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鴻軒駕車一路疾馳,歸家的路走的格外順利。
七點半,蕭鴻軒已將車停到了自己家樓下。
一行人上了樓,蕭鴻軒也不敲門,掏出鑰匙自己開了家門。
進了門,只看了一眼,忍不住偷偷的樂。
身后兩個嚴厲的女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老白{老鄭}不要老命了?!?p> 蕭鴻軒出門接人的這會功夫,蕭家的酒場子從餐廳挪到了客廳。
男人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上了場。
就連大廚納蘭都沒少了。
女眷們卻換到了廚房,等不到會干活的,只能生手生腳的找廚房里會的活,手里干著活,也是大半的心神都落在隔著道玻璃門的客廳里。
接人這會功夫,家里人沒少一個,還多出來倆。謝琦兩口子,沒在酒宴上找到父母,一打聽,是上了蕭鴻青的車,猜著是來了妹妹家,跟著腳追來,卻正趕上今天的酒場。
今天的事也是趕了巧。
居豐收還是頭回來蕭鴻軒家。進了門就嚷嚷著要參觀參觀,被謝瑩領著一間間屋遛了圈,最后遛進了餐廳。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打眼一瞧,就看出來,一身戎裝的鄭通在和兒子較勁。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這和兒子干上了,當老子的老居才不管對面是誰,直接就上了陣。
老居和鄭通碰了三杯酒,才喝完,小黑子接著要給鄭通敬酒;鄭君耀就不答應了,沒這樣的,你父子倆欺負我老子一個!脫了軍裝上衣,擼起袖子就上場支援老爸。
納蘭嚴人老,性子卻最是跳脫,瞅著兩對父子干上了,這家里數(shù)他年長,他偏偏還不勸,反倒是把在廚房忙碌的兒子喊了出來,拉著兒子一起組隊,摻和進拼酒中。
這還沒完,一扭頭瞧見剛來的謝琦,哈哈笑著,把謝家父子也拖下了水。
等白安東從書房里出來看情況,心想著你們都是父子兵,可沒我啥事。
納蘭嚴教了一輩子的學生,桃李滿天下,巨富高官的學生都不缺,哪會把白安東當泥胎菩薩供著。
倚老賣老,鼓動四組父子一起施壓,硬是強行拉郎配,把在臥房里陪老娘說話的蕭鴻青叫出來搭給白安東組成一隊,下場拼酒。
屋里十個大男人一個也沒跑了。
這都是父子齊上陣,很快就拼出了火氣。
酒后說話,一個個,也沒了上下尊卑,隨意地厲害。
老納蘭你也別說自己年過八旬,喝酒只算人頭,誰論年紀!?
當司令的怎么能借口血壓高,就想當逃兵!
領導干部更應該多多聯(lián)系群眾,要以身作則!
豐收,你別在孩子面前裝大個,這屋里的長輩就數(shù)你年輕,端杯子的手別抖,再?;^,老哥幾個壓住你非給你灌一整瓶。
。。。。。。。
老的負責斗嘴,小的只管斗酒。
鬧哄哄,喝著酒,斗著嘴。
只有謝伯謙,低調(diào)做人,想著女婿不在家,這場子自己得幫著撐住,四下里打著圓場,反倒沒人攻擊他。
也幸好提前有姚煙霞出頭,把大酒杯收了起來。便是三錢的小杯,熱熱鬧鬧的,等蕭鴻軒接人回來,地上已經(jīng)擺了八個空酒瓶子。
二重唱的河東獅吼炸響!
有酒壯膽,當著親兒子和客串的兒子面,吹大牛吹的正起勁的鄭通和白安東,只穿著襯衣,袖子挽得老高,手端著酒杯,愣是沒抬屁股。
“二位夫人,我賣個老,叫聲弟妹。
有話請您二位這邊說,聽完了,覺得老嚴說的沒道理。您二位再出來訓夫不遲?!?p> 氣的就要暴走的林梓潼和鄭通夫人,滿腹狐疑的隨著納蘭嚴進了書房。
納蘭嚴反手關了門,轉(zhuǎn)瞬間板起的臉上不帶一絲在客廳里時的嬉戲神態(tài)。
肅手請客人坐到陽臺上的矮椅上。
“二位,這場酒是我刻意推動,讓大家伙發(fā)散發(fā)散,老向離世這些日子積壓在心里的郁悶之氣?!?p> “哦!”林梓潼和鄭通夫人交換個眼神。
“老向不在了,和老向越是親近的,心里的郁悶積壓的越多。
都是大老爺們,您二位瞧,送老向走這兩天,誰也沒掉過一滴淚。
都不難過嗎?。坎蝗?!
拿我家的小子來說,可不是我自夸,平常大伙接觸到,誰不說有教養(yǎng),好脾氣!?
要細心觀察,這兩天為了老向的喪事忙前忙后,數(shù)他腦子清醒,辦事妥當。可是,他就是不笑,話少,和誰都懶得多說。
我這當父親的知道,沒事愛敲打他們這幾個小子的他向伯伯不在了,孩子心里難受,憋屈,還說不出來。
您二位當家的,您們自己最熟悉,鄭夫人你該是清楚,鄭司令多敞亮的個人,有多少日子沒象剛才那樣敞開了笑,敞開了罵人。
這位今才來,家里當家的也是老向的袍澤弟兄,瞧沒瞧出來這人和平日里有啥不同?您也回想回想”
鄭通夫人下意識的點著頭,這幾天里,脾氣火爆的老伴,和誰都沒發(fā)過火,好像是突然轉(zhuǎn)了性子。
林梓潼皺著眉,有心駁斥納蘭嚴,事實俱在,話在嘴里吐不出來。
認閨女這事,放在向南山活著,還是靜丫頭這好閨女,白安東四平八穩(wěn)的性子,絕對不會主動認閨女,更不會十急慌忙的聯(lián)系自己。
就是調(diào)查清楚了,人品性格啥都滿意,沒個三五月觀察,都不會往外透漏出一點口風。
“您們也別光看空了多少酒瓶子。
倒是挺可惜了的,杯子小,還淺,手一哆嗦,一半都灑了。
所以,這幾瓶酒近一半都沒喝到肚子里,全給灑桌子上了,滿打滿算進了人肚子里的不會超過五斤酒。
這又是吵又是鬧的,快三鐘頭,勻了到每一人,不到半斤酒,也都發(fā)散干凈了。
不信的話,你們讓他們走兩步看看,穩(wěn)穩(wěn)地,一個也沒喝多了?!?p> 林梓潼再和鄭通夫人碰了個眼神,對納蘭嚴的話已是信之不疑。
“老爺子,您說的在理,可是也不敢喝了,老鄭真的是血壓高?!?p> “行!咱這就出去把酒場子給禍禍散了。”
納蘭嚴當先跨出了書房門,出門便大聲吆喝起來;
“今這酒是喝不成了,只能是改日子拼出個雌雄公母。
我老漢孤身一人,沒內(nèi)可懼。
你們可不成,你三的老婆可都在這,這會人前裝大爺,小心回家跪搓板。
豐收,你小子也別偷著樂,別人家里就一個河東獅,你可是有四個,看別人笑話,小心自己個回去了加倍跪搓板?!?p> 一頓酒喝下來,新朋舊友都清楚,老人博學多才,偏又沒架子,說話詼諧幽默。
熱鬧也熱鬧了,心里聚著的郁悶氣不知不覺中也散了,竟覺得心胸舒坦,神清氣爽。順著老人的話,順勢結(jié)束了這場酒。
納蘭和鴻軒進了廚房,接過了只有他倆最順手的活,趕著時間做遲了的晚飯。
男人們分了兩撥,白安東,老嚴,和謝伯謙鄭通,進了書房,喝著姚煙霞給新泡的茶。
居豐收跟這幾位聊天覺得費勁,和年輕人一起聚在餐廳里。
女眷們也分了堆,在客廳臥室里聊起了天。
林梓潼拉著歐陽靜,要去她住的屋里瞧瞧,娘倆進了客房關了門聊起天。
這不大的功夫,林梓潼覺得自己好像是走入了另外一個天地。
蕭家的這群客人,連帶著蕭家人,似乎有著魔性,讓進了這家門的人,都放下了身段,變得輕松自在。
歐陽靜所說的自己常住的蕭家客房,裝修的風格依舊是簡潔實用的特色。
只是等歐陽靜拉開了整面墻的柜子門,展示自己和燕子私人物品時,林梓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要林梓潼評價一下柜子隔層擺放的女孩子肴雜的各式物品,林梓潼覺得,是舍得!
只有把女兒寵上天了的家長才會舍得這樣干。
“這都是你的東西?”
“大多都是燕子的,小嫂子和三哥見到小女孩子用到的新鮮物件,就隨手給燕子買回來。
我不方便帶到學校的東西,也都是小嫂子給自己添置的時候,多買了一份,過于貴重,我都只是在這個家里住著的時候才穿戴,從不帶到學校?!?p> “你說的燕子,是不是老連長的那個繼女?”
“對呀!”
“等吃飯還有一點時間,您在床上趴下,我摸摸您的脊椎骨?!?p> 林梓潼聽話的趴在了床上,突然察覺,自己竟然毫無戒心,這種感覺除去和丈夫私下在一起時,從沒有過。
“鴻軒家里總是這樣,大家都是沒大沒小的???”
歐陽靜順著脊椎一截一截的摸著,嘴里輕聲答著話;
“三哥的家人都沒在這邊,平時這家里一點都不熱鬧。要說沒大沒小,好像也沒有呀!燕子在的時候,大家伙都寵著她,但是燕子很懂事,對姐姐哥哥們都很尊重?!?p> “哦!”林梓潼受痛,輕呼出聲。
歐陽靜忙抬起壓在突出的椎骨上的手;“您這病呀是久坐引起的。
藥物還有物理牽引治療,都解決不了根本。
明天我陪您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多走點路,活動開了,我先給您按摩兩天,回頭再請黃院長給您做個復位?!?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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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餐廳里坐不下,長輩們一桌在餐廳,晚輩們在客廳里對付著湊了一桌。
說說笑笑吃著飯。
夜里十點,鄭通和白安東打電話讓司機把停在錦繡大酒店門前當擺設的兩部扎眼的專車開過來。
隨著他倆離開,蕭家的客人們陸續(xù)離開了蕭家。
蕭鴻青和鄭君耀年紀相仿,三十四五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紀。都是格外寬的肩頭,身板強壯。號稱裝不滿的酒漏子,一場酒上喝出了交情,吃飯時湊在一起,一人又喝了半斤。
蕭母不放心蕭鴻青酒后獨自駕車回家,晚上就留了下來,和弟弟在書房里一人撐開一張帆布行軍床,湊合著睡下。
蕭母和謝瑩住在主臥。留下和靜丫頭培養(yǎng)感情的林梓潼,和歐陽靜住在了客房。
三間向南的房間門窗緊閉,客廳餐廳還有廚房,窗戶敞開了,發(fā)散著滿屋濃郁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