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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黎

第六十六章 兵癡

執(zhí)黎 月濯黎華 4863 2020-06-13 19:33:43

  眾人逃到一道火幕之前,身后虛劫火靈緊隨其后,數(shù)道驚人的焰光打向墨香五人,殺等人勉強(qiáng)接下灼熱的火柱,幾人身上靈力耗損嚴(yán)重,火氣雖可打散,但身上經(jīng)脈也受了些灼傷,難以支持多久了。

  而當(dāng)墨香幾人越接近心中低語所在之地,那虛劫火靈似乎便越發(fā)狂躁,仿佛有被墨香等人窺伺到什么重要無比的東西,數(shù)道火柱毫不吝嗇地轟來,每一道都堪比虛劫一擊,憑借靈力屏障卻是無法擋下分毫,只得以斬技勉強(qiáng)擊散火柱,但每接下一記轟擊,身上經(jīng)脈灼傷就更重一分,更要命的是,這些火氣殘留經(jīng)脈中郁郁不散,戰(zhàn)后想要祛除也是困難無比。

  墨香幾人的衣衫也被火焰焚出數(shù)個大大小小的孔洞,變得破破爛爛,墨香幾人還好,瞳也是如此,衣衫破損,黑衣之下露出點(diǎn)點(diǎn)嬌嫩肌膚,膚如凝脂,煞是好看,若是尋常,墨香多半要調(diào)笑幾句,可如今生死關(guān)頭卻是沒有這份興致,身后還有一名索命惡鬼在后,可不容墨香等人有半點(diǎn)大意。

  墨香邊戰(zhàn)邊逃逃到火幕附近之時,原本灼熱無窮毫無熄滅之意的火幕,卻是宛如忽然失去火源一般淡淡散去,露出了被其遮蔽的一條通路。

  就在這條通路出現(xiàn)的一瞬間,落鳳谷第三層的所有火靈都宛如陷入狂暴一般,瘋狂朝著此地而來,意圖阻止墨香等人進(jìn)入其中,不僅是那名虛劫火靈,又出現(xiàn)了兩只和這虛劫火靈身形不相上下的兩只巨大火靈,亦是散著虛劫氣息。

  墨香見此暗道不妙,殺此時已然氣力盡去,見三名虛劫火靈攻來,還欲強(qiáng)撐殘軀迎戰(zhàn)火靈,寒戰(zhàn)見此翻手一打,將殺打暈,寒戰(zhàn)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又看了墨香一眼,隨后扛著殺跨入火幕之中。

  寒戰(zhàn)三人身上靈力殘留不多,留下也是無益,戮也只是稍一猶豫便跨入火幕。

  瞳則是固執(zhí)無比,沒有絲毫后退的意思。

  數(shù)道焰光轟向火幕之前,若是墨香等人不擋下此擊,恐傷及身后火幕中寒戰(zhàn)三人,那三人靈力無多,雖說不知火靈火焰能否攻破火幕,但墨香等人可不敢冒這險。

  雖說墨香二人身上靈力也不多了,瞳則是稍稍猶豫,抬手按在墨香身后,將體內(nèi)靈力灌入墨香身軀,墨香有些匱乏的一方靈池又重新充盈了靈力,雖然如此,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瞳本就不擅拼殺,正面硬接火靈攻勢更是螳臂擋車,也只得依仗墨香了。

  將身上殘留靈力全數(shù)灌入墨香身軀后,瞳深深地看了墨香一眼,隨后才跨步踏入火幕之中。

  見瞳沒有逞強(qiáng),墨香心中這才松了一口氣,若是瞳執(zhí)意出手,自己還要護(hù)持住她,怕是不易。

  瞳進(jìn)入火幕前,那一眼,眼中有著擔(dān)憂,有著不安,有著信任,更有著責(zé)備。

  這些墨香也知曉,瞳是責(zé)備自己總是將一切事情都扛下,總是勉強(qiáng)自己,自己一路走來數(shù)度生死,哪次不是險而又險地度過危機(jī)。

  墨香不愿輕易動用傀黎的靈簡不僅因?yàn)榭偸怯腥司戎悖埨弦埠?,望死也罷,還因?yàn)槟阈闹械木髲?qiáng),就算此次能夠憑借靈簡避過災(zāi)劫,可下一次呢?

  傀黎的靈簡只有一枚,但身在修界,所遇的災(zāi)劫卻無窮無盡,無數(shù)的生死危機(jī),不是次次都有援手救助墨香的,因此,墨香才不愿輕易動用傀黎靈簡。

  墨香也只是心中一嘆,若是殺仍有意識,怕是與墨香心境相同,殺也是喜歡一個人扛下一切的,殺靈體既是殺人的刀,也是傷己的刃,可是為了讓瞳等人能少受些傷,墨香總是會堅持這份固執(zhí)。

  心中思緒只是瞬息,眼看身前火焰將至,墨香沉下心神,長刀入鞘,全副心神猶如沉水一般安寧無波,整個世界都宛如陷入幽暗,再無一絲光亮。

  殘楓……

  焚葉?。?!

  長刀出鞘,猶如破開長夜之光一般,墨香身上的靈力宛如沸騰一般,靈力瘋狂消逝,長刀之上的刀光無比駭人,焚葉而滅,至死不休?。?!

  一道驚人的刀光自鞘中放出,斬在無數(shù)虛靈火靈打出的一眾焰光之上,只是瞬息墨香斬出的刀光便被斬碎,但一眾火柱也被墨香打散,化作點(diǎn)點(diǎn)碎焰四散。

  墨香自知焚葉雖強(qiáng),但強(qiáng)不過這無數(shù)火靈,斬出一擊后,身形后撤,閃入火幕之中。

  三名虛劫火靈的火柱也被打散,巨大的火柱化作無數(shù)灼熱的碎焰砸入火幕,如同泥沉大海一般,毫無波動,三名火靈暴怒地打出無數(shù)火柱,火柱四散無序,純粹是泄憤罷了,火靈卻不敢跨入火幕半步,仿佛其中有什么令其畏懼無比的事物一般。

  墨香雖說勉強(qiáng)擋下一眾火靈一擊,但靈力耗盡,反而被第三層的火氣侵入體內(nèi),身上經(jīng)脈如同炙炎灼燒一般,痛苦無比,墨香此時也無法壓制體內(nèi)的火氣,如此下去,怕是會危及性命。

  墨香卻置若罔聞,自跨入火幕的一剎那,火幕深處的一道聲音便毫不停息地在墨香耳邊回響。

  吾主……此地……尋我……吾主……

  這聲音不同之前,身在火幕之中,這聲音如同自墨香魂魄深處……更深之處——靈源之內(nèi)發(fā)出的一般,令墨香無論如何也想要去尋求一二,連身上火氣損傷都絲毫不顧。

  瞳等人本來見到墨香進(jìn)入火幕之中還稍稍放心些許,但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墨香的異樣,顧不得恢復(fù)靈力和壓制傷勢,連忙出言提醒墨香。

  墨香?墨香!墨香……

  墨香卻充耳不聞,沒有絲毫反應(yīng),身形如同影子一般淡去,浮光掠影一般不顧一切地沖向火幕深處。

  瞳幾人進(jìn)入火幕之時便察覺到火幕深處似乎有著一股危險氣息,瞳幾次散出神念探查,都被輕易焚毀,顯然不是瞳等人能夠涉及的地方,以墨香的性格不可能如此莽撞涉險沖入如此險地,更何況是現(xiàn)在傷勢不輕的墨香居然不顧傷勢使用鬼襲也要沖入火幕深處,實(shí)在詭異,瞳心中未曾思索如此之多,只是心急如焚,不顧危險也要緊隨墨香身后。

  火幕深處皆是一片火海,炙熱無比,虛劫強(qiáng)者的靈力護(hù)罩也難在其中撐住瞬息時間,墨香身形如同流光一般沖入一片火海之中,以如今墨香的狀態(tài),在火海之中撐不住數(shù)息就會被焚成灰燼,然而詭異的是,墨香所過之處,無數(shù)火焰猶如朝拜一般,齊齊避開墨香,散開一條通路,不敢觸及墨香半分。

  緊隨墨香身后的瞳才因此勉強(qiáng)跟上墨香,但墨香鬼襲速度實(shí)在太快,瞳僅僅是跟隨就拼盡全力了,瞳一邊維持速度,一邊呼喚墨香,試圖喚醒墨香的意識,然而墨香卻沒有絲毫回應(yīng)之意。

  二人就如此不斷深入火幕中心,而在火幕中央,一口通體赤紅色的長刀凌空懸掛,此刀猶如火焰本身一般,在如此可怖的火海之中沒有半點(diǎn)損壞。

  墨香身形一至,赤色長刀微微低鳴,仿佛在歡喜雀躍一般,墨香抬手握住刀柄,整個身體都為之一震,身軀之中如同竄入曜日一般,幾欲將墨香焚滅,一只赤色鳳凰印刻在墨香握住長刀的右手。

  墨香面孔泛起不正常的紅暈,身軀如同置入曜日之中,似是要被這驚人的溫度焚滅,而正在此時,一聲嘹亮的鳳鳴之聲響起,竄入墨香身上的火焰回退到赤色長劍之中,連同本來留存的墨香體內(nèi)的火氣都一并吞噬。

  印刻在墨香右臂的鳳凰則被另一只雀鳥的身形碾碎替代,整片火幕之中的無數(shù)火焰被長刀鯨吞一般,納入刀中,最終火幕之中的火焰被其盡皆吞盡,赤色長刀沒有半點(diǎn)變化,仿佛吞下如此之多的火焰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墨香握住長刀之后,身形一震,隨后便力竭倒地。

  瞳身形一動,堪堪接下墨香的身體,瞳本來猜測墨香經(jīng)過如此火焰之地,身體想必也是炙熱無比,廢了這雙手的準(zhǔn)備都有了,不過,墨香身上的體溫一如尋常,甚至連那吞下了無數(shù)火焰的長刀都沒有絲毫炙熱之意,甚至可以說有些涼意,實(shí)在讓人大跌眼鏡。

  墨香如同魔怔一般,不顧一切地尋求著那聲音的源頭,甚至連意識自我都拋棄了,握住赤色長刀的一剎那,墨香宛如握住的不是一柄兵器,而是自己一般,赤色長刀中殘存的記憶如同洪水一般沖入墨香的腦海之中,將墨香淹沒。

  仿佛墜入水中一般,墨香只覺身體虛若無物,不同于尋常激戰(zhàn)后昏迷時的無力和暈眩,此刻,墨香反而感覺輕盈無比,沒有半點(diǎn)疲憊,連自己身軀差點(diǎn)被烈火焚滅,墨香也沒有半點(diǎn)感覺。

  記憶碎片沖入墨香腦海,墨香只覺腦中疼痛難忍,仿佛隨時會崩裂一般,不過,與此同時,記憶之中的情景也顯現(xiàn)而出,宛如將墨香強(qiáng)行拉入記憶之中,墨香的意識又一次失卻。

  不知是否是因?yàn)橛洃洑埲钡脑颍洃浿械膱鼍耙彩菤埲睙o比。

  一名中年男子正在鑄造兵刃,身前并無工具,鑄件懸空而立,男子的手掌如同最為鋒利的刀刃一般,輕易切去多余的材料,不多一分,不少一毫,不多時,手中鑄件就漸漸成型,化作劍胚,劍還未完全成型,無人持劍,便有淡淡的劍威憑空而生,簡直是鬼斧神工,若是將此劍鑄成,怕是其品質(zhì)還要再強(qiáng)數(shù)成。

  單憑墨香的眼力完全無法看出其中奧秘,甚至連這劍胚的具體品階也難以看出,似乎也不是普通靈器,莫非是傳說中的太古靈器?

  中年男子則是微微皺了皺眉,輕聲一嘆,不再繼續(xù)鑄劍,反而是將整支劍胚抬手折斷,其中劍威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蘊(yùn)生劍中的點(diǎn)點(diǎn)靈性也被徹底根絕,整支劍胚頓時化作廢鐵。

  墨香見此則是心中大驚,此劍疑似太古靈器,這中年男子瘋了不成,居然如此輕易就廢了一口太古靈器。

  中年男子卻是沒有半點(diǎn)后悔和憐惜,微微打了個呵欠。

  正在墨香還未那劍胚心痛之時,一道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在此地響起,“你啊你,怎么就這么固執(zhí),好好的一枚劍胚,只是有一絲瑕疵,便如此狠心將其折斷?!甭曇糁须m說是為劍胚不平,但其中卻有三分莞爾,三分無奈,似乎是見得多了。

  墨香聽聞此聲,整個人如遭雷殛,心中不可置信之極,這聲音……是那風(fēng)鈴女子的聲音。

  女子手邊的風(fēng)鈴輕輕擺動,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泠……泠……泠……

  中年男子似乎也十分喜愛這聲音,微微流露出三分喜悅,稍稍聳了聳肩,也沒回復(fù)女子。女子也沒有絲毫惱色,只是輕聲笑笑。

  笑聲如同春風(fēng)一般撫慰心靈,就連墨香心中也不禁微微一暖。

  墨香可不顧這些,拼盡全力,想要看清那女子的身形樣貌,但無論如何,風(fēng)鈴女子的具體樣貌無法看清絲毫,只能勉強(qiáng)看清其衣著一身血裙,裙上繡著古樸的紋飾,端正雅麗異常。

  似乎是因?yàn)橛洃洑埲钡脑?,女子的樣貌才無法看清,不僅如此,連同場景內(nèi)容也是殘缺不全的,墨香心中大憾,心中疑惑終究無法解開,不過能有風(fēng)鈴女子的蛛絲馬跡也是不錯了。

  畫面急轉(zhuǎn),依舊是方才畫面所在之地,然而此時除卻中年男子和風(fēng)鈴女子卻有一名白衣青年在此,這白衣青年氣息內(nèi)斂,看不出境界深淺,但單單是立著,便有淡淡威勢,將墨香壓得喘不過氣來,想必其修為不俗。

  白衣青年在中年男子面前卻沒有半點(diǎn)臉色,恭恭敬敬地取出一個儲物袋,單看其中溢出靈氣便可知這儲物袋中物品不凡。

  “前輩與家?guī)熃缓枚嗄?,如今晚輩斗膽,還請兵癡前輩為晚輩煉制一寶,材料和報酬都在此。”

  中年男子只是掃了掃,沒有半點(diǎn)神色變化,似乎對此毫不在意,輕聲道一句“可以”,白衣青年眼中露出一絲喜悅,畢恭畢敬對著中年男子一拜,隨后離開。

  身后那風(fēng)鈴女子默默收起了那小輩送出的儲物袋。

  墨香心中又是大震,兵癡?居然是兵癡?

  兵癡此名可是在混沌界中鼎鼎大名之人,似乎是太古時代之人,手鑄兵刃法寶無數(shù),一眾殘留至今的太古靈器中足足有七成都是此人煉制,號稱亙古第一煉器師,若論煉制兵刃的手段,可謂無人能出其右,實(shí)在要比,卻也有一人比其更勝一籌,便是開創(chuàng)世界,創(chuàng)靈之人——輪回。

  傳說請兵癡煉寶有三不論,一不論何時寶成,二不論煉寶是成是敗,三不論煉出何寶。

  狂,無比之狂,本來墨香只道這是后人杜撰,但看那白衣青年并未言明所求制的乃是何寶,便知這傳聞居然是真,難怪這中年男子廢棄一柄疑似太古靈器可以如此輕描淡寫。

  不過兵癡雖狂,卻也有著真真正正的手段,此人所煉兵刃法寶,幾乎都是同階兵刃中的頂級,其堅固程度,更是堪稱堅不可摧,甚至傳說此人曾用一塊凡鐵,鑄成一口太古靈器,同樣堅不可摧,此等手段,可謂神乎其技。

  未曾想到自己偶然獲得的記憶碎片的主人居然是如此驚人的人物。

  記憶支離破碎,錯綜復(fù)雜,其中不僅摻雜了兵癡的煉寶記憶,還有兵癡仍是稚子之時的記憶,只是可惜的是,沒有兵癡與那風(fēng)鈴女子相識時的記憶,讓墨香有些無奈,兵癡的經(jīng)歷雖也讓墨香好奇,但對于墨香來說,那風(fēng)鈴女子才是關(guān)鍵,自自己有意識開始,就時常夢到此女,但自己未曾與其有過半點(diǎn)交集,怎會有其印象?怪哉,怪哉。

  稚子之時,兵癡便曾言道將來要成為世間第一煉器師,稚子戲言,如今卻是成真了,只是兵癡終究不是當(dāng)年那個志比天高的少年了。

  未曾想到,堂堂兵癡也曾有如此天真無垢的時期,自小,兵癡便對煉器煉兵十分上心,那時的兵癡還并非是兵癡,只是名喚刀炙的少年罷了。

  埋骨老者也有青蔥少年之時,只是誰人還記懵懂年少之志,兵癡能堅持初心不改,實(shí)在不易,自稚子至成人,自刀炙到兵癡,真正能令其如癡如狂的,也只有煉器一道,癡于道,方能極于道。

  從一而終,不悔不怨,方至其巔,方登其頂。

  就是墨香也對如此的兵癡帶著三分敬意,兵癡,兵癡,人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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