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內外一片寂靜。
秦翰沉著臉擋在前面,手里的長槍拄著地面,背后的杜越澤臉色慘白,眼神中滿是緊張。
剛進去的王和三人,轉瞬就沒了聲息,不知死活。
這么棘手的情況,讓秦翰這位久經(jīng)陣仗的老將,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對方到底有多少人?
就算是人多勢眾,也不至于一點呼喊都發(fā)不出來吧?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選擇這個小山谷,是為了更好的隱藏行跡,可現(xiàn)在卻反而被人堵在了里面。
這樣兇險的情況,在秦翰的前半生中也沒有遇到過幾次。
可惡。
怎么辦?
……
與此同時,黃經(jīng)綸也在問自己。
怎么辦?
……
對黃經(jīng)綸來說,他是萬萬不敢進去的,光是那三具弩弓就會牽制他的大部分精力,再加上秦翰,無疑是九死一生。
而對于秦翰來說,敵暗我明之下,冒然出去生路渺茫,還不如據(jù)守此地,尋找機會。
嗯?不對。
秦漢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如果敵方人多勢眾,沖進來就行了,何必還要在這搞什么僵持?
這么說來,敵方的人數(shù)并不占優(yōu)勢,而且很有可能要比他們少。
甚至,少很多。
想到了這一點,眼下這種僵持就有點虛張聲勢了。
當然,也有可能對方確實有很多人,不急著下手是想戲弄他們,但這種可能性很小。
要不要賭一把呢?
秦翰眼中厲芒一閃,已然是有了決定。
“章同齊,帶人跟在我后面?!?p> “是,將軍?!?p> 章同齊麻利的從巖洞中跳了下來,正要去保護杜越澤,卻看見了秦翰背在身后的手。
這個手勢?
章同齊立刻心領神會,走到了杜越澤身邊,借著衣服的遮擋,開始忙活起來。
……
片刻之后。
秦翰打頭進入了谷道,身后不遠處還跟著三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具弓弩。
帶著寒光的箭矢都指向了前方。
看到倒在地上的六具尸體,秦翰的腳步微微一滯,眼中有怒火和痛惜閃過。
這樣的大好男兒,放在戰(zhàn)場上都是一等一的精銳。
現(xiàn)在卻這么悄無聲息的死在這里,一點水花都沒翻起來,真是可惜。
黃經(jīng)綸懸在半空,只用余光打量著走進來的四個人。
他終究還是選擇了留下來行險一搏,除了報仇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秦翰。
如果他能殺死秦翰,或者生擒,都是潑天的大功。
足夠他加官進爵,衣錦還鄉(xiāng),到時候也許父親可以原諒他也說不定,還有和司馬蘭馨的婚事,也能一并解決。
想到這里,他的內心滿是火熱。
“秦翰啊,秦翰,這一次我能不能達成心愿,可就全著落到你身上了?!?p> 他一邊暗自嘀咕,一邊竭力的放緩了呼吸。
武藝練到他這個地步,對外人的惡意就有敏銳的感覺,這是他能在戰(zhàn)場上活下來的最大依仗。
同樣的,秦翰也絲毫不比他遜色,甚至要更強。
眼看著秦翰四人一步一步的靠近了他的下方,黃經(jīng)綸的心也緊繃起來,他已經(jīng)做好了突襲的準備。
但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遺漏了,卻死活想不起來。
直到……
秦翰停在了距離尸體三步遠的地方。
糟了!
尸體!
這一刻,他終于想到了遺漏的地方。
他心思如電轉,瞬間已經(jīng)想清楚了后果,不再猶豫果斷的跳了下去。
黑暗中,有寒光閃爍,凜冽的殺機直逼秦翰而去。
……
秦翰帶著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離地上的六具尸體越來越近。
奇怪了,怎么沒有人?
劉景跟王和他們是怎么死的?
為什么一點聲息都沒有傳出?
從一開始,他的心里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就算是六頭豬被殺,也總會叫喚幾聲吧。
何況是六個人。
看他們死的位置離的很近,而且尸體是趴在地上,還有兩個連腦袋都沒了。
這手法看起來,像是在背后造成的。
偷襲?
這個念頭剛在秦翰的腦中閃現(xiàn)而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從頭頂傳來,隨即心中警鈴大作。
偷襲!
上面!
秦翰豁然抬頭,只見一點寒光帶著冰冷的殺機,映入了眼簾。
不好!
危急關頭,多年習武練就的身手挽救了他。
他猛的向前一翻,同時手中的長槍向后一挑,斜著迎上了身在半空的黃經(jīng)綸。
黃經(jīng)綸暗嘆一聲:“可惜?!?p> 秦翰能躲開是早有預料的,他也沒有那么天真,但出于僥幸還是嘗試了一下。
不過,沒關系,要的就是這一躲。
他在空中猛地一提氣,身子側翻一踩槍身,借力再一次彈跳起來,向著落在不遠處的弩弓手撲了過去。
秦翰剛轉過身,就看見了這一幕。
“不好,小心?!?p> 他驚聲大叫想要提醒,可這是黃經(jīng)綸蓄謀之下的全力施為,又豈是說躲就能躲的。
“噗,噗?!?p> 兩聲悶響,兩朵血花綻放。
盡管兩個弓弩手已經(jīng)在盡力閃躲了,但無奈敵人出手太快,出其不意之下,還是難逃死亡的厄運。
黃經(jīng)綸落在地上,順勢翻了個滾,向著最后一個弓弩手撲去。
這個最后的弩弓手站在原地,目光呆滯,似乎是被嚇傻了,若是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兩腿間已經(jīng)有水漬浮現(xiàn)。
這是……嚇尿了?
這么慫也能叫百戰(zhàn)精兵?
黃經(jīng)綸看的分明,內心感覺到無比的怪異。
盡管他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管他是什么情況,先殺了再說。
他手中的匕首直插對方心臟而去,眼看著就要命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這個慫包的面容。
“信使?”
黃經(jīng)綸驚的差點叫出聲,先前的異常在腦海中電閃而過,一切都有了解釋。
秦老賊!
他怎么敢?
信使的價值有多大自然不需多言,就連司馬源當初都吩咐過,若有可能盡量活捉。
就更別說烏樺國了。
秦翰的這一計,完全出乎了黃經(jīng)綸的預料。
他這一刺完全是用了全力的,現(xiàn)在想要收手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他只能盡量的把手一偏。
“噗?!?p> 匕首插入了信使的胸膛,直至沒柄。
“死!”一聲大喝從身后傳來。
一桿長槍帶著劇烈的風聲,從秦翰的手中飛出,直奔黃經(jīng)綸而來,看那勁頭竟然絲毫不顧信使的安全。
秦老賊瘋了?
黃經(jīng)綸猛然一驚,背后殺機刺骨,也顧不上去想秦翰的用意,一腳踹出,蹬在了信使身上。
借力一倒,分了開來。
“嗡?!?p> 長槍擦著他的身體穿過,扎進了對面的巖壁,碎石崩濺。
半截槍桿露在外面,還在不停的震動著。
黃經(jīng)綸就地一滾,半蹲在了地上,臉上有一絲不正常紅暈閃過。
他終究還是沒有完全閃過去,被震動的槍桿打在了胸膛上,好在骨頭沒事。
還沒等他做什么,從彎道處的黑暗中閃出一人,手中端著一具弓弩,寒光閃閃的箭矢已經(jīng)處于待發(fā)狀態(tài)。
一股讓他頭皮發(fā)麻的危機感,鋪天蓋地涌來。
“嗯?不好!”
“嗖。”
箭矢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