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蕭鴻軒催促回家吃飯的電話叫回了謝瑩家。
吃過一餐蕭鴻軒費心做的簡樸卻不簡單的晚飯,曹秀秀直呼這一餐飯,自己非要長出二斤贅肉不可。
謝瑩家的客廳里既沒有電視,就連音響都搬走了,三人坐在客廳外面露天的涼臺上,沐浴著夕陽,喝茶聊天,聊起工作,一時插不進話的謝瑩,還在時時走神。
曹秀秀不滿的埋怨起蕭鴻軒。
老大個人了,也不知道過猶不及!欲速而不達!把自己老婆逼得快成了書呆子,很有意思嗎?
蕭鴻軒也不辯解,轉而和曹秀秀繼續(xù)聊著工作。
“東方羅馬大酒店改建的企劃案,被鐘少飛扣了下來,單等著勾引酒廊完成了轉讓才會遞交給局里。
這事我還是覺得不妥當,不該讓鐘少飛出面。”
說起工作,曹秀秀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
“我媽也說我們設計的轉讓計劃,完成以后,確實可以將你和最終實際接手酒廊的買家分割干凈,但細節(jié)上還是難以做到?jīng)]有疏漏的地方,有可能被人循著蛛絲馬跡追查到是你了設局。
小黑子出面攪局,就是我媽的提議,以小黑子的個性,要是一直保持沉默,反倒是顯得太不正常。”
蕭鴻軒沉吟片刻,語速緩慢輕聲說道;
“拜訪伯母那次,伯母的話對我啟發(fā)很大。
總想著防止有人事后報復,一味地遮掩;事實終究是事實,牽一絲可動全身,一葉落可觀秋。
永遠的完全遮掩起來,先不說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為了遮掩真相所要付出的或許就要比實際得到的要更多。
我們在做的都不過是一時權宜,首選,保證酒廊順利轉讓,之外,盡可能多的拖延時間被人察覺。
讓時間去淡化仇視,只要對方不會一時激憤不計后果報復,剩下的還是要看我們自己,夠不夠強大。
只有強大到被人忌諱接不下我們的反擊,才是真正有效的自保之道!
所以,還是別浪費時間猜測外人的心思,由他們?nèi)グ?。先把自己的事做好,做一個強大的人?!?p> 曹秀秀對自己母親執(zhí)掌公司后慢慢形成的忽視是非的強大論,一直不認可,也沒想到蕭鴻軒和母親只是見過一面,就深受母親強大論的影響,忍不住反問道。
“你就能保證會一直保持強大嗎?。俊?p> 仰望著西天漫天的紅霞,蕭鴻軒傲然的說道;
“連自信心都沒有,瞻前顧后,左右什么事都干不成,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人生不過百,男兒大丈夫,當生為人杰,死做鬼雄,就要痛痛快快活這白駒過澗般短暫一生?!?p> 接觸多了,曹秀秀已經(jīng)對蕭鴻軒鼓惑力十足,慷慨激奮的話有了免疫力。
瞇起細長的秀目,笑意里有著不以為然,調(diào)笑道;
“蕭總說的可比唱的還好聽!
生當人杰,死作鬼雄!豪氣直沖牛斗喲!
蕭大老總干嘛還不走出這方小天地,到更廣大的舞臺展現(xiàn)自己!”
這個問題由來已久,從曹秀秀結識納蘭和蕭鴻軒那天就被曹秀秀不住的提起,雙方誰也說服不了對方。
收回遙望晚霞的視線,蕭鴻軒嘻嘻哈哈沒點正形的說道;
“昨天沒有做到,今天也沒能做好,明天也還會是做不好做不到。
對我來說,走出去太難了!
光是想想要遠離家鄉(xiāng),立刻就鄉(xiāng)愁滿懷!
我呀!也就是個沒出息的看門守護的命。”
曹秀秀被氣得冷笑道;
“道理都讓你一個人講完了,哼!”
蕭鴻軒歉然抱拳拱手。
話題一轉,笑問道;
“八月十五連著國慶節(jié),伯母會回來過節(jié)嗎!”
“我媽的意思是讓我爸爸去南邊過節(jié),順帶著就留在南邊,整個冬天都不回來了,等明年春暖花開再回來?!?p> “你爸爸答應了?”
曹秀秀蹙著眉,嘆息一聲,“沒有!我媽和我爸爸就沒敢提,是私下和我商量著,讓我先做做我爸爸思想工作?!?p> 在媽媽悄然回歸家庭后,曹秀秀已經(jīng)將自己家的故事,跟納蘭等最親近的人講過。
曹秀秀的祖上,數(shù)十代人都是行伍的武人。到了曹秀秀爺爺曹虎成這一代,正經(jīng)黃埔畢業(yè)的曹虎成,不想把大好生命丟在軍閥割據(jù)混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借口傷病悄然退出軍伍,回到了家鄉(xiāng)。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的時候,當?shù)厥浊恢傅拇髴舨芗遥坏鲥X支持抗戰(zhàn),曹虎成毅然出山,加入當?shù)伛v軍,跟隨北上大軍奔赴抗日戰(zhàn)場。,
曹虎成帶著子弟兵出征,著實和小日本打了不少硬仗。隊伍從地方雜牌軍,被收編進了正牌軍,曹虎成也被授予了少將軍銜。
抗戰(zhàn)勝利后,厭惡對內(nèi)戰(zhàn)爭的曹虎成,再次借口老舊傷病離開了部隊,解甲歸田回到家鄉(xiāng)。
離開了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有感于現(xiàn)代戰(zhàn)爭的殘酷,從而決定曹家在自己這一代結束了行伍傳家的傳統(tǒng),轉而秉持實業(yè)救國,轉變?yōu)樯藤Z之家。
曹家在當?shù)厥菤v經(jīng)了數(shù)十代的大富人家,不缺地,也不缺錢。曹秀秀的爺爺是軍人爽直性子,想到就做,陸續(xù)將家里的流動資產(chǎn)和結發(fā)妻子帶到了香港,在香港籌建曹氏商貿(mào)公司。
后來,倆邊斷了聯(lián)系,曹秀秀奶奶,留在家鄉(xiāng)的曹虎成的姨太太,覺得被丈夫丟棄了,日日以淚洗面。不久就。。。。。。。。
母親亡故后,懷著對父親的怨恨,曹秀秀的父親,曹格楷,大學畢業(yè)后響應支援大西北建設的號召,來到了大西北。
時間到了八十年代,統(tǒng)戰(zhàn)部門找到了人已中年的曹格楷。帶給他一個消息,他深信不疑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間的父親還活著,在香港享受著榮華富貴,有滋有味活著的消息。
親眼目睹母親橫死的曹格楷,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丟棄母親的父親。即便,已經(jīng)故去的大房阿娘,一生無所出,曹家獨子的他,只要回到父親身邊,就是龐大家產(chǎn)的繼承人。
曹秀秀家的傳奇故事,到了父母這一代,就在于曹秀秀母親孫玉蓮的身份。
曹秀秀的母親孫玉蓮在嫁給丈夫曹格楷之前,就一直生活在曹家。
曹虎成在帶著軍隊轉戰(zhàn)北方和日寇作戰(zhàn)的時候,偶然在死人堆里發(fā)現(xiàn)還有個襁褓中的女嬰還活著,年近四旬尚未有自己孩子的曹虎成,一眼便喜歡上在懷里蹬腿舞手,粉妝玉琢的嬰兒。
孫玉蓮記的住,最早的記憶,是隨著曹秀秀爺爺從一個軍營到另外一個軍營。
長大后,孫玉蓮嫁給了打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曹格楷,即是曹家的媳婦,也是將她當做掌上明珠寵愛著的曹虎成的女兒。
和丈夫為公公爭論的時候,孫玉蓮的立場更多傾向在女兒這個角色該有的立場。
結果,,,,,
和丈夫曹格楷一樣被安排大學學的工商管理專業(yè)的孫玉蓮,帶著女兒曹秀秀回到了有著再生之恩養(yǎng)育之情的父親身邊,也算是學以致用,迅速接手了曹氏企業(yè)集團。
曹秀秀之所以回來,是因為爺爺已是年過九旬的老人,平日里再如何精心保養(yǎng),生命最是會有個長度,不會無盡的延伸。便是沒有大病大災,離開的日子也已經(jīng)不遠了。
孫玉蓮知道自己勸因為母親的緣故對父親滿懷怨恨的丈夫,只會事得其反。能動用,也能影響到丈夫的人,唯有女兒曹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