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婁世楨與溫秋媛的爭吵聲中——
趙槐淺與趙初忻走到趙炫燁與師施的身前,四個人,圍成了一個圈。
趙槐淺“唰”地一下單手打開折扇,自詡風(fēng)流倜儻地笑著,扇著手中的折扇對師施說:“王嫂好,我是槐王趙槐淺?!?p> 師施有點冷地看了趙槐淺一眼,尚算有禮地屈了屈膝,冷淡地回了一句:“槐王好?!?p> 師施想——
眼前這名自詡風(fēng)流倜儻的男子,就是槐王趙槐淺了?
在儲芳苑那群千金之中,也有不少人心心念念地想要嫁給槐王……知道師施要嫁給炫王之后,那些千金甚至還無事不登三寶殿地擠到師施的房間去,厚顏無恥地“要求”師施在槐王的面前為她們多多美言……師施把她們?nèi)肌罢垺绷顺鋈ァ?p> 虧那些千金還口口聲聲地稱贊槐王是不可多得的夫婿人選,如今看來……也罷!多人想嫁也不見得就是良人!畢竟……也有不少人想要嫁給趙炫燁?。∨?!不!那些人不是想要嫁給趙炫燁,而是想要嫁給炫王成為炫王妃!
趙槐淺搖著折扇,用一根食指撩著一縷長發(fā),自詡英俊瀟灑實則略顯油膩地對師施說:“王嫂果真是一等一的絕色美人,怪不得能獲得二王兄的青睞了!”
師施冷著一張臉,完全沒有回應(yīng)趙槐淺的意思,心想:得到趙炫燁的青睞,難道還能算是一件好事?!
師施忽而瞟見趙初忻。
趙初忻的身體微微一震,眼眸閃爍地縮在一旁,似乎想要開口向師施問候請安,卻又一直慪著似地不作吭聲——趙炫燁與趙槐淺都知道,趙初忻在女子面前通常是說不出話來的。
師施不知道趙初忻有在女子面前說不出話的“毛病”,師施只覺得趙初忻這樣閃閃縮縮地給人感覺“有點毛病”。
許是不欲讓師施認為趙初忻“有點毛病”,許是故意尋趙初忻開心,趙槐淺笑著打趣道:“初弟在美人面前是說不出來的!而王嫂是美人之中的美人!別說是說話了,初弟在王嫂面前可是連聲都不敢吭?。 ?p> 師施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趙槐淺所說是真是假,卻也尚算有禮地對趙初忻說了聲:“初王好?!?p> 趙初忻縮著脖子,向師施點了點頭,低頭,垂眼,紅了臉。
趙槐淺又再打趣道:“我就說初弟連聲都不敢吭嘛!這能怪誰呢?只能怪王嫂太美麗了!”
趙炫燁當(dāng)即怒目趙槐淺,分明在用眼神警告趙槐淺——不準你調(diào)戲我的王妃??!
趙槐淺故意忽視趙炫燁的怒目,怡然自得地搖著扇子對師施說:“初弟在美人面前說不出話來,二王兄在美人面前也不見得很會說話。二王兄啊……就是一只不解溫柔的呆頭鵝!”
趙炫燁突發(fā)憤怒大吼:“趙槐淺!!”
不只是趙槐淺,在場所有人都被趙炫燁的大吼吼得耳朵發(fā)疼!趙炫燁卻仍只管繼續(xù)沖趙槐淺大吼:“趙槐淺!!你說誰是呆頭鵝……”
“吵死了!”師施出言打斷趙炫燁的大吼,抬起一根手指,揉著發(fā)疼的耳朵,怒瞪趙炫燁說:“大家都在好好地說話,你一個人吼個什么勁?耳朵都要給你吼裂了!”
瞬間安靜得詭異。
師施疑惑地看向四周,赫然發(fā)現(xiàn),在場所有人都震驚地盯著師施看——師施居然敢那樣跟趙炫燁說話?!眾人震驚地張大了嘴,齊齊看向趙炫燁——趙炫燁居然氣鼓鼓地咬住嘴嘴巴,滿臉怒氣,但是一聲不吭!完全沒有繼續(xù)怒吼或者臭罵師施的意思!
所有人都驚呆了!
師施完全能夠感受到眾人的驚呆,說實在的,就連師施本人也對趙炫燁這般反應(yīng)很驚愕——師施在眾人面前這樣不給趙炫燁面子,按照“傳說中”,趙炫燁就算不直接踢飛師施、也該直接給師施一拳?。?p> 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眾人的驚呆,也不愿意面對心底的錯愕……師施瞪了趙炫燁一眼,低聲快說:“我出去一下!”
師施邁步就要往清韻殿外走。
趙炫燁卻敏捷地邁前一步,擋住了師施的去路——師施差點因而撞上趙炫燁的胸膛。要真是撞上趙炫燁的胸膛,師施就算不頭破血流起碼也要眼冒金星!師施瞪了趙炫燁一眼——趙炫燁小小地后退一步,壓著聲音問師施:“你要去哪里?”
師施還來不及回答……
趙槐淺就突然插話:“二王兄還怕二王嫂跑了不成?”
趙炫燁扭頭,兇狠地瞪著趙槐淺,分明在說——你給我閉嘴!!
趙槐淺邪邪笑著,怡然自得地搖著折扇,一心看戲。
趙炫燁擋在師施的身前,不讓師施離開……所有人都在看著師施與趙炫燁……師施心中感到怪怪的!拋下一句:“我要去茅房!”師施快步繞過趙炫燁龐大的身軀,大步走出清韻殿。
趙炫燁本想跟著師施去的——趙炫燁還真怕師施會跑了——但四周人實在是太多!他這樣跟著師施去茅房也實在是太不像話!多番思量之下,趙炫燁只能忍了!
趙炫燁忍了。
蕭甜可不想“忍”。
蕭甜捂住肚子對趙睿城說:“哎呀!我肚子疼!我也要去一趟茅房!”
才一說完,蕭甜腳底抹油就想溜……
趙睿城卻及時伸手拎住蕭甜的后領(lǐng),輕易就將蕭甜拎回他的身前、并讓蕭甜面對他。趙睿城俯身逼視蕭甜的眼眸,聽似平淡地問蕭甜:“你是真的肚子疼,還是‘單純地’想要去茅房?”
蕭甜不自覺地往后昂著身子,傻笑著,結(jié)巴問:“這……有……有區(qū)別嗎?”
趙睿城更加俯下身子,在蕭甜的耳畔耳語:“如果你真的是肚子疼,我定然要宣御醫(yī)為你診斷。如果只是‘單純地’想要去茅房,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說。我的耳朵里面容不下謊話?!币膊皇恰叭莶蝗莸孟轮e言”的問題,說到底,趙睿城就是擔(dān)心蕭甜唄!
一時三刻……
蕭甜無法理解趙睿城的擔(dān)心之余,甚至還以為趙睿城是在威脅她說實話。
而且……
趙睿城的耳語,就像是好多好多的小螞蟻在啃咬蕭甜的耳朵,直將蕭甜咬得陣陣發(fā)癢……趙睿城實在是靠得太近了……四周人又這么多……蕭甜甚至還能用眼角的余光看見趙蔚葒在曖昧地笑著……
蕭甜心中發(fā)慌地往后退了一步。
趙睿城卻故意跟著蕭甜的腳步,往前走了一步。
蕭甜心中發(fā)怔,卻又想:睿王可小氣了,我可千萬不能再惹睿王生氣!想到這里,蕭甜乖乖地站在原地不敢再退,干咽了一下,一個勁地沖趙睿城傻笑道:“我……呵呵呵呵……我的肚子不疼……我……我就是想要去茅房走走……如此而已?!?p> “你竟有到茅房‘走走’的怪癖?”趙睿城抬手摸了摸蕭甜的頭,語氣透著些些寵溺地說:“去吧。但是,不要太久?!?p> 蕭甜瞪圓了眼眸……睿王在這么人面前摸她的頭……真的好嗎?不知道這樣好不好,反正蕭甜的小心臟又再砰砰亂跳……要死了,要死了……但是……在死之前……蕭甜還是想要跟師施好好地道個別!
蕭甜捂住砰砰亂跳的小心肝,紅著臉,低著頭,快步就往清韻殿外走!
趙睿城一直盯著蕭甜看。
趙蔚葒將右手握成小拳拳,抵著下巴,干咳一聲,酸酸地對趙睿城說:“我們還在呢!”
趙睿城沒有回應(yīng)趙蔚葒,趙睿城甚至沒有轉(zhuǎn)頭看一眼趙蔚葒,趙睿城只管眼眸帶笑地看著蕭甜的背影……趙睿城分明在用動作跟趙蔚葒說——我的眼眸里面根本就沒有你們。你們別吵著我看我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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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施!”
師施沒有聽見蕭甜的叫喚,所以沒有停下腳步。
“師施!”
蕭甜撩著水紅垂地裙的裙擺,追在師施的身后又叫又跑,直叫得跑得氣喘吁吁——縱使如今氣喘吁吁,蕭甜的小心臟卻反而沒有方才那般砰砰跳得讓她不安。出來跑一跑,這病就好了?!
“師施?。 ?p> 因為“病好了”而高興不已的蕭甜,用盡全力地高聲叫喚遙遙可見的師施……師施總算聽見蕭甜的叫喚,停下腳步,原地轉(zhuǎn)身,看向蕭甜——彼時,師施還真是站在茅房外面!
師施折返,走向蕭甜……蕭甜不減步速地繼續(xù)跑向師施……二人總算停在對方的面前。
蕭甜彎下腰,用雙手抵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師施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好氣地說:“跑這么快干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有鬼在身后追著你呢!”
“這大白天的……哪來的鬼??!”蕭甜一道喘氣一道燦笑,“你是偷溜出來的,我也是偷溜出來的……我當(dāng)然得……當(dāng)然得跑快一點……爭取多點時間……跟你多說話了!”
“你昨夜如何了?”師施直切主題,“睿王可有強迫你……”師施無法直接說出“圓房”二字。
“沒……沒有?!笔捥鹳M勁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是笑還是哭地喘著氣,“但是……但是……但是……”那口氣怎么也提不上來?。?p> “但是什么?”師施握緊了拳頭,“他還是欺負你了?”
“似乎……算是……”
“他果真欺負你了!”師施一副想要沖回清韻殿,無論是否力量懸殊都要痛打趙睿城一頓的模樣。
“不是……不是那種欺負……”唯怕師施沖動,蕭甜上前按住師施的肩膀,越急越喘地解釋道:“其實……其實是……嗚……睿王不讓我在新房里面吃東西……所以……睿王讓喜娘把大油雞和糖蓮子什么的……全都撤走了……一點都不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