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過后,所有人仿佛一夜長成了鉛華洗盡的大人,各自背上行囊,奔赴生活和職場了。
畢業(yè)典禮散去,宋式微在楊弋的幫助下,把葉楚連背帶扛地帶回去出租屋。
隔天,天還灰蒙蒙沒完全亮透,家家戶戶還在酣然沉睡中,許曉曉便已經(jīng)打包好行李,買了跟歐陽望同一趟的機票要一起離開這座城市,到另一座陌生的城市去開始新生活了。
宋式微堅持要送他們?nèi)C場,但是許曉曉不放心他們飛機起飛之后,讓宋式微在凌晨這個時間點自己回去,所以執(zhí)意不答應。
宋式微:“哎呀,你就讓我再最后送你們這一程吧,好不好?我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才能見到你們啊?!?p> 許曉曉:“可是待會我們走了,你一個人要從機場回來,我不放心。而且我們也才分開幾個小時而已,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吧。”
宋式微:“曉曉!我這么大個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擔心什么呢?”
許曉曉:“不行,天還沒敞亮呢,這讓你一個人走夜路有什么區(qū)別?更何況機場那一片出來了人煙稀無的。”
宋式微:“你是恐怖片看多了,還是社會新聞看多了啦?”
許曉曉:“聽話,趕緊睡覺吧,你都熬了一夜呢,別再跑出來了。”
宋式微拗不過許曉曉,望著還沒醒酒,正呼呼大睡的葉楚,抓耳撓腮焦急得不知怎么辦才好。
情急之下,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可以拉楊弋作伴,也沒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答應了。
坐在出租車的后座,宋式微心急如焚:“平時都沒覺得去機場的這條路有這么遠,我們不會錯過他們的航班吧。”
楊弋:“不用著急,我查過了,肯定趕得上的?!?p> 宋式微轉過頭,天真地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莫名其妙,非要多此一舉跑這一趟送他們?還特地把你拉過來了?!?p> 楊弋微微一笑,說:“不奇怪啊,你們的感情這么好,臨走送別,肯定也很不舍吧?能多見一面也是值得的,我?guī)讉€小時前不是才說了嗎?隨叫隨到哈!”
“真的謝謝你,畢竟她們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上一面了,雖說想飛過去就一張車票一張機票的事,但如果沒有一個契機,根本沒有機會的?!彼问轿@息地搖了搖頭,“雖然曉曉離我們這么遠,但幸好她和歐陽望終于不是異地戀了?!?p> “你也覺得異地戀是個很大的問題?距離是個不可跨越的鴻溝嗎?”
“嗯……也許吧,不知道,沒試過,”宋式微側著頭思考著,聳了聳肩膀,“不過你看黃鈺和彭浩宇他們,程希晨學長和他的前女友……不都是……”
楊弋若有所思,沉吟片刻之后只附和地應了一聲。
宋式微不明所以,又繼續(xù)剛剛的話題:“曉曉不僅是我的好閨蜜,還是我四年以來最親近的室友,你別看她表面高冷,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是遇上我呀,她就沒轍,總是我為我操碎了心,也為我破例?!?p> 楊弋:“像半個保姆那樣照顧你嗎?哈哈!”
宋式微:“還真的是這樣,喊我起床,不準我熬夜,叮囑我吃早餐,天冷了非要我穿得像顆球才肯放我走出宿舍的大門,知道我嘴饞,有好吃的也不忘帶一份回宿舍給我……毫無怨言!”
楊弋:“真好,像我們男生,在籃球場上就能混成哥們,之后熟悉了就開始互相坑對方,比誰睡得晚,早上起不來了一個個也指望別人能把自己扛過去教室那是最好的了,有事沒事就互相抄作業(yè)哈!”
宋式微:“哈哈哈,你也會這樣嗎?不過我猜肯定是彭浩宇抄你的作業(yè)還差不多吧,你哪里需要去抄別人的呀?”
楊弋:“那可不一定,有時候我滑板社團訓練多了,來不及繳作業(yè),全靠他給我一通抄。不過我對他也不差啊,他老是逃課約會去,都是我?guī)退c的名的好吧!”
宋式微:“哈哈哈!,當代大學生的常規(guī)操作,曉曉也幫我點過名蒙混過關呀,??!就是之前你帶我逃課那次。”
憶起往昔的放肆時光,脫口而出之后卻令自己有點尷尬,尤其事件的當事人就在眼前。
楊弋:“可惜了,沒想到自從那次之后再也沒有機會帶你逃過課呃?!?p> 宋式微低下了頭,可惜了。
她嘴上卻笑著說:“沒逃成課怎么還可惜了呢?這是你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應該講的話嘛?哈哈哈!”
楊弋:“哈哈哈哈教訓得是!”
知道確切的航班和候機廳,到了機場之后,宋式微一邊打電話給許曉曉,一邊直奔目的地,輕而易舉地找他們的身影。
宋式微跟許曉曉來了一個深深的擁抱,她頭靠在許曉曉的肩膀上,呢喃道:“嗚嗚嗚曉曉,我會想你的,雖然你也沒什么理由回來這邊了,但是你要是在外面無聊了你就……視頻我!我們假裝面對面聊天!”
許曉曉拍拍她的背:“我知道啦,哎喲喂,我們可以回老家見面呀,是不是?過年還是會回家的啦?!?p> 歐陽望在一旁默默插話:“她跟我在一起怎么會無聊呢?”
宋式微離開許曉曉的擁抱,嫌棄地對歐陽望說:“旺仔,你給我好好地照顧曉曉,她要是受了半丁點委屈,我們就立刻快馬加鞭過去群毆你!”
歐陽望:“你想什么呢?誰讓她受委屈,我群毆誰還差不多!”
宋式微:“你一個人怎么群毆?”
歐陽望:“我……”
歐陽望果然說不過宋式微,惹地許曉曉和楊弋在一旁偷偷笑著。
臨走時,許曉曉依舊像平時那樣為宋式微操碎心:“你呀,畢業(yè)了,現(xiàn)在也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了,是不是該考慮考慮……”
宋式微截斷她的話:“哎呀,考慮什么?噢!考慮賺大錢,發(fā)大財哈!”
許曉曉不跟宋式微貧嘴,她轉向楊弋,交待說:“楊弋,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顧微微了,她這個人心太大,做事丟三落四的,可是你看她身邊那些朋友,一個個都在比誰的神經(jīng)更大條,我還是覺得你可靠……”
宋式微暗地里掐了許曉曉一下,咬緊牙關僵笑道:“你干嘛呢?我又不是小孩子,呵,呵,曉曉,我說你怎么變得像個老媽子一樣啰里啰嗦了啦?”
許曉曉是個冰雪聰明的女生,善于觀察,她作為一個旁觀者三年了,閉著眼睛都能猜到宋式微跟楊弋那是“郎有情妾有意”,可奈何不了這兩個人擁有一樣的執(zhí)拗性格。
許曉曉十分理解這種心理感受,自己也是跟歐陽望耗費了三年的躊躇時光,越到后來,越需要加倍的勇氣才說得出口。
她太心疼宋式微,也心疼楊弋。
許曉曉默默地將宋式微掐她的那只手挪掉,雷打不動地對著楊弋說:“不可置否的是我們這一群人都是擁有真情實意的友情,可是這些年來,總有一些情愫是在友情之上的,那是難能可貴的緣分,我不希望它白白流逝,等錯過了再后悔嘆息就沒用了哦。”
話已至此,就差直接翻成大白話說:我們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楊弋跟宋式微是互相曖昧、互相喜歡的,所以別猶豫了,鼓起勇氣抓住這命定的緣分吧!
楊弋認真又緘默地聽著,確實,貫穿他大學四年青春的代名詞,就是暗戀。
他幽暗深邃的瞳閃著堅毅的光,只簡短地回答了一句:“我明白?!?p> 既然他明白,那么許曉曉也就放心了。
宋式微看起來卻很惆悵,將心事轉移到了許曉曉和歐陽望要啟程的不舍之中。
楊弋和宋式微的雙向暗戀尤如終年不凍港般日夜不息、悄無聲息、周而復始、不知疲憊。他們互相愛得太習以為常,愛得太久,久得忘記了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