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陳晨盯著楊潤澤的背跟著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叫一下大家”
“嗯”
陳晨不明白為何他會不快,又或者知道原因而強迫自己不知道。
她又走到街邊的鐵護欄上坐下,盯著川流不息的街道出神。
楊潤澤和她不同,他在一個山清水秀又安逸的小城市出生和長大,良好的成長環(huán)境造就了他性格里的堅韌和自信。
大三那年冬天特別冷,過年又特別早,學校卻遲遲沒有要放假的意思,這急壞了南方的同學,一個個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終于迎來了假期。
得來不易的假期倍感珍惜,每天不熬夜到凌晨、不睡到日上三竿都對不起‘假期’這兩個字。
小年那天陳晨被陳澤陽拖出來,恰巧碰到了在街邊瞎溜達的楊潤澤
“我都不知道你有哥哥”他倆伏在萬達的二樓看樓下的商演
“你又沒問”她掏出手機開始錄視頻“你來干嘛?”
“瞎溜達”
她把攝像頭對準他“這兒有個閑來無事大雪天瞎溜達被我撿到的可憐人”
“一會什么安排?”
“沒什么安排”他用手擋了擋鏡頭
“你和嬌嬌吵架了?”她收起手機問
“沒”
欲語還休
陳晨本也沒有打聽別人隱私的癖好,他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問,看了看旁邊的飲品店,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請你喝奶茶”
“既然你沒什么安排,咱們就去滑會旱冰吧”
“不想動
“那滑雪?”
“太冷”
“去看電影?”
“沒什么好看的”
“??????”陳晨最看不得他跟自己較勁的這幅摸樣,不知道又轉(zhuǎn)哪個牛犄角里去了。
“楊潤澤,你抬頭看看我”
“看什么?”他一臉的興致缺缺
“你看看,我是誰?”她把臉湊近了一些
“干嘛?”
“我是陳晨,不是王麗嬌,別把你的智障和任性使在我身上,我要去滑旱冰或者去滑雪,你要不要去,不去我可要走了”她說
楊潤澤看著她愣了愣,然后眉開眼笑的說“去去去去,去滑雪”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東北的冬天就是這么的氣勢磅礴。
陳晨掐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有些刺眼的皚皚白雪,再看看旁邊的人,頓時所有的陰霾和不快都變得不值一提。
“丫頭,我現(xiàn)在分不清了”他說
“什么分不清了?”
“我分不清什么是喜歡、什么是咋見之歡”他的眼里有柔情,盯著她的時候就仿佛可以把她看透“怎么辦?”
陳晨的腦袋隨著他淡淡的笑轟的一聲斷了所有思路,心也被驟然揪起,更無法控制的指尖發(fā)出抽搐般的疼痛。
楊潤澤拎著滑雪棍沖了下去,很猛。
下午,天空又飄起了雪花,飄在她身上,他為她撐起傘,他們都沉默無言。
他們并肩走著,腳踩在雪地上的聲音很好聽,可聽著總有些悲壯和犧牲。
她停下來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有些發(fā)酸。
“楊潤澤,我??????”
“什么?”
她說不出來,她什么都說不出來,縱使是她曾反復默念的幾個字,可她漲紅了臉,盈滿了淚她還是說不出來。
“你怎么回家?”
“住賓館”轉(zhuǎn)身往前走
“要不??????你給嬌嬌打個電話,不管發(fā)生什么,你一說軟話,她會原諒你的相信我”
楊潤澤笑了笑
“好”
愛情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
她早已不配。
“你往里邊去,我坐后邊”楊潤澤一邊推著她往出租車后座里推,一邊招呼同事“松哥,坐這個車”
松哥是個有些矮胖的男人,還不到楊潤澤的肩膀,有些油膩。但陳晨并不討厭這個人,覺得這人特別講究,每天頭發(fā)必須是打過蠟的,衣服必須是和前一天不一樣的,皮鞋必須是一直锃亮的。
“呦,陳晨過來了?。俊彼筛缫簧宪嚲涂匆娏怂?p> “松哥好”
“嬌嬌怎么沒來???”
“她加班呢”楊潤澤用手指勾了勾鼻尖,這是他說謊的小動作
陳晨看破不說破。
“叫來啊,好不容易大家聚一起???哎呦”松哥左右扭動著身體,最后從前褲兜里掏出手機“接個電話”
這個電話,來的及時
街景不停地轉(zhuǎn)換,不停地???陳晨搖下窗戶,期待慢點,再慢點。
“簽證下來了嗎?”她假裝隨口問
“嗯”
“跟那頭簽了幾年?”這個問題她一直沒問過,她自然知道原因
“三年”
三年啊,挺長的。
“行啊,你!長行市了,簽那么久!”陳晨狠狠地懟了懟他,手里的手機上下翻動,任她隨意懟,陳晨覺得沒什么意思就收了手“哪天走?”
“后天”
呵!后天走,今天才跟她講!
“后天來送我吧”楊潤澤的聲音有些空,陳晨仿佛都沒聽清
“憑什么?機場那么遠!”
“我告訴你,陳大傻兒,你要是不來,咱倆就絕交”他把手機按亮,在前盤上敲擊著
“嬌嬌?”
“嗯”
“你倆怎么辦?”
“再說吧”他把手機揣進上衣口袋,歪著頭看窗外。
“她同意你去嗎?”
他沒說話,又把手機掏出來掐在中心轉(zhuǎn)圈圈
也是,他從來不會和她說關(guān)于他們倆人的任何問題
想想也是嬌嬌不愿意的,畢竟當初潑皮耍無賴的讓嬌嬌留在本市的是他,如今要棄她在本市的也是他
三年,對他們來說,說長不長,說短也夠長了
陳晨識趣的不再繼續(xù)說,專心看她的街景
“我跟你說老弟,這事兒你就包在哥身上,肯定給你辦得明明白白的,你看怎么樣?”松哥來自胸腔的發(fā)音異常的響亮。
她認識他9年,高中2年,大學4年,工作3年。
他們在一起5年。
今天下三七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大四臨近畢業(yè)的時候楊潤澤和嬌嬌因為要留在哪個城市各不相讓,鬧得很不愉快,陳晨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最后倆人愉快的牽手留在了本市,陳晨都覺得自己沒趣的要命。
“大傻兒,你怎么不找個男朋友?”他問
“找誰?”她坐在她們對面抱著一杯涼茶玩著手機,還時不時的發(fā)出傻笑
“就???你看???”
“他們宿舍明明怎么樣?”嬌嬌問
“???別了吧,不合適”陳晨笑了笑說
“不,挺合適的啊,怎么就不合適了???他這么多年可一直喜歡你的”楊潤澤急了
陳晨抬起頭看了看他,呵呵一笑“所以才不合適”
“什么意思?”
“哪來什么意思。對專情的人深感恐懼,算了吧,玩不起”她放下手機,笑瞇瞇的看著他倆喝了口茶,靠在靠背上“就像你倆似的,有事沒事來把狼人殺,沒勁”
“那你總不能一直單著啊”嬌嬌說
陳晨一揚手“海闊憑魚躍,天空任我飛啊,急什么?”
“工作找的怎么樣了?”楊潤澤問她
“我還能到哪去?家就在這。有位師兄,在本市開了一家設計公司,剛剛起步,讓我去幫他”
“你決定好了?”
“嗯,決定好了”她看了看窗外“試試”
“明明那我怎么回復?”楊潤澤問
陳晨沖他一呲牙“人情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楊潤澤一拍桌子,拉著嬌嬌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盯著他們的背影暗自苦笑
難道她不想嗎?
難道她不愿意嗎?
可是她心里那個人還沒倒出位置
另一個人住不進去。
她只是無法將就