恨有此成分。
“我都忘了那天晚上那名小姐是去找你的……你們與寇沃爾斯?”
“合作關系?!比票3竹娉帧?p> “最近別惹麻煩……如果惹上了你就好好利用你的合作關系。”卡特加重語氣,正打算轉身就走,又停住腳步,“你要去藍庭?”
塞菲點頭。
卡特聞言從制服內側取出金色的懷表看了一眼。
“半小時后十五分鐘。”
然后便邁步離開,看來是要去哨所知會一聲,走得便有些快了。
「走了?」
“走了。”
「人還不錯?」
“大概是對法娜的事抱有責任感吧?!辈徽摪鬃拥男再|與影響,它之所以出現(xiàn)必然是有理由的,而這段時間能與紅淵扯上關系的,便是那天晚上了。
塞菲并不打算勸誡他,因為有些人就是這樣,無論旁人,自己是不會釋懷的。
不近人情的傲慢,又帶著無法擺脫的責任感,簡而言之,便是勞碌命。
麻煩的人。
「你們倒是難分高下?!?p> 塞菲不置可否。
……
憑法娜的人情借了一件斗篷,雖然塞菲對那昂貴材質帶來的無法忽視的視覺感頗有怨言,但實在下不去手與錢給它修整一遍,最后便反過面來披著上路了。
獨臂大衣與反披斗篷,說實話這組合還是挺顯眼的。
以身份消除了旁人的懷疑,剩下的便只有自己的尷尬了。
“剛才繆那家伙有說什么嗎?”
“繆小姐說……你要是問起這個就讓你快點去復檢傷勢?!狈任⑽A首,“她很關心你……很關心病人呢?!?p> 那就要看是哪個傷哪種關心了。
“對了,她還說你很擅長和女性交流?”
「呵。」
“嘖?!比瓢籽垡环?,“我不是,我沒有?!?p> “那你的手呢?”法娜渾然已經(jīng)忘了今天應該是自己的癥狀比較緊要。
“一邊正在恢復,一邊準備……不,重新恢復吧……”剛才讓繆看了下,即便有白環(huán)靈素的加護,些許崩裂看來還是在所難免。
“你的肩膀呢?”
“那里已經(jīng)沒事了……大概也是白子化的影響吧……”
見她神色微妙,塞菲考慮給所謂的白子化重新命個名了。
“我之后會去找父親說這件事,如果有關根源,我想他會比較了解……”也許也對白子的事情有所了解。
“但他……”
法娜有些緊張,塞菲也知道她想說什么。
阿爾特留斯的紅淵爵,是凡世之前臨淵而立的英雄。紅淵便是他的敵人,法娜也是他于淵潮救下的孤女。
英雄從來不是家人的守護者。
“我既不是父親也不是兄長,相信我就好?!?p> 塞菲明白自己想要保護什么,所以從來都沒有成為英雄的打算。
篡改命運,便是他傲慢與自私的鐵證。
而法娜聽了,并不說話,也不點頭,只是沉默著與他一同走到藍庭前的哨所。
“塞菲,你說藍庭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法娜為何有此一問,塞菲看了她一眼才做回答:“斯卡雷特先輩沉眠之所……一片墓園。”
女孩卻搖了搖頭。
“絕壁之下也有一片被稱為藍庭的地方哦?”
絕壁之下?
塞菲第一反應是那被稱為觀測點的空間,但隨即搖了搖頭,法娜不可能會知道那個場所。
“是你和我說過的,”法娜見塞菲神色,語氣仍然柔和,“那里沉眠的不是凡世那些需要安眠的人們,而是最為杰出,堪稱旗幟的騎士?!?p> 塞菲愕然。
也許許多人對少年孩童時期的記憶頗為模糊,但那一定不包括自己。
很可悲的是,對于那時的塞菲來說并沒有太多值得思考與憧憬的未來與眼下,作為日復一日大都沉溺于咀嚼不多記憶的人,塞菲對自己的記憶頗為自負。
絕壁之下,藍庭,騎士,只是巧合?
“我……還說了什么嗎?”
但法娜只是搖頭。
“塞菲果然忘了啊……不過忘了也沒什么,你行事還是一樣……魯莽?”
事關名節(jié),塞菲決定之后找時機一定要弄清楚。
邁入哨所,果不其然,卡特在辦事上還是值得信賴的,就連被動愛崗如家的古德瑟先生都消失不見,為他們敞開一條通往墓園的暢順通道。
“法娜?”
“嗯?”
“你不好奇我的劍術嗎?”
法娜側首,幾縷摻白的發(fā)絲垂下,其后目光閃爍。
那一夜一道劍光夜如白晝,方才一步風止,奪劍易主,在虛空留下一道漣漪。巧的是,塞菲回到現(xiàn)在施展的傳承之劍,都是在她面前。
“當然記得,怎么了?”
“帶你去看看。”塞菲快走幾步,到臺階之上,法娜身前——他本來想伸出左手,結果尷尬地側了個身重整態(tài)勢,“藍庭的騎士,我的劍術老師?!?p> 不肖學徒毫不猶豫就將明言沒教過的老師給賣了。
接著他訕訕一笑。
“給我點時間,我會記起和你說的那個藍庭的。”
塞菲當然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適合與他人允諾,但過去說過的在他想來必須被記起。
而藍庭的騎士……他總覺得自己在哪里看過類似的短語。
阿魯R
相信我我真沒打算周更……不是,我不是說想月更,不過這兩周家里人生老病死占兩項。精力確實無法集中,新坑都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