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瑩是不會和周蜜說,自己早就想和丈夫和好。
不是丈夫需要作為好閨蜜的周蜜幫著和自己解釋清楚,而是自己需要有個解釋,好回到丈夫的懷抱。
沖動勁過后,謝瑩越想,越不相信丈夫會干出齷齪事。
即便有,起碼也該回避象釣客食府熟人眾多的地方,不回避,還毫不掩飾的張揚,就太不合理了。
心里早就信了丈夫的解釋,就是,,,,,,哎!
多了!
貪圖丈夫來的時候,又像個毛腳女婿低眉順眼;
自己耍耍小性子,他可不會像是在自己家里,不搭不理,或者甩張臭臉開了門就走;
非但不走,噓寒問暖的話說的又輕又柔,聽著舒服。
重新享受著待嫁時光久了,兒子也入了托空閑的時間多了,免不了生出些雜七雜八的念頭。
往離婚的方向瞎琢磨,琢磨完了嚇得一身冷汗。
家屬院里轉悠,遇到同齡的工友同學,拉起了家常,聽多了別人吐的苦水,才明白,就沒不鬧矛盾的夫妻,只是比起普通工人的同學工友家里為了針頭線腦,穿衣吃飯,吵翻了天,自己平日里和丈夫耍性子鬧脾氣純粹是沒事找事。
回了自己家躺被窩里抱著丈夫好好交了次心。
老話說,人閑事非多。
自己就是太閑了,才沒事找事,家里又沒別人,只有和丈夫瞎吵鬧。
根子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就好找,兒子上幼兒園有爸媽幫著接送,自己要出去工作。
如今的工作是給兒子報名時偶遇的言國平幫忙找的。
說幫忙找的也不對,言國平就在徐志平會計事務所上班,而且還是事務所創(chuàng)辦人徐志平的女婿。
年事已高的徐志平如今處于半退休狀態(tài),事務所實際是兩個取得合伙人資格的高級會計師和女婿言國平在打理。
言國平算是謝瑩的老板。
謝瑩很喜歡這份工作,春節(jié)后開始上班,如今還是實習階段。
事務所還沒到正式上班時間,作為新人,謝瑩第一個提前打卡進入了玄武大廈八樓的辦公區(qū),
開放式的辦公大廳,南邊一排隔出了一溜獨立辦公室,屬于事務所掛牌會計師。
謝瑩的辦公桌直對著第三間專屬言國平的獨立辦公室的門,她的工作介乎于秘書和實習生之間,學習業(yè)務知識之外,還要打雜。
放好了私人物品,謝瑩掏出鑰匙打開辦公桌抽屜,拿了言國平專門配給她的辦公室鑰匙,取了拖布抹布,開始給言國平的辦公室打掃衛(wèi)生。
大廳里響起嘈雜的人聲,謝瑩已經(jīng)把言國平的辦公室打掃干凈,送還了抹布拖把,洗了手,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坐下打開電腦。
郵箱里會有交待今天工作的郵件,還有各種通知。
被周蜜堵在中心醫(yī)院保衛(wèi)科辦公室,還反鎖了門,大王焦躁的撓著根根短發(fā)豎立著的腦袋。
“妹子,都怪哥這張破嘴!”大王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周蜜靠在門上,身子軟軟的,笑的凄慘。
“王哥,我不怪你,早晚的事。
我就是想問問王哥,能不能幫我勸勸曉軍。
我不想離婚?!?p> 三月里謝曉軍病了一場,原本是小病,開出租車的滿世界跑,吃飯就沒個定點的地方,不知道在啥地方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拉肚子,就沒當回事,自己在藥店買了點藥吃了。
耽擱了一天一夜,傍晚周蜜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謝曉軍在家休息一天沒見好轉,腹瀉的更厲害了,腿軟的人都站不住,才想到去醫(yī)院。
醫(yī)院上班最熟的人就是大王了,接了周蜜的電話,在家吃飯的大王丟下碗,緊趕著來了周密家,背著謝曉軍就下了樓,到了中心醫(yī)院找大夫開單子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謝曉軍得了病毒性腸炎。
走不了了,維持生命的設備,吊瓶都給上了,檢查的單子又開了好幾張。
大王人長得糙,心卻細,還有個好記性的長處。
周蜜也是托的大王在中心醫(yī)院婦產(chǎn)科生的女兒,出生證是大王陪著謝曉軍領的,大王就記住了周蜜女兒的血型。
謝曉軍這病是急病,不是絕癥。第二天大王自告奮勇一邊上著班順帶手照顧謝曉軍,沒讓周蜜請假陪護。
幫著領回了謝曉軍的檢查單,大王就多問了一句話。
你是AB血型,閨女咋會是O型血呢?
說完了就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傻!嘴里胡亂打著岔子,找了個理由就開始躲著謝曉軍。
謝曉軍察覺蹊蹺,向護士一打聽,父母雙方有一方是AB血型絕對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
往深了一想,謝曉軍想到了一個可能,孩子在醫(yī)院婦產(chǎn)科和別人家的孩子抱錯了!
還怕讓媳婦周蜜知道了受刺激,一個人就開始了追查。
和周蜜同時間在中心醫(yī)院婦產(chǎn)科生了女孩的三家人都讓他給找到,單純的靠眼睛看小孩子也分不出親爹媽是誰,誰才是自己的親閨女。
謝曉軍就提出了和三家的孩子都做個親子鑒定。
鑒定結果三孩子和謝曉軍都沒有血緣關系。
走到死胡同的謝曉軍,抱了萬一的想法,自己一家人驗血出了錯。
找了個托詞,給全家人搞體檢。
結果,,,,,,
都快被折磨魔怔的謝曉軍最后給自己一家三口做了次親子鑒定。
結論是,周蜜是孩子血緣母親,謝曉軍是個無關的外人。
查的過程里,謝曉軍跟別的人都沒透一絲口風,卻單單沒瞞著大王,大王算是被謝小軍裹挾著幫忙。
就是最終的醫(yī)學鑒定結果出來,謝曉軍還是不相信周蜜背叛了自己。
周蜜活波愛玩,卻從不跟謝曉軍隱藏心事。
來來往往的也沒有走的特別近,又關系曖昧的異性。
夜不歸宿就更別提了。。。。。。。
謝曉軍把自己關屋里一天一夜后,向周蜜提出了離婚。
今天是周五,定好了日子,下周一大早上和周蜜民政局碰面。
謝曉軍查到一半的時候,周蜜就發(fā)覺了。
周蜜沒有攔著丈夫繼續(xù)往下查,沒事就偷偷的把閨女打量再打量,越看越舍不得!
她打心里就認為自己的女兒被別人抱錯了,麗麗是自己替別人養(yǎng)的女兒,找到親閨女的時候,也就是和麗麗分開的一天。
最終的鑒定結果像是在嘲弄周蜜的篤定。
周蜜只有找唯一的知情人大王幫忙勸說謝曉軍。
因為她不愿把女兒不是謝曉軍親生的事抖摟出去,為這周蜜懇求謝曉軍,離婚自己可以帶著女兒凈身出戶,但是有一個要求,一定要保守住這個秘密。
周蜜要給女兒保有一個正常女孩的成長環(huán)境,絕不能讓女兒背負起私生女的名聲。
周蜜所有保住婚姻的努力都沒起到作用,謝曉軍堅決要求離婚。
謝曉軍不想要房子;
謝曉軍不要汽車;
謝曉軍不要美容院。。。。。。。。。。。。。
謝曉軍不要一切帶有有一家三口印跡的事物!
周蜜在公司借了五十萬,加上家里的存款,都給了謝曉軍。
兩天時間里夫妻二人進出民政局數(shù)次,離婚協(xié)議改了又改。
在分割共同財產(chǎn)時你推我讓,變著法子給對方多一點。
離婚時非要把分給自己的房產(chǎn)未來升值部分都算上,也算是頭回遇見,辦離婚手續(xù)的女辦事員碰到這新鮮事,不愿給他倆辦理手續(xù),明顯就是一對恩愛夫妻,苦口婆心的調(diào)解,倆人又意見一致強烈要求離婚。
辦完了手續(xù),走出民政局。
周蜜走在謝曉軍身邊,懇求道;
“你以后能不能多抽時間看看麗麗,周末兩天沒見到你,孩子一直念叨著爸爸呢?!?p> 謝曉軍猛地站住,側轉身面對圍墻,眼圈通紅,咬牙說道;
“你和麗麗說,爸爸去外地工作了,很久才會回來。”
周蜜說話帶著鼻音;“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你開出租車免不了被熟人遇到,孩子也懂事了,要是聽別人說在家門口遇見過你,你卻不回家看她,還不得傷心死?!?p> “不會的,我昨天已經(jīng)把出租車賣了,今晚我就離開古城?!?p> 周蜜從身后抱著謝曉軍的腰,身子不住地抽搐著,斷斷續(xù)續(xù)哽咽著說道;
“曉軍,我除了你我沒愛上別人,我只愛你一個,你別丟下我行嗎?。俊?p> 謝曉軍使勁掰開了周蜜的手,低吼道:
“說的好聽,只愛我一個,麗麗從哪來的?”
低著頭,也不回頭看癱坐在地的周蜜一眼,踉踉蹌蹌的快步走遠。
周蜜不知道謝曉軍走了多久,癱坐在地上,靠著墻,聾拉著頭斜瞥著路上的行人車輛,像是漠然的看著另一個世界的場景。
在她的世界里,有自己喜歡的家,一個有丈夫,女兒的三口之家。
記憶中,已經(jīng)是很久的很久的以前,雖然比起快三十歲的年齡,三年的時間其實很短。
以前,羨慕過曹秀秀,生來就不用奮斗,注定衣食無憂富貴一生;
以前,羨慕過謝瑩,眼光真毒,挑了個好老公,有本事能賺錢。
某一天,周蜜突然想明白,自己比曹秀秀和謝瑩都強!
沒有依靠祖萌,沒有依賴老公,活出了完全屬于自己的人生,而且,自覺還挺不錯,活的很充實,很有成就感。
比起找老公,自己更是比曹秀秀和謝瑩強出無數(shù)倍!
納蘭對待曹秀秀的冷淡,蕭鴻軒將謝瑩當個小孩子寵愛時,藏不住的高傲,在丈夫謝曉軍身上通通沒有。
賺錢多少絕不是界定好丈夫的準繩。
自己的家,只要自己用心經(jīng)營就一定會幸福美滿!
謝瑩和曹秀秀就做不到。
解開了心結,周蜜攤開了手,留住了手里的沙。
。。。。。。。
視線在街角碰到了墻,路到了盡頭,人已拐過街角消失很久,視線卻不會轉個彎追上去。
就象無法讓時間回頭,去理順踏錯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