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昔-4
四君給葉薇安喂了一顆藥，一邊和顧絕解釋：“這顆藥在五個時辰內(nèi)能讓夫人沒有痛覺?！?p> 顧絕說：“你盡管放手去做吧，我們信你?！?p> 四君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一會兒，估計藥效起了，四君燃起燭火，在火上烤著幾把造型奇特的小刀。
顧絕也沒有再說話，也在努力壓抑自己想要去奪過四君手中的刀的欲望。但是他知道，四君絕對不是在害葉薇安。他有些擔心地看著杜景淮，擔心他會控制不住鬧起來，沒想到他比自己還嚴肅地看著四君，聽從這四君的吩咐。
顧絕不由心里也安定下來，一邊冒汗，一邊看著四君切開葉薇安的肚子，抱出里面的孩子，剪斷臍帶，給葉薇安縫合，涂上藥膏，又看著葉薇安的傷口漸漸愈合，像是已經(jīng)休養(yǎng)了許久。
孩子沒有哭，四君把孩子倒過來，拍了拍孩子的腳底。
“哇啊——”
顧絕連忙接過孩子，按照四君的吩咐，給孩子擦干凈血污，用小被褥裹好。果然是如葉薇安所說，第一胎必定是個女兒，是以后苗疆的守護者。
“叔叔，我娘怎么樣了？”杜景淮問。
“我給她涂了尋香谷的秘藥，她的傷口愈合速度會加快。但是你們這幾天要看好她，我每天也來看她。三天內(nèi)沒有發(fā)燒，那就沒事了?！彼木伊藦埖首幼拢袄鬯牢伊?。顧絕，這回救你夫人，我可是下血本了。”
顧絕把孩子放在葉薇安的枕邊，然后也找了張凳子坐下：“多虧了你。薇薇她的靈力怎么樣了？我?guī)叩臅r候，她幾乎全部枯竭了?！?p> “不都說沒事了嗎？我給她吃了一顆碧水丹，一顆弄花丹，診金一千兩黃金。你打算怎么支付？”四君朝他翻了個白眼。
顧絕說：“我用女兒支付，怎么樣？”
四君：“……”
杜景淮：“……”
顧絕擺擺手：“咱們誰和誰，我替我女兒做主，以后她也是你女兒了?！?p> 杜景淮問：“爹，那我呢？”
顧絕說：“兒子，這家伙只喜歡女娃兒，你大概是不行了?！?p> 三人開了幾句玩笑，稍稍放松了些。顧絕雖覺得困倦，但是怕許明山派人追殺，和杜景淮守在屋內(nèi)，四君先去休息。
“你不必太緊張，聽你說了那些事，許明山現(xiàn)在最首要的是要鞏固他接手的苗疆的地段，而不是來找你們麻煩。”四君寬慰他。
顧絕點點頭：“這個我自然是明白的?！?p> 四君又寬慰他幾句，就去休息了。他消耗了自己的內(nèi)力去幫助葉薇安愈合傷口，雖有丹藥輔助，但也太過消耗心神。
大約三個時辰后，葉薇安轉(zhuǎn)醒。她昏迷了一天多，這會兒卻沒有昏迷前的那種不適感，僅僅覺得有些乏力而已。
“孩子！”她一模自己的肚子，肚子不見了！連忙支起身子，才看見自己身邊的小小的襁褓。
“薇薇?！甭犚妱屿o的顧絕驚醒了，他抱著劍，在葉薇安床邊睡著了。
“發(fā)生了什么？”葉薇安抱著孩子，問。
顧絕簡單地說了一下四君救她的事情，末了又說了一句：“我知道你肯定不肯就這么離開，所以早早通知了四君過來。不然你和孩子都要沒命了?！?p> 葉薇安低頭看著孩子，孩子還在酣睡，流著口水：“顧絕，對不起。”
看葉薇安低著頭，顧絕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我只是擔心你會就此離開我?！鳖櫧^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不過，我不會阻止你，我只會幫助你。因為我知道，那是你不能選擇的事情。”
葉薇安靠著顧絕的肩上，半晌，才輕輕地說：“顧絕，其實，在女兒成為下一任守護者之前，我是不死的。不論多重的傷，不論多久，我都會慢慢好起來。這是苗疆守護者的命運，既是恩賜，也是苦難?！?p> 顧絕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為什么我說第一胎定然是女兒嗎，這也是注定的?！比~薇安苦笑著說，“我們有很多事情，沒得選。”
顧絕心疼地攬住她。
“顧絕，我知道這很殘忍。但是，我必須要再回去苗疆，我不能放任不管?！比~薇安輕輕晃著手中的孩子，“我自己去，你帶著女兒和景淮，去尋香谷?！?p> 顧絕拒絕了：“我怎么能讓你自己去？”
“不，不行。景淮和女兒不能在一起?！比~薇安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接著說，“他倆得分開?！?p> “葉薇安！”顧絕有點生氣了，“你聽我說話。”
葉薇安停下來，看著顧絕，琥珀色的眼睛里，盈滿了淚水。
“現(xiàn)在你和女兒身體都還沒好，冒然回去等于去送死。你休息一下，我們好好安排一下，然后我們再去苗疆，好嗎？”顧絕嘆了口氣。
葉薇安點了點頭，滿心疲憊地說：“好?！?p> 顧絕戳了戳女兒的臉，溫柔地說：“你看，女兒，長得和我們好像?！?p> 葉薇安低頭看女兒，嬌嬌軟軟地小嬰孩，被四君強行救下來的小生命。
“四君給她喂了些湯水，他說雖然沒足月，但是有成熟之像。很健康?！鳖櫧^說，“起個名字吧？”
葉薇安笑了笑：“你起吧，叫顧什么呢？”
“和我姓？”顧絕驚訝地問。
葉薇安被顧絕夸張的表情逗笑了：“那當然啊。”
顧絕摸了摸鼻子：“我以為得和你姓呢。”
葉薇安失笑：“和我姓也成?！?p> “不不不，和我姓?！鳖櫧^連忙說，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字，“之前我就擬了很多字，你選兩個？”
葉薇安看了看，然后問顧絕：“你還記得我們相遇那天嗎？”
顧絕說：“當然記得。永生難忘?！彼谝淮我姷饺~薇安，正是見到葉薇安行月禮，白衣翻飛，蝴蝶翩躚，伴隨著一陣陣鈴鐺清脆的響聲。他一見鐘情，混入慶祝的人群，去尋她。
“那日正是月圓之夜，潮汐之最?！比~薇安點了點他的字，“顧月汐?！?p> 顧絕贊道：“好名字！”
“……我說她叫顧狗子你也會說是好名字的吧？”葉薇安忍不住說。
“那不會的，我是個正直的人?！鳖櫧^一臉正直。
葉薇安噗嗤一下笑出來。兩人一同看向顧月汐，那個還在酣睡的小女兒，眼里全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